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多年前傅宴殊可是修仙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小小年纪就能达到金丹期,古往今来无人能敌,所有人都认为他应当就是修仙界的尊主人选。
但不知为何,傅宴殊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弃了正道转修魔道,但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傅宴殊的能力斐然,无人能比。
就连一直修炼魔道的魔修都比不上,他短短几年便修到了别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修炼的境界。
这么恐怖的存在给了魔界希望,他们以为傅宴殊能够带着魔界灭了修仙界,但最终却被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宋怀背叛,傅宴殊身死,魔界再无昔日的繁华和风光。
傅宴听到的故事和事实略有些出入,至少他傅宴殊现在还活着,就说明傅宴殊身死应当只是宋怀放出的假消息。
说书人口中的傅宴殊简直就不像凡人,和傅宴印象中完全两幅模样,根据记忆,傅宴印象中的傅宴殊奸诈,狡猾,谎话连连,心狠手辣。
可是在说书人口中傅宴殊却是个能力卓越,实力非凡,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并且他的人品也没什么可争议的。
不过想想魔道对于人品的要求,傅宴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魔界以实力为尊,哪怕手段不择手段,听上去不太光鲜又能怎样。
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的尊主是怎么上位的,只要魔界尊主能为魔界带来地位和成就,哪怕他是大魔头也无人在乎。
傅宴还没做什么表情,就听到旁边有人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对着说书人吼道:胡说八道!
声音震耳欲聋,突兀的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酒楼的众人都忍不住闻声望去。
第12章 阴差阳错成逆转(5)
傅宴闻声望去,是个一身青衣,模样周正的青年模样,只听他带着怒火,愤怒的说道:大师兄他没有死,你个道听途说的说书人,莫要再胡说八道,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宴看着他的模样,却对这个人物并没什么印象,但是听到他刚才说大师兄,傅宴猜着对方应该是天阙宗里的人才对,准确来说是那几个跟着傅宴殊一起叛离天阙宗的人。
想到此,傅宴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江舒白,却在转头的瞬间发现江舒白此时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江舒白的眼神冰冷,嘴角微抿,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让傅宴不由得联想到了被吐着信子的蛇盯上的感觉,直觉的想打冷颤。
好在傅宴此刻带着面具,稍微给了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让他觉得至少江舒白看不到他的表情,就不会知道他根本不认识眼前那个人。
然而一直盯着傅宴的江舒白其实一下子就发现了傅宴眼中的迷茫,或者说平淡无波,傅宴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那个人,让江舒白意识到傅宴殊早就忘了那个人是谁。
那一刻江舒白瞬间心都凉了,仿佛一下子跌入谷底,他就知道傅宴殊是个没心没肺的,虽然他表面上总是温文儒雅,对谁都温柔体贴,但是实则却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记不起了。
傅宴虽然不知道对面说话的人是谁,但他又不可能直接去问江舒白,只能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等着这茬过去。
但江舒白怎会装傻充愣,他嘴角微弯,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傅宴倒了杯水推过去,冷嘲热讽道:万钧复也真是悲哀,他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正在这里看着他。
江舒白顿了顿,缓缓的靠近傅宴耳边轻声的说:而且已经记不得他了。
傅宴被江舒白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他表面上装的很镇静,仿佛不在意江舒白的嘲讽一般,脸上一丝其他表情都没有。
但实则傅宴心中甚是惊慌,他甚至都想直接向一旁的万钧复求救,不过他还算是有些理智,知道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傅宴也不是吃素的,他不可能无视江舒白的讽刺,那么只有正面迎击了。
也怪江舒白最近脾气比之前好了许多,给了傅宴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傅宴嘴角微弯,冰凉的面具贴近江舒白的耳边,轻声说道:江舒白,我其实并不介意你过去对他说出我的行踪。
你江舒白被傅宴的话激得转过头去,未曾想两人贴的过近,他直直的吻在了傅宴面具的嘴角。
当时傅宴为江舒白挑的是个半面具,露出了江舒白弧形优美的下巴和殷红的红唇,以至于此时江舒白能清楚的感受到木质面具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如此暧昧的举动让江舒白不由得瞬间红了耳朵,他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热度只增不减,仿佛真的吻到了傅宴殊的嘴角一般。
呦!旁边桌的人神色暧昧的看着傅宴和江舒白,露出一脸我都懂的笑意。
民风开放的魔界就是见多识广,对于这种事情完全看得开,根本不会大惊小怪。
