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大荒有?”
右大荒的宝贝没左大荒多,故而去历炼寻宝的人也不多,关于右大荒的记录也寥寥无几。
应琼想过烈焰草在右大荒的可能性,只是可能性较低。
朱厌自信点头,“我忘记从哪里听过,‘像烈焰草这种听名字就红红火火的东西,最适合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烈焰草可能在右大荒吧?”
陈富贵怼道:“早不说?”
有那么多可以说出口的机会,偏偏在木已成舟之后开口。
朱厌本能地畏惧陈富贵,它委委屈屈对着手指,“主人不信啊!我跟她说第八层第九层应该都没有烈焰草,她还是上去了。”
猝不及防被甩锅的应琼:似乎闻到了朱厌身上的绿茶香?
第34章 陈富贵的告别
左大荒和右大荒,中间只隔了一条灰川。
灰川是水域中的单行道:从右大荒渡灰川来左大荒,可行;从左大荒渡灰川来右大荒,不行。
应琼只得先出了左大荒,将左大荒中带出的物品登记,再从右大荒的入口处进入其中。
所幸大荒一共开启十五天,算算还有十天,时间充裕。
她不欲过多耽误,果断和朱厌告别。
朱厌在地上打滚,道:“带我一起走,带我一起走嘛!”
滚得整个九层塔都地震了。
最先受不了的是第六层的老人,他冲着朱厌大喊道:“巨型猴子别滚了,我天花板快被你滚塌了!”
朱厌停了一下,收窄了滚动空间,小幅度地继续乱滚。
六层老人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投诉你这只臭猿猴!扰民了!”
让朱厌彻底停下的,是应琼。
她一脚铲进朱厌毛皮中,拎着耳朵说:“你认错人了,我一万岁的人生中没有你的故事。你的主人另有其人。”
朱厌转着圆润的兽眼,眨巴地看着应琼,“可是,你们真的太像了。”
尤其是揍人的力度和角度,一模一样。
抱成团的朱厌,像一个痴等主人的巨型犬,忠心又卑怯。
应琼产生了怜悯心。
太思念对方,以至于看见相似的人都当成是对方。
这和她思念荒芜老君,把第六层的老头当成荒芜来君送小画书是一个道理。
她难得怜爱,轻轻揉搓朱厌硬如胡茬的毛发,“你不是答应主人要守护第七层吗?跟我走了,第七层怎么办?”
道理朱厌都懂,它小声咕哝道:“我想陪你。好久没见到主人了。”
应琼:“如果有缘,自会再见。你和你的主人,也是如此。”
她和荒芜老君,亦如此。
安抚了朱厌,应琼好好地和朱厌道别。
在出九层塔之前,第六层的老人对她说:“放心,朱厌的主人会回来的。在此之前,我会替它的主人,好好管教它的!”
“啊?老头你要管教谁?信不信我让你永远没有天花板!”朱厌剁着脚,威胁道。
应琼会心一笑,“九层塔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真好哇。”
她不过是偶然闯入的外来者,不适合与塔中生物产生过于紧密的羁绊,也不需要伤感的别离。
和陈富贵出了九层塔时,塔外阳光明媚。
她半眯着眼睛,想看清明媚的中心。
不仅没看清,还被炙热的光线晃得眼睛疼。
过于热烈的东西,不宜靠得太近。
要赶在被灼伤之前,闭上眼睛。
应琼闭上眼睛,转头,抬眼看陈富贵,“陪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想做什么,都是属于你的自由。”
陈富贵先一步走出九层塔,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那些凛冽刺眼的光线,唯独对陈富贵有特殊优待,一近身,转化为柔和的萦绕,让他整个人变得灿烂温柔。
“好。”
应琼点头示意,她从九层塔的阴影中走进阳光里,和陈富贵擦身而过。
她朝身后晃了晃小臂,聊作告别之意。
有的人,注定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程。
他们来时突然,别时盛大,不带走任何东西,只留下回忆,让人在不经意之间,可以回味起那段旅程的美好。
应琼姑且是这么想的。
只是——
走了几步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问:“为什么还跟着我?”
陈富贵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跟在应琼身后。
“你说了,我是自由的。”
“我想,和你一起,完成你的心愿。”
应琼的心愿,是去右大荒找到烈焰草。
“右大荒很危险的,常年黑夜。”
陈富贵浅浅一笑,为了让应琼放轻松,他说:“不仅仅是为了陪你完成心愿。我觉得失忆这件事情,可能和右大荒有关。”
依稀记得,第一次醒来时,他躺在一条河边,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结合多日来掌握的关于大荒的知识,陈富贵确定,醒来时见到的那条河,是灰川;灰川是单行道,那么他一定是从右大荒进入灰川,再来到左大荒的。
应琼不知陈富贵的经历,对于要去右大荒寻找记忆的事情却是支持的。
她如果生命中缺失了一块,也会想方设法将记忆找回来。
正好陈富贵要去的是右大荒,她也好照应。
“那行,我会帮你的。”
话说出口,应琼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陈富贵已经不是她的保镖了,两人之间的角色是完全平等的。
她改口道:“我们会互相帮助的。”
互相帮助的第一件事,应琼要教陈富贵辟谷术。
她这个废柴是学不会辟谷术的,但是陈富贵这优越的天赋才能,不可能学不会。
“要学辟谷术吗?我可以教你。虽然我不会辟谷术。”
话语中有明显的逻辑矛盾,确是事实。
应琼熟记辟谷术理论,没掌握实践技能。
陈富贵稍显狐疑,“你——真不会?”
重点是不会的人要当老师教别人,有点误人子弟那味了。
见应琼一脸认真,他无奈道:“你教吧。”
辟谷术应该是基本术式,不至于走火入魔,吧......
应琼看出陈富贵的无可奈何。
哼,看我用丰富的理论知识让你刮目相看。
她把辟谷术的全部要领,一股脑地灌输给陈富贵。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想着陈富贵能掌握一二,也够用了。
她没料到的是,不到一刻钟,陈富贵将辟谷术修炼得炉火纯青,完完全全掌握了辟谷之术。
“天才啊。”应琼赞叹。
她要是有这般领悟能力,也不至于到哪儿都背着一袋干粮。
陈富贵感受着体内过于流畅的辟谷之术,思忖着回道:“我是以前,大抵学过辟谷术。”
应琼毫不讶异,辟谷术是神仙必学的基础术士之一,陈富贵学过再正常不过。
可是能在这个年纪就把辟谷术学得融会贯通,绝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她的手指搭在脖颈包扎的伤口处。
还有九层塔中陈富贵使用的不平凡的治疗术。
那也不是每个神仙都能掌握的,可以治愈上古神兽攻击产生的伤口的,治疗术。
“或许,你真的是个厉害的人物。”
应琼若有所思。
左大荒辽阔,两人飞行了一日时间,从红色森林行至出口。
出口处,应琼朝陈富贵伸出右手,“牵住我的手,不然我们会被门中的风墙冲散。”
陈富贵缓缓将手放在应琼右手上。
掌心最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在。
没来得及深思,他被应琼强行拽进出口的风墙中。
呼呼刮着的强风将应琼吹得衣诀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