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这跟她认知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啊。
在她的眼里,阿蓉姐姐跟穆长汀才是真正的一对,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江家的人刻意的安排,所以才能嫁给穆长汀。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自责的原因,她既自责,又委屈。
自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插足了江蓉与穆长汀的感情,委屈是因为,对这一切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一切的痛苦却都要她来承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人生都快要结束了,这些事情,还计较些什么呢?
江姜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笑容却很温暖,她摇了摇头,说道:“算了,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仰头看着天空,这时候天空中划过一群大雁。
她的人生,就是一部木偶戏,但是牵线的人却不是她自己。
她这一辈子,只有在遇到穆长汀的那三年的时间,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人,除此之外,她的人生,都被关在实验室内,
一出生的时候,那个实验室,是一栋别墅,当她被江家的人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时候,她被关在斗神斩的实验室。
江姜突然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突然就不恨穆长汀了。
不管穆长汀当年做了多少伤害过她的事情,但是最起码那些年她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实验品。
穆长汀却被她来回变换的表情下了一跳,他问:“你怎么了?”
江姜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穆家主,你刚才对宗叔说什么?你说我的儿子怎么了?”
穆长汀:“你现在关心的果然只有你的两个儿子了是吗?”
江姜笑了起来,“穆家主,你可真会说笑,我一个将死的人,不去关心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需要关心自己的生死吗?”
已经不需要了。
穆长汀并不知道江姜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了,他微微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姜虽然看起来脸色苍白,但是应该还没有随时就离开这个世界的程度吧?
江姜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些,她说:“有什么话,去客厅说吧。”
穆景墨为了让江姜在这里住的舒服,并没有在这里安排太多的人,出了一个老管家,就只安排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佣。
既照顾着江姜的饮食,又负责别墅的卫生。
江姜跟穆长汀来到客厅的时候,女佣已经端上了茶。
将茶杯分别放到江姜跟穆长汀面前,笑着说道:“夫人,这茶都是根据少夫人的吩咐泡的,喝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江姜笑着点点头:“谢谢了。”
女佣点点头,退了出去。
江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穆长汀盯着她,问道:“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江姜笑了笑:“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你也不必关系我的身体,你还是赶紧说正事。”
穆长汀冷笑:“怎么,如果我不说你想听到的事情,你难不成你还要将我赶出去吗?”
江姜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淡淡道:“我们两个,除了这两个孩子,确实已经没有可以谈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是为了两个孩子过来的,那么,就请你离开吧。”
穆长汀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么心疼两个孩子,当年为什么又要抱着他们其中一个冲进火场?”
江姜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说道:“当年的事情,追悔莫及。”
不只是这一件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追悔莫及。
包括嫁给穆长汀,爱上穆长汀这件事。
都追悔莫及。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逃离帝都的这一切,过上正常人过的生活。
穆长汀看着江姜完全心清如水的模样,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曾经的江姜,并不是这样的。
穆长汀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追悔莫及。”
面对穆长汀这样的冷嘲热讽,江姜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她说:“都过去了,你还是说一下你今天来着的目的吧。”
不知道江姜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穆长汀却从这话里面听出了逐客令的意思。
他努力的压下自己内心的那股子狂躁,说道:“我知道,其实当年你生下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江姜点点头:“是。”
穆长汀说:“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姜笑着问他:“我抱着一个去,你都不认,两个你就认了?”
穆长汀解释道:“我从来没有不认过自己的孩子。”
江姜笑了笑,并没有跟他争辩。
他确实没有不认自己的孩子,但是他言语中对她的羞辱,比不认她怀中的孩子,也好不了多少。
江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声说道:“你继续说吧。”
穆长汀:“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其实你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吗?”
江姜摇摇头:“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关心了。”
江姜说不想关心,但是穆长汀却特别想让她知道,所以不管江姜怎么说,穆长汀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另外一个儿子,我也是在半年多之前才知道的,当时景墨下落不明,突然出现了一个跟景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就让人去做了亲子鉴定,发现他居然真的也是我的儿子。”
江姜点点头:“嗯,江阴确实也是你的儿子,可是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穆长汀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姓江吗?”
江姜回复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姓江吧。”
她被江家的人从那场大火中救出来后,就被送到了斗神斩,虽然当时是跟江阴一起送去斗神斩的,但是当时的情景,她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小江阴。
所以,对于小孩子起什么样的名字,她就更说不上话了。
穆长汀摇摇头,说道:“因为江阴这个名字,其实是江家长孙的名字,我们的儿子,不过是别人长孙的一个影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