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被他问的有些懵,下意识答:“这…需要解释吗?”
又不是没长眼,自个儿不会看呐!
见萧颐脸色又黑了几分,盯她跟盯负心汉似的,姜妧往外瞄了一眼,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时间…她好像是忘了什么事哦。
不就一餐饭么,还追上门来,真够能的。
姜妧心中吐槽,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愧疚:“陛下,臣妾知错了。”
见姜妧还知道认错,萧颐面色稍霁,然后就听那女人歉疚开口:“臣妾错了,臣妾应该提前让宫人给您去送饭,而不是让您饿着肚子大中午的千里迢迢跑到钟粹宫来,陛下,您还撑的住吗?还没饿晕吧,臣妾这就让人上饭。”
萧颐:“……”
他看起来像是来讨饭的吗?!
萧颐深吸了口气:“姜氏,你身为贵妃,却聚众赌.博,成何体统?”
姜妧立马震惊,想也不想断然开口:“陛下,您怕是误会了。”
萧颐冷笑:“朕亲眼所见。”
“眼睛有时候是会欺骗人的,”姜妧表示黑锅不能瞎背:“这怎么能叫聚众赌.博呢?这分明就是小姐妹的友谊茶话会,臣妾是在和姐妹们交流感情,不信,您问她们。”
姜妧素手一指,被点到的徐昭仪立马会意,硬着头皮开口:“对,陛下,臣妾们没有参赌,只是在交流感情。”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交流感情。”
笑话,除非脑子有坑,不然换谁都不能认呐。
萧颐眼睛眯起,殿内气氛有些凝滞,众人看着呈对峙状的皇帝和贵妃,大气不敢喘。
偏偏贵妃好像还没这个自觉,红唇微撇,娇声抱怨:“陛下,您要是把人吓到了,臣妾日后就没人陪着玩了,若是没人陪臣妾玩,臣妾可就要赖着陛下您了,到时候,陛下您可不许不理臣妾——”
【滴——请握住贵妃的手,说出“无妨,只要贵妃喜欢,想玩就玩个够,有朕纵着,别怕。”任务完成,生命值+1】
萧颐瞬间脸色铁青。
*
徐昭仪几人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还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惊疑以及四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咱们就这么走了?”王贵人对自己居然能够全须全尾的走出钟粹宫的大门,没有禁足没有罚俸也没有被斥责而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了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色,那样子,她还以为从此就要去冷宫常伴苍蝇老鼠了。
“不走还怎么着?你想等着被罚?”张才人白了她一眼,手捂胸口眼神哀怨似乎下一刻就会撅过去:“我的钱...我输了足足五钱,五钱!!!”
杨贵人则惋惜:“我的弹弓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呢。”
徐昭仪算是里头最正常的一个,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八卦:“你们就没发觉陛下对贵妃的态度?”
“发现了,”王贵人庆幸:“要是没有贵妃,只怕咱们都得被罚。”
毕竟谁也没想到打牌正打到兴头上呢,陛下会悄无声息的摸进来,想到方才的场景,王贵人还心有余悸:“陛下好可怕,我差点就给吓哭了。”
“正常,”杨贵人接话:“我听我爹说过,陛下当年才十五岁就远走边关去战场上历练,陛下母家没什么背景,自幼也不怎么得宠,他去边关后隐姓埋名从一个守城小兵做起,后来因为他能力出众,被当时还在世的冯老将军看中,栽培提拔,官至校尉一步步成了一方主将,那一身气势可都是实打实杀人杀出来的。”
杨贵人因为是武将世家出身,提起萧颐的发家史简直就是如数家珍:“陛下最出名的一场战役就是七年前,因为军机被泄露,陛下率领三百骑兵要偷袭戎狄大帐的消息早就戎狄知晓,大家都觉得陛下怕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了,结果半个月后,陛下奇迹般的又带着人回来了,手中还拎着戎狄主将二皇子的人头,就连三百骑兵都只折了五十。”
杨贵人唏嘘:“这可是经典案例,陛下一战成名,我爹每次提起来都赞不绝口。”
“算了算了,陛下再怎么厉害,咱也攀不上,”王贵人转移话题:“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到陛下对贵妃还真是纵容啊,”徐昭仪唏嘘:“刚才看见陛下握着贵妃的手,说方才都是逗她的,还问她钱够不够,不够他再让人去取,要玩就玩个痛快的样子,我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所以,”徐昭仪下了结论:“传言恐怕是真的。”
“嗯?”
“淑妃是意外,贵妃才是真爱!”
“对了,有跟贵妃提六宫大权的事吗?”徐昭仪问。
众人面面相觑:“忙着打牌,忘了。”
“算了,”徐昭仪喃喃:“照这个情形,只要贵妃开口,六宫大权落到淑妃手里的可能性估计也不大。”
几人对视一眼,都坚定了一个决定——
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抱紧贵妃的大腿!
*
淡淡甜香弥漫,殿内清凉,除了偶尔勺子触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细微的吞噎声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牌桌已经被撤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摆了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食。
李德全老实垂手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抬头去瞄上头坐着的那两位,一想到陛下方才那句“有朕纵着,别怕。”李德全就忍不住想掏耳朵,看是不是早上没睡醒耳朵花了。
他虽然觉得陛下不至于会为这点事罚贵妃,但也没料到陛下会干脆纵容啊!
啧,这还真是突破他的认知了。
萧颐坐在主位上,正捧着玉碗慢条斯理的喝粥,眉眼淡漠,面容平静,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动作有些僵硬。
任谁被人一直死盯着看,估计动作都自然不起来。
眼见那道灼热目光的主人半点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萧颐忍不住了,抬眼,墨黑的眸子幽幽的:“贵妃为何一直盯着朕看?莫不是朕脸上有花?”
