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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路过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几人的互动,其中有人想要上前阻止,但又怕惹祸上身,最终只能装出看不见的模样与傅宴等人擦肩而过。
  眼见傅宴眼眶发红,快要呼吸不上来,那人身后跟着的护卫及时出言阻止道:宋大人,不可,他现在和凡人无异,若是您再用力,他可能就没命了。
  傅宴听到有人为自己求救不禁感激的看向出言的护卫,但他下一瞬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傅宴不由得眼睛瞪大,在心中惊呼道:宋大人?莫不是宋怀!
  虽然之前傅宴总是大言不惭的要亲自弄死宋怀,但他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用来迷惑江舒白罢了,哪成想自己有一日竟然会独自一人遇到宋怀。
  傅宴对于自己的霉运简直要鼓掌称快了,这哪是要他死啊?这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宋怀似乎听到了护卫的话,放开了紧握傅宴脖颈的手,他嗓音低沉,一丝温度也不带,冷得人发颤,江舒白在哪?他为什么会放任你一个人出来?
  傅宴趁机挥开宋怀的手,他后退两步,仍旧死不承认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江舒白,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再强调一遍,我叫萧澜,并非你口中的林七。
  在此期间,傅宴暗自思考,想要理清现在的局势,宋怀背叛了傅宴殊,傅宴殊被江舒白抓住,按理来说自己此时应该是被江舒白抓住的傅宴殊。
  然而宋怀却叫这个身体林七,那么只能说明当时宋怀给江舒白的并非傅宴殊,而是这个林七,那么宋怀为什么在背叛傅宴殊之后还将他藏了起来?
  这是疑点之一,疑点之二是这个被藏起来的傅宴殊在哪里?他为什么放任宋怀在魔界为虎作伥,他死了还是被关起来了?
  此时傅宴脑中闪过之前万俟麟说过的话,似乎是为了救一个人。,只知应该是个死人,他放置尸身的地方颇为隐秘又设了重重禁制。
  傅宴心中震惊不已,难不成那人才是真正的傅宴殊?可是傅宴越发困惑,既然宋怀要救傅宴殊,为何当时要亲手背叛他?既然选择了背叛,又为何费尽心思的去救人?莫不是因爱生恨?
  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傅宴不禁摇了摇头,他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随后又觉得对于宋怀这种变态,爱而不得,心生怨怼,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现在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傅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天舒心的日子都没有过过。
  傅宴没有原身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林七还是傅宴殊,当初也只是因为江舒白叫他傅宴殊,他就默认自己是傅宴殊。
  傅宴从未想过自己并非傅宴殊的可能,现在恐怕他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思考时,傅宴下意识的打量着面前的宋怀,他一身银白色锦袍,带着厉鬼獠牙的面具并未露出真容,一双阴鸷浓黑的眼睛从面具的孔洞露出。
  宋怀的眼睛仿佛没有眼白一般,只是无尽的黑暗,幽深浓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下意识想要后退。
  傅宴这样想同时也这样做了,他真的被宋怀的眼睛吓了一跳,之前没注意还好,现在注意到了,傅宴的身体忍不住想要打个哆嗦。
  看着傅宴瑟瑟发抖的模样,宋怀忍不住挑挑眉,他嗓音愉悦的说:林七,你怕我?是因为我留给你的东西吗?
  傅宴莫名其妙的想:什么东西?他现在被这个宋怀弄得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
  说话间宋怀抬起傅宴的手腕,他仔细的看着傅宴手腕处浅淡的疤痕,有些意外的说:没想到江舒白竟然帮你恢复了手脚筋,可惜,有的东西永远都不能消去!
  随着宋怀话音刚落,傅宴的衣物竟然被退到了腰间,他的上身在月色中赤/裸着,周围的人群被傅宴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子都及时的捂住了身旁女子的眼睛。
  有些男人看清傅宴身上的疤痕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只见傅宴赤/裸的上身遍布伤痕,横七竖八的遍布着许多刀痕,鞭痕,有的甚至有一指宽,看上去可怖极了。
  可是那男子的脸却如坠入凡间的仙者,冷清漠然,气质绝佳,然而他身上的疤痕宛若邪魔一般,其间产生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挪不开眼睛。
  傅宴身上的伤痕最为显眼的一处便在他心口处,也就是宋怀口中留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寸长的剑痕,宋怀的破云剑。
  事已至此,傅宴也无力辩驳,毕竟他身上的伤痕江舒白用了许多药物也无法为他消除,刚开始傅宴以为这是江舒白做的。
  所以江舒白哪怕做了许多事情,傅宴也无丝毫的感动,只觉得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现在看来这具身体上的伤痕原来是宋怀干得,甚至原身的手脚筋应该也是宋怀挑断的。
  可惜,知道了又能如何,傅宴打不过宋怀,他们对在一起傅宴毫无胜算可言,傅宴轻笑一声,那么现在只能智取喽!
