而那边,还在激烈地争执着。
你别说。时谦咬牙,决定再退步,就让时怀这个月底回家跟我们起吃顿饭而已,可以吧?
他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免得时怀听见了。
时怀见顾经闲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臂,和时谦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出来时谦并不占上风就行。
时怀擦了下汗,准备拿换洗的衣服去对面的淋浴处,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顾经闲和时谦都在专注对话,没有发现时怀直接扔下他俩去洗澡了。
顾经闲面对时谦这个要求,沉默了下。
其实现在让时谦不见时怀,并不是个很好的办法。
兔子逼急还会咬人,更别说时谦都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了。
时怀跟他说,在不久后就会和时家断绝关系,那么现在也还是先别逼着时谦直见不到时怀,免得哪天发疯,不知道干出什么事来。
顾经闲松口了:可以。
尽管得到了顾经闲的点头,时谦也并没有显得太高兴。
反而,他沉着张脸,跟顾经闲说:那你要记得和时怀说这件事,以及,你答应的事,要记得做到。
顾经闲耸耸肩:当然。
时谦这才转身走了,背影相当的冷。
他走时,拳头还是紧捏的。
本来他可以不那么被动。
他直知道顾经闲在于电子产品这方面有天赋,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怀竟然会和顾经闲走得那么近,导致顾经闲玩他手机时,发现了里面的监控器。
现在好了,监控器被拆了,把柄还落在了顾经闲手上。
本来他和时德明跟时怀的关系就已经在冰点了,现在他还要被顾经闲借此威胁不能和时怀靠的太近,不准打扰到时怀的正常生活。
他作为时怀的哥哥,时怀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却连见面都得受控于人,实在是太憋屈了!
在时谦离开训练厅时,他转弯准备彻底离去,却在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时,斯文的脸往训练厅里瞥。
顾经闲拿起了换洗衣服,也准备去洗个澡放松下,顺势还拿起了自己和时怀放在栏杆上的擦汗巾,等会儿起丢洗衣机里去。
时谦将这幕收入眼中,冷笑声,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转角处。
X大的篮球社可以说是福利待遇最好的个社团了,有饮水机,洗衣机,还有公共浴室!
大家在畅快地打完篮球,训练完后,就可以进来洗个开开心心的澡,最后身舒爽地回宿舍,而不是像别的打篮球那样,拖着身的疲惫和臭汗回寝室洗澡。
公共浴室向来是有空位就直接占,毕竟位置多,不怕没地儿洗。
时怀直都很喜欢占着最里面的那个隔间洗,给的理由也很简单,感觉很有安全感。
时怀缺乏安全感,其实社团里的大家都知道。
对于时怀,再多的夸赞和表扬都是不够的,因为旦让时怀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对自己的评价是比较差时,多少的称赞都不顶用,他还是会自我怀疑。
这也是时怀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所以大家都会尽可能地给足时怀信任感和安全感,让他能够在社团感受到家般的温暖。
顾经闲慢悠悠地走到了时怀隔壁的隔间,开始洗澡。
时怀当然也听见了顾经闲进来的动静。
至于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地分辨出进来的人就是顾经闲。
因为社团里没有人洗澡的时候哼喜羊羊的。
别看我只是只羊~
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时怀用沐浴露擦着身体,额头的青筋因为旁边顾经闲那个五音不全的歌声而鼓鼓地剧烈跳动着。
他以前直以为,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自我感觉唱歌惊艳的顾经闲。
顾经闲这个人真的可以说是很完美了,不管是身高、成绩、家世、相貌还是性格,都是非常不错的。
可他有个短板,那就是唱歌。
跑调是常有的事,可他偏偏还不觉得自己跑调,唱得嗨得不行。
时怀耳朵都感觉有根针在不时狠狠给他来下。
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拍了拍旁边的木板:差不多行了,你要唱几遍喜羊羊?
诶?时怀,你在我旁边啊?
时怀:
整个公共浴室现在就他和顾经闲在,不是他,难道是鬼吗?