姜妧正托着下巴盯着萧颐的侧脸出神,一听他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就是想看看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萧颐:“......”
萧颐捏着碗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险些摔了碗。
想到方才系统颁布的任务,萧颐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喝了口粥,浓厚的苦味自舌尖蔓延开去,将他心中的躁意稍稍压制。
青衣忍不住扶额,悄悄扯了扯自家娘娘的衣服,示意她收敛一点。
毕竟,今儿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
没想到自己把心里话居然给说出来了,姜妧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臣妾是说,都怪陛下太好看,这才迷了臣妾的眼。”
呕——
姜妧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说句实在话,萧颐这张脸是真不差,萧氏皇族容貌都挺出众,萧颐的生母听说是一个江南绣女,是当年先帝南巡的时候带回来的,虽然身份低微,但容貌却堪称绝色。
萧颐显然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容貌优点,眉如墨,鬓如裁,黑眸幽深若寒潭深不见底,鼻梁高挺,完美精致的侧脸若刀削斧凿般勾勒出凌厉的弧度,薄唇微抿,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利刃…总而言之,是个美人儿,还是禁.欲系的!
想当年她就是被这张脸给迷住,美色误人呐!谁能想到这年头都流行黑心人设…一想到当初自己的年少无知,姜妧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两巴掌。
让你只看脸,栽了吧!
为了能够艳压群芳,今天姜妧的妆容是连翘花了大功夫的,肤如白玉无瑕,眉若远山黛,琼鼻菱唇,眼波妩媚动人,粲然一笑仿如牡丹绽放灼灼耀目,萧颐的目光不自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听见她的话,似笑非笑:“那朕还得多谢贵妃了。”
姜妧摆摆手:“不谢不谢,应该的。”
萧颐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说话了,但看着碗里还剩的大半碗颜色诡异味道一言难尽的粥,第二口怎么都有些喝不下去。
他原以为姜妧今日没去御书房送粥,是因为忘了熬,看着钟粹宫的宫人摆膳,他刚庆幸今日不用喝那苦的倒胃的粥,结果就见姜妧笑眯眯的让人搬了一个陶锅来,满满一锅,足足比昨日多了一倍,想到系统任务是“吃完所有吃食”他就脸色发青。
不过这也证明了,昨日那粥,压根就不是她亲手熬的,还在灶前守了两个时辰…萧颐嘴角扯了扯,亏他昨日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萧颐虽然不想说话,但显然姜妧并没有这一自觉:“陛下,臣妾跟宫嫔们打马吊,您真不生气?”
萧颐暼她:“朕若是说气,你是否以后就不玩了?”
姜妧立马摇头:“那不成,宫中日子太无趣了,要是连牌都不能玩,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还真是够坦诚。
萧颐手摩挲着碗壁,沉默片刻,突然开口:“看来是朕冷落了贵妃,以至于让贵妃觉得宫中日子过的无趣只能通过打牌来消遣。”
萧颐刚开口,姜妧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狗东西又想做什么?
萧颐将她瞬间惊愕的神情收在眼里,笑了一声:“从前冷落贵妃,是朕的不是,放心吧,朕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啥了?
姜妧惊了。
然后萧颐就提出为了让她不感到寂寞,决定用完午膳后继续带她去御书房‘红袖添香’。
看着萧颐那张鞋拔子脸,姜妧忍住要把猪蹄怼上去的冲动,想了想,又欣然同意了。
御书房好啊,扒拉扒拉没准还能搞到一点重要情报。
“青衣,我那床真丝鹅绒被呢,带上带上。”
“还有我的抱枕,上次你做的那个大熊布偶呢?对对对都带上。”
“算了,糕点就不用带了,御书房有。”
“……”
萧颐刚吃完了一锅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看着忙前忙后张罗着收拾东西的姜妧,萧颐忍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东西啊,”只见贵妃娇气抱怨:“御书房的床实在是太硬了,臣妾昨日不过睡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背都给硌青了。”
所以,你今天就打算自带装备去睡觉?
第18章 攻略第十六天 一个优秀帝王必备的品质……
萧颐眼睁睁看着姜妧指挥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御书房拎,阵仗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搬家。
萧颐本想阻止,但看了眼自己少的可怜的生命值后,想了想还是作罢,先由着她折腾。
不过是换个床褥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御书房很大,分为内外套间,外头是皇帝处理政务召见朝臣的地方,一墙之隔的内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来十分简洁冷肃的装修风格,一个时辰之后大变样——
象征皇帝身份的明黄色龙纹床褥被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粉色绣着并蒂莲的鹅绒蚕丝四件套,不像之前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现在的床鼓鼓囊囊底下垫了足有四层,枕头旁还放了一个齐人高的大白熊样式的玩偶,就连蚊帐也换成了配套粉色。
香炉里燃着的龙涎香也被撤了下来,换成了姜妧惯用的梨花甜香...
总而言之,就充满了少女气息。
萧颐负手站在内室门口,看着甩掉鞋子在属于他的床上一边翻滚还一边感叹‘这才是人睡的床’的某贵妃,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负在背后的手一会儿紧握成拳一会儿又松开,张张合合的手指动作很好的诠释了主人并不怎么平静的内心。
李德全在一旁站着,看见已经大变样的内室,头上老大一滴冷汗落了下来,赶紧抬袖子擦了擦,生怕陛下发火,李德全干笑了两声:“娘娘这布置的也还不错。”
萧颐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