  傅宴缓缓的穿上衣物,他冷漠的看着宋怀,用冷清的嗓音问道:你想怎样?
  见傅宴承认自己的身份,宋怀也不再拐弯抹角,他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傅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宋怀皱着眉头,忍不住猜测道:江舒白动了恻隐之心,不想杀你?
  不,傅宴摇摇头,他缓缓的为自己戴好面具,口气平静的说:哦,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他知道了我不是傅宴殊,所以才会放过我。
  傅宴的话让宋怀忍不住目眦欲裂,他揪住傅宴的衣襟道:你说什么!
  江舒白知道傅宴殊还活着,甚至他也知道你在找玄阴丹。傅宴狠狠的甩开宋怀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不知是宋怀抓的不牢还是傅宴用了全力,他竟然真的甩开了宋怀抓住自己的手。
  傅宴不算说谎,江舒白以为他就是傅宴殊,而宋怀确实在找玄阴丹,至于他找玄阴丹来做什么,傅宴并不在乎,所以他说的掷地有声,仿佛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确实,宋怀下意识的将两件事想到了一起,他以为江舒白知道真的傅宴殊没有死,所以现在想方设法的想要置真的傅宴殊于死地。
  宋怀瞬间慌了神,他还还没有救活尊主,不可以,不可以再让江舒白伤害他,宋怀清楚自己并非江舒白的对手,他冷声问道:他在哪里?
  傅宴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江舒白,他在心中冷冷一笑,看来自己是猜对了,傅宴不禁声音愉悦的说:算算时间,他三日后应该就能到。
  像是爆料不够一般,傅宴又向前一步贴在宋怀耳边轻声道:哦,他似乎是为须臾之境而来的。
  宋怀下意识认为江舒白是阻止他得到玄阴丹而来,他气的咬牙切齿道:他敢!
  傅宴此时一定要让宋怀觉得自己还有用,所以他理直气壮的挑拨离间道:他敢不敢,你三日后不就知道了。
  宋怀眼眶通红,他现在杀了江舒白的心都有了,敢阻止他救尊主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宋怀并没有怀疑傅宴话的真实性,毕竟林七知道太多事情,也了解自己的性格,以往骗自己的人都魂飞魄散了,宋怀相信他不敢骗自己。
  看着傅宴此时孤身一人,宋怀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傅宴早就想好了说辞,只等宋怀来问,他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江舒白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想拿我当诱饵。
  果然,宋怀在听到此话后不禁向四周望去,生怕自己中了陷阱,却听傅宴继续道:好在我机智,甩开了他们。
  宋怀现在想先掐死眼前的林七再说,他面色不愉的盯着傅宴,看他如何解释。
  傅宴则是可怜兮兮的示弱道:你也知道我此时修为尽失,我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毕竟没人能轻易接受从高处跌落,况且现在我命不久矣,没有几天可活了。
  宋怀知道这是实话,他刚刚探查林七的脉息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已经衰竭,哪怕现在他恢复了手脚筋,也没什么用处。
  第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
  可是即便如此宋怀也没有轻易相信傅宴的话,他冷哼一声,左手随意的抓起傅宴的右手,盯着看了两眼似在观察,只听咔嚓一声,傅宴痛的想骂人,他好不容易养好的手,就这么断了。
  一个冰冷漠然的声音在傅宴耳边响起,就算你养好又能如何,别忘了,我要杀了你轻而易举,宋怀微微前倾,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眸冷冷的看着傅宴,少跟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傅宴此时的脑海中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飞快的闪过一双眼睛,对,就是眼睛,一双带着倾慕带着绵绵深情的棕色眼眸,眼神中仿佛盛满星河一般熠熠生辉,十分耀眼,他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问题:宋怀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宴随即被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宋怀眼睛之前不长这样?难道他真的是林七,但也不对,宋怀怎会对林七生出那种情谊?还是林七恰巧见到宋怀和喜欢之人相处的场景?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傅宴不知道自己该是林七还是傅宴殊,穿书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大反派傅宴殊,然而在他将死之际有个人却告诉他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戏份的炮灰。
  甚至是个因为傅宴殊而遭了无妄之灾的炮灰,不过这种情况怎么看上去比他是傅宴殊还要惨一些,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穿书,从一开始手脚筋尽断,浑身是伤,到现在好不容易接好了手脚筋有了些许希望。
  本以为可以柳暗花明却不曾想只是空欢喜一场,这具身体如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竟然被告知他所遭受的一切本不该是他应当遭受的,他不过是替大反派背锅罢了。
  傅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越笑越大声,眼角慢慢积蓄起了泪水,若不是环境不允许,傅宴都想仰天长啸,他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要让他受到如此折磨。
  周围路过的人其实已经有些怵宋怀的气场,他们都远远的绕着路中的几人,听到傅宴发出有些凄惨的笑声,有些胆大的忍不住好奇心看上几眼,不过他们大都不敢上前,只是无奈的叹口气亦或者直接躲得远远的。
  见林七情绪有些不对,宋怀语气中满是厌恶的嫌弃道:你笑什么?