傅宴倒没什么反应,但江舒白却激动的向后退了一下,因为动作太大牵动凳子发出响声,差点惹来一旁万钧复的注意。
好在江舒白立刻反应过来给自己施了清心咒稳定心神,又悄悄在两人身上加了一重禁制,他不敢再直视傅宴的眼睛,只是撇过头去看台上的说书人,宛若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舒白的举动算是惹笑了傅宴,但他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发笑,只能在心里过过瘾,感叹江舒白的纯情。
但傅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说江舒白一个起点种马文男主,经历过的女生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不可能对于一个吻都显得如此青涩。
最终傅宴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是个男的身上,所以江舒白才有如此大的反应,表现的如此膈应。
傅宴心想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江舒白的弱点,他坏心眼的想这下以后可算是有的玩了。
说到万钧复这边,他此次是来魔界寻人的,寻的正是传说中已经魂飞魄散的傅宴殊。
月前万钧复接到消息,声称一个相貌和傅宴殊很像的人出现在天虞山一带,虽然世间相貌相像的人不在少数,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万钧复也会去试一试。
当年他跟着大师兄一起叛出天阙宗,原想着在魔界找一安身立命之所,为大师兄效力,谁曾想在他被大师兄安排出去办事期间,宋怀竟然联手江舒白将大师兄重伤。
虽然宋怀对外说的是傅宴殊已经惨死,但是万钧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他了解的大师兄即使陷入险境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让万钧复奇怪的是宋怀明明背叛了大师兄,却不自己坐上尊位,宋怀本就是魔界之人按理来说并不会拘泥于修仙界那一套。
可是宋怀不但没有自己坐上尊主之位,对外竟然还敢宣称尊主之位是大师兄的,种种行为不得不让人生疑。
当初万钧复听说大师兄出事之后就立刻赶了回来,却发现此时的魔界再无他的立身之处,天阙宗回不去,魔界也不能再待着,万钧复只能又重新回到修仙界。
毕竟当年虽然他跟着大师兄一起判出天阙宗,可他并没有修魔的资质,大师兄便安排他继续隐姓埋名留在修仙界修炼。
此时万钧复的修为比之当年已经精进了许多,可他仍旧无法轻易和宋怀相对抗,当年得知宋怀背叛大师兄之事,万钧复曾经找过宋怀,不过最终两人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好。
按理来说,当时的宋怀比万钧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他最终却是不敌万钧复,万钧复只以为他是背叛大师兄时受了重伤,却不知当时重伤傅宴殊时宋怀根本毫发无损。
万钧复总觉得宋怀在欺骗自己,所以他才暗中一直在打听傅宴殊的下落,万钧复不相信他的大师兄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万钧复在天虞山打听了许久,却并未见到消息中的人,他已经收到另一个消息,准备明日就出发过去探明。
今晚万钧复本想再试试运气,走到酒楼后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讲着傅宴殊的故事,他不禁想听听那些人眼中的大师兄是何模样,未曾想那说书人却越说越过分。
他可以接受外界那些不了解大师兄的人对于大师兄的所作所为胡乱猜测,可他不能接受那些人说大师兄死了,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他不可能死的。
该死的是江舒白,那个人一出现就抢了大师兄的注意力,后期更是越来越过分,大师兄对他如此好,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大师兄,甚至还联合宋怀重伤大师兄。
万钧复越想越咬牙切齿,该死的自始至终只有江舒白一个人,他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万钧复懒得和这些不知实情的人理论,他直接扔下魔币离开了酒楼。
傅宴看着万钧复,怎么都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在书中哪里出现过,最终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对方离开。
毕竟说不好听点,现在是书中大结局的时间点,这个世界的江舒白已然是无敌的存在,像是这些傅宴连想都想不起的小喽啰根本不可能和江舒白对抗。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引得江舒白和宋怀对抗,让他们两败俱伤,傅宴才能寻出一线生机。
然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着实困难些,尤其是现在的傅宴被废了修为,与凡人无异,直接对抗江舒白那就是自寻死路。
看着万钧复离开的身影,江舒白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万钧复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不想和万钧复在傅宴殊面前对手罢了。
经过万钧复这么一闹,酒楼中安静了许多,说书人被酒楼掌柜安抚了许久,才敢接着往下说,不过后面的故事就是关于前任尊主的事情了。
傅宴没什么兴趣,便对一旁仍旧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江舒白说: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已经平静下来的江舒白有些奇怪傅宴殊的态度,他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你难道没想过向万钧复求救?
求救?傅宴被他的话逗乐了,语气里带着嘲讽的问道:你觉得他真的能从你手下救得了我?
