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勇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声:“全都起来吧,坐着大家说会话。”
李经述带着一群人又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说了声:“谢皇上。”
见这些人都跟着李经述站了起来,却谁也不肯坐下,李国勇就知道在来之前李经述肯定给他们上足了课,讲足了规矩,轻轻叹息了声,脸上却不露声色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亲戚,有的还是我的长辈,在这就不用讲什么规矩吧,大家伙儿坐,站着说话你们不舒服,我也看着浑身别扭。”
又是一迭声地谢恩,李经述才率先将半个屁股搭在了椅子上,人来得太多,有些晚辈实在没有地方坐了,也只能继续站在长辈的后面,李国勇也懒得让人再搬椅子来。
坐是坐了,可按照李经述事先教导大家的,皇上要是不先开口,那么做臣子的是万万不能主动说话的,不然那就是大不敬,因此上一干人都垂着头不敢说话,有几个年纪轻,胆子略略大点的不时偷偷抬眼瞄几眼当年的圣上。
看看这样下去这些人能在这坐上一整天,李国勇咳嗽了声,没话找话地说了句:“父亲身体还好?”
李经述赶紧站了起来:“回皇上话,臣身体硬朗,劳皇上挂心了。”
李国勇当真是哭笑不得,李经述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当江苏巡抚的时候的大清朝:“父亲,现在可没有皇帝了,也没有臣子或者奴才的称呼了,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明逸吧,您叫着顺口,我听着也舒坦,您请坐着。”
“那是万万不能乱的。”李经述连连摇头:“虽说现在不兴叫皇上了,但您可不还是皇上?皇上就是皇上,臣子就是臣子,咱中国自古就是如此。”
李国勇实在是无语了,爱这么叫就先这么叫吧,也的确到了给这些人洗脑子的时候了。
“臣这次从北京而来,一是代表北京的父老祝贺陛下一统江山,建立万世之功,二来有下情禀上。”李经述看到李国勇不说话,干脆自己主动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大家都是自家人。”李国勇疲惫地说道。
李经述定了定神,说道:“臣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各地共推湖南大儒方鹧罾为首,请求改国号为‘大华国’,并一再请求陛下早登大宝。臣以为,方鹧罾真忠君爱国之士也,所言无不在理,臣李经述冒死进谏,愿陛下早日登基,号令天下,以陛下之才,定能使宇内清平,四夷宾服!”
一番话说得李国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现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本来就是他亲生的,不然怎么拍马屁的功夫也一模一样。
看到李国勇一言不发,脸上有些沉思的样子,李经述只当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顿时来了精神:“臣已为陛下拟好年号,今年为1906年,当为‘真龙元年’,陛下可称华太宗,追溢先父为‘仁德显圣佑天高祖皇帝’。”
李国勇现在的感觉就是这群人离开,然后让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一场。华太宗,仁德显圣佑天高祖皇帝,那么李经述就是理所当然的太皇帝了,是不是也先提早给他弄个溢号?这一切可不象在讨论什么大事,倒象足了在戏台上唱戏。
“这个,这个事以后再说,你们远道而来,先在南京住上几天吧,前几年让你们受了太大的苦,我也过意不去,这次正好让我尽尽孝道。”李国勇把话题叉了开去,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
“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能报答其一,为主分忧,自古就是做臣子的责任,陛下何过之有?”李经述的样子象是眼泪都要下来了:“臣这次举家前来,本就不准备走了,陛下孤身一人在南京,身边没个人辅助总是不行的,要用还得用自家的人,用着就透着放心。”
这话倒正合李国勇的心思,他倒不是想用他们,而是怕把他们放到外地,给他惹点什么事出来,现在全国的眼光可都在盯着这个中国的第一家庭,李经述受贿可瞒不了别人太久。
想到这,他看见李经述身后有个年轻人身子摇摇晃晃,似乎站立不稳,不禁问道:“这位是?”
李经述急忙说道:“此人是你的外房表弟,姓唐名衍,表字静初,今年二十有二,这次带他来南京觐见陛下,也算让他开开眼界。”
李国勇向皮肤白净,看起来斯文秀气的唐衍招了招手:“我看你好像站不稳的样子,为什么?”
谁知道看起来斯文秀气的唐衍却丝毫不惧帝国元首,众人心目中的皇帝,大声说道:“报告元首,在来之前,伯父再三告诫我们,您是皇帝,在您面前谈得时间再久也不许出恭,所以我们从昨天开始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吃,我是饿坏了!”
他的坦率直言让李经述的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可在李国勇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连连咳嗽暗示。
李国勇笑了出来,这个叫唐衍的人太对自己胃口了,他说道:“父亲,您先带大家出去,让外边的人给你们弄点吃的,晚上到家里吃饭,两个孙子您还从来没有见过呢。静初,你留一下。”
等李经述一干人出去,李国勇找出了一盒子糕点,对唐衍说道:“静初,先吃点东西垫垫底,咱们一会再说话。”
唐衍倒也不客气,看起来的确饿极了的他,抓起糕点就是一阵大嚼,等把面前的糕点吃了大半后,还顺手拿起李国勇面前的杯子把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耐心地等到唐衍吃完,李国勇一副严肃的表情:“静初,你竟敢乱动皇上的御杯,这可是要杀头的!”
唐衍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满不在乎地道:“我可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压根就不想当什么皇帝,伯父他们全在那自说自话,根本就不了解您的心思。还有,只要不触犯到中国的利益,别说吃您一杯茶了,就是问您借点钱您也马上就掏。”
这下子李国勇马上来了兴趣:“哦?你凭什么说我不想当皇帝,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这有什么啊。”吃饱了肚子的唐衍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我从小就喜欢收集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收集名人的资料,打从您当上了江苏巡抚,我就开始注意您了,把手上的情报稍微一分析,不就得出这个结论了嘛!要不是后来蹲了大牢,我知道的还能更加详细。”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李国勇心中为之一动,他当江苏巡抚的时候,唐衍才只有14岁吧,一个少年竟然能够关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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