  傅宴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可他就是想笑,想放声大笑,不然他真的怕憋坏了自己,他伸出被折断的右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疼啊,我疼啊,我TM疼啊!哈哈哈
  宋怀听到傅宴这么说眼中不由带着些蔑视,对于修仙之人,这点疼算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一个男子落泪,羸弱不堪!他随意的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道:将人带下去。
  就在傅宴心冷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东西从他的袖口划出重重的跌在地上摔成两半,宋怀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他双眼微睁愣了愣,一个护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静,正要踏上去之时却被宋怀一个抬手间飞出好远。
  那人直直的撞在了路旁一颗大树上,下一刻他竟然变成一股黑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如此动静可吓坏了周围走动的人群,伴随着凄厉的喊叫声,刚刚还算繁华的街市,不过片刻就无影无踪,一阵风吹过,在河面上引起阵阵涟漪,渐渐荡开飘向远处。
  宋怀此刻宛若着魔一般,他慢慢虔诚的跪下像是见到珍宝一般轻轻地捧起地上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将断裂成两截的面人合并在一起,缓缓在断裂处划过,参差的断口恢复如新。
  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傅宴竟然莫名的平复了几分心情,断手的疼痛也减弱了几分,他在心中庆幸至少他还活着,然而等他低头顺着宋怀的视线看到地上的东西时,不过片刻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傅宴的脑海只有两字:糟了!
  果然,下一刻宋怀捧着东西已经站在了傅宴面前,他周身带着压迫的气息,让傅宴竟然有些无法顺畅呼吸,只听宋怀那宛若地府的声音苍凉道:东西哪来的?凭你也配!
  傅宴脑子一转,正要开口解释,宋怀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那个傅宴殊模样的面人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直接捏住傅宴的脸,抬手将一颗药丸丢在了傅宴口中。
  傅宴下意识排斥口中的东西,却被宋怀一抬下巴直接咽下,傅宴不用想都知道这并非什么好东西,他立刻将左手食指深入口中弯腰想催吐,可为时已晚,那东西入口即化,不过片刻什么都没剩下。
  傅宴眼眸泛红,眼神阴鸷,眼角带泪,此时想掐死宋怀的心都有了,却听到耳边传来宋怀冰冷的声音,宛若冬日的冰河,寒冷刺骨,既然江舒白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这张脸你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啊!傅宴只感觉自己的脸宛若火烧一般,他好疼,好疼,哪怕初到这里手脚具断都抵不过此时的疼痛,痛不欲生不过如此,脸皮像是要剥落一般。
  脸上重新戴上的面具因为傅宴的挣扎重重的跌落在地,可惜这次再没有人将它重新捡起。
  傅宴疼的直接跪在地上,他左手撑地,断了的右手已然麻木,汗水不断从他的脸庞落下砸在脚下的泥土上,印出一圈圈的水渍,不过片刻他好似虚脱一般,整个人脸色苍白如雪,周身再无那种缥缈的仙气。
  傅宴脑海中此时清晰的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一定要让宋怀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原本宋怀不过是傅宴逃离江舒白的一个借口,但是现在他已然有了手刃宋怀的心,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宋怀。
  最终傅宴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躺在地方的傅宴右脸上出现了大片红色暗纹,蜿蜒曲折,像是一只火凤要破茧而出一般,鬼魅妖异乍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放在他这样一张仙气十足的脸上却反倒显得有些妖艳,说不出的邪魅,一旁银质的半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冷色的光。
  待到傅宴再次醒来时,脸上已经没有灼烧的感觉了,可是那刺入骨髓的痛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光滑,并没有想象中火烧伤疤,他轻轻的舒了口气。
  随即傅宴想起自己当时右手好像被宋怀掰断了,他动了动手腕,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右手,心中缓缓舒了口气,虽然手腕有些许酸痛,但到底是被接上了,但一细想却不对劲。
  傅宴急忙起身环顾四周,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他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丝滑,看屋内的摆设似乎不像是什么的酒楼,因为东西看上去十分贵重的模样,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