看着嘴唇紧抿的江舒白,傅宴又说:别多想,我知道你们都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不着急,等我杀了宋怀之后,任你处置。
这话无异于在江舒白心口上割了一刀,血淋淋的事实放在了江舒白面前,他和傅宴殊的关系早就不比从前,他们现在是仇敌,是想杀了对方的仇敌。
细想想江舒白突然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的恨傅宴殊,但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他的恨也早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恨了,而是整个修仙界对于魔界的恨意。
江舒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明明之前的他很开心的跟在师兄身边,不过几百年而已,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今天的模样,江舒白忽然间迷茫了。
我们回去吧。江舒白轻声说道,那声音太浅,不细听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过于有气无力,仿佛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因此傅宴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不过看着江舒白起身,傅宴也猜到了他的意思,这是终于要回去了。
傅宴逛也逛了,玩也玩够了,此刻的他只想赶紧回去睡觉,困死了。
第13章 阴差阳错成逆转(6)
等到傅宴和江舒白两人一起回到客栈时,傅宴已经困得在轮椅上直接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傅宴最近的精神显得很差劲,总是嗜睡,容易疲惫,再加上不能明目张胆的走路,将他养的懒散极了。
说实话,任谁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久了都会变懒惰的。
当然其实还有一点,傅宴察觉到江舒白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得温柔了许多,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卸下了一层防备,才能睡得如此坦然。
然而江舒白就完全相反了,他从刚刚不小心的亲吻中还未恢复,整个人都是蒙的,明明他只是亲到了傅宴的面具而已,可他就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整个人仍旧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一直到进入客栈房间时,江舒白才注意到了熟睡的傅宴,此时的傅宴正左肘搭在轮椅扶手上,左手微握撑着脑袋,他呼吸平稳,甚至嘴角还带着些微似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睡得很香甜。
本想叫醒傅宴的江舒白愣住了,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傅宴殊如此模样,甚至他似乎都未曾见过大师兄睡觉的样子。
江舒白刚刚进入天阙宗时,傅宴的修为早已经到了元婴后期,早已经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睡觉这种事情上,江舒白印象中也从未见过大师兄睡觉。
看着傅宴如此模样,江舒白不禁心生内疚,因为他知道大师兄变成如此模样和他脱不了干系,虽然当时并非他直接动手伤的师兄,可他到底到底是被师兄恨着的。
江舒白缓缓蹲下身与傅宴平视,轻轻地为傅宴施了个昏睡咒,他忍不住心中悲痛,眼眶湿润,嘴角带起了一抹苦笑,这种东西以往对傅宴殊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此时此刻却能让他沉沉睡去。
沉睡的傅宴左手臂失去支撑力,惯性的向着一边倒去,江舒白伸手轻轻的扶住了傅宴的头部,触手是微微带着些冷意的光滑肌肤。
江舒白的小指不小心碰到了傅宴的耳垂,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不算是吻的吻,他心中下意识的竟然在想:大师兄的嘴唇是不是要更软一些。
江舒白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他扶住傅宴的手顿了顿,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道是自己想法过于龌龊,却不敢细想其中细节。
说的简单点,其实也无什么可细想,现在的江舒白已然忘记了刚开始决定暂时放过傅宴殊的初衷,他亦不敢想日后若是傅宴殊真的杀了宋怀,自己又该怎么办?
江舒白忽然感觉今夜的夜风有些凉了,他抬眼扫了扫窗户,它们都被关的紧紧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风,让人冷的如此彻骨。
江舒白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者说他并不想花时间去细想,现在已经渡劫后期的他怎么会被这种自然的微风所伤。
手腕处微弱的鼻息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印证了江舒白之前的猜想,傅宴殊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江舒白自然也注意到了傅宴最近嗜睡的现象,而且傅宴不但只是嗜睡,胃口亦大不如前,他其实从未想过大师兄会有今天这般虚弱的模样。
因为江舒白一开始就有清楚的认知,若不是若不是宋怀在其中搞鬼,趁着大师兄不备伤了他,哪怕以江舒白现在渡劫后期的能力也未必能伤的了傅宴殊一丝一毫。
江舒白起身将轮椅上的人轻轻抱起,此刻的傅宴早已摘了面具,一身白衣的他安静的闭着眼,周身一股冷峻清雅之气,宛若朗风霁月的仙者一般。
现在就连江舒白都很迷茫,世人既说相由心生,又说人不可貌相,一时间江舒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或者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宴殊了,是放了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