时怀没有答话,旁边的歌声也停了。
他带满泡沫的手加快地抓了抓头发,想赶紧洗完出去,免得顾经闲又发疯唱别的歌来毁童年。
碰碰碰
木板被敲响了。
时怀努力在流动的泡沫下睁开眼睛,问:干嘛?
顾经闲的手从下面的木板空隙伸了过来:借点沐浴露,没带。
时怀伸脚,将沐浴露踢过去。
他开始冲头上和身上的泡泡了。
顾经闲下面的手抓了抓,想把沐浴露拽过来,未果。
他的手又摊了开来:拿不过来,时怀,挤给我。
时怀已经搓完头,有空了,但他说:没空,别用沐浴露了,你就这样出去吧。
顾经闲又伸手拍了拍门板,嚷嚷着:不行!快点挤给我!
时怀不理他,顾经闲就直敲。
碰碰碰的声音听得烦死了,时怀气得要死,蹲下来:伸出来,挤给你,别拍了!
顾经闲伸手,沐浴露都快挤出来到他手里了,他躲,沐浴露直接掉到地上。
时怀瞬间火大了:你他妈到底在干嘛啊!
那边沉默了下,才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本来心情很不开心,眉毛都皱成团,满眼怒火的时怀,忽然呆。
好像,火气瞬间就没了。
顾经闲是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生气吗?
顾经闲听见时怀那边没动静,又加了句: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你信我,不然你等会儿出去问问陆柏易,他说的话你总信了吧?
时怀闷闷地说:我又没说不信。
伸手,我挤给你。这么说着,时怀又底气不足地添了句,我刚刚没生气。
他在和顾经闲解释。
顾经闲伸出手去接,笑了下:好,你没生气。
谁知,他伸手过去,接到的不是冰冰凉凉的沐浴露,而是个温热的东西,覆盖在了他的掌心中。
软软的,将沐浴露通过这种方式,刮到了顾经闲手中。
时怀在刚才解释的时候,将脸埋在膝盖,边解释边慢慢挤沐浴露到自己掌心,等到给顾经闲时,掌心的沐浴露已经很多了。
他刮完后,准备收回手,却被对面的手猛地扣住。
白色的沐浴露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中溢出来。
顾经闲的手比时怀的大,用拳头的姿态包住了时怀的手。
时怀轻轻地抽了抽,没抽动。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你干嘛呀。
那边没回应。
两人就这样,个包住,个被包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有分钟。
直到
时怀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顾经闲,我小弟弟有点冷,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穿个衣服?
顾经闲:
手终于放开了。
时怀已经洗好澡了,穿个衣服就能出去。
他正准备将手背上的沐浴露给冲掉,隔壁的顾经闲出声了。
再洗次。
啊?
再洗次。
为什么?我已经洗过了呀。时怀有些纳闷道。
顾经闲淡定地开口:那你这是要浪费掉沐浴露吗?快点再洗次吧。
?
难道浪费水,就不是浪费了?
可时怀还是乖乖地再洗了次。
可能是刚才顾经闲跟他解释没谈恋爱这件事,让他身心愉快,性格都小绵羊了,要以前,估计会说我才不洗,你自己洗两次吧。
两人出来后,头发都湿漉漉的。
这时,社团里的社员们都陆陆续续进来洗澡了。
顾经闲就势扣住了时怀的手腕,跟他起走出去。
走到门口处,顾经闲动作自然地靠近了时怀,俊脸在时怀的眼前放大。
他刚洗完澡,时怀还能闻到他身上自己的沐浴露的香味。
闻到了吗?
时怀懵然:啊?沐浴露的味道吗?
顾经闲点头:还有呢?
时怀摸不着头脑:还有?
顾经闲将鼻子凑到时怀脖颈处:我闻到了。
在你身上,闻到了我的味道。
时怀瞬间被呛到了。
他秒懂了。
原来刚才顾经闲要他洗第二遍,就是为了在这时候跟他说这句话的。
洗第二遍,那个沐浴露是顾经闲碰到过的,所以顾经闲才会这么说。
时怀嘴角抽了抽:老实说,你有点油。
顾经闲不在意地挑挑眉:是吗?
油不油的又怎样,能让时怀习惯就行。
故事cp里那些大佬说的果然没错,平时就得从细枝末节慢慢渗透,不知不觉间,时怀就会对他做的些亲密举动习以为常。
想当初,他在车上跟时怀谈到理想型时,说到了床上姿势,时怀还脸羞恼地红着脸骂他流氓。
现在,都已经不脸红了。
不错,回去之后要好好感谢下出谋划策的大佬们。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怀准备回宿舍休息下就去上晚自习。
时怀边走,边问顾经闲:游园会你有搭档吗?
顾经闲奇怪道:我的搭档,不是你吗?
纵使心里隐隐猜到顾经闲的搭档是自己,可是在顾经闲脸理所当然地说出我的搭档不是你吗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小雀跃。
时怀压了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故作淡定地说:啊,可是我可能
这个停顿就相当意味深长了。
顾经闲当然就顺着他的意误会了。
顾经闲皱眉,不高兴道:你有别的搭档?
时怀心虚地往晚霞遍布的天边看:这个嘛
拒绝。顾经闲的态度十分强势,你这样,让我个有情侣的人,单枪匹马地去参加游园会,你的心不会痛吗?
时怀噗嗤声,没憋住。
行行行,为了你,我会去拒绝他的。
顾经闲有些狐疑,不放心道:你原本的搭档是谁?我去跟他说好了。
时怀没说话。
都没这个人,怎么让他去说?
顾经闲不开心了:你不说,你是不是响到时候放我鸽子,然后跑去陪别的野男人?
时怀抽了抽嘴角,这野男人三个字,也未免太醋了吧。
开玩笑的,没有这个人。
然而,顾经闲还是不放心,连续确定好几遍:真的?
真的。
你没骗我?
没骗你。
不会为了野男人让我个人流单身狗的泪吧?
不会。
那就行。顾经闲满意道,放心,等到游园会那天,你男朋友我,肯定能带你斩遍所有对手的。
时怀忍俊不禁:好好好。
游园会是在整个X大举办的,交流生自然也能参加。
于含明穿着身妥帖修身的衣服,站在旁,看着上面的主持人在进行开场演讲。
自从那天电梯故障事件后,他就没有再去找过时怀。
那天他的心理阴影其实挺大的,X大的论坛里现在关于他的帖子都还被顶上来,他都不怎么出宿舍门了。
可今天是游园会,时怀肯定会来,他还是没忍住地过来看看,仍然心怀丝希望,想着如果他现在开始倒追时怀,他还有没有机会。
他在做了这么多伤害过时怀的事,以及时怀表现出来的抗拒和认真拒绝他的话,也还是选择想要再来碰碰希望。
谁让他在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时怀呢?
他这段时间已经梦全了那个轮回梦,知道了为什么梦中最后的自己会这样失魂落魄、痛不欲生。
在梦里,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时怀,连道歉补救都做不到。
如今,他还能够见到活蹦乱跳的时怀,有着喜怒哀乐,会跟他笔笔算账,还会给他摆脸色。
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含明眼睛是在往上看那个主持人的,可眼前的场景却变成了梦中那个,遍地是血,尸体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浮肿的场面。
于含明痛苦地闭上眼,呼吸都促促,心脏是翻滚的疼痛。
至少,他该做出定的挽回,让时怀看到他,确实知道过去的自己错了。
让他好好弥补。
于含明垂下眼,看着等会儿的节目,决定去找时怀。
他想和时怀好好的、认真地谈谈。
他仍旧在自我欺骗着。
还是不肯面对事实,哪怕那天时怀已经说得这么清楚。
他真的不清楚时怀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怎么可能,于含明是个那么精明又工于心计的人,早在时怀说永远不喜欢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
他只是想要依靠自己卑微的姿态,去博取时怀点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