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琼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要么放了陈富贵,要么我杀了你。”
娆曼显然没把应琼的话当回事儿,她依旧懒洋洋地侧卧在软榻上。
“不少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他们,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总有人是这个规律的终结者。”
“确实,但这个终结者不可能是你。”娆曼从软榻上起身,直了直身子道:“连我的定身术都没有办法破解还妄图杀我,痴人说梦。”
“如此自信,何妨一试?”
应琼救陈富贵的决心坚定,即便对方是威震九峰山的女妖,对上之后赢面不大,她也要试一试。
不能因为畏惧对方的修为而止步于此。
娆曼却不乐意了。
她不想和应琼打架。
她讨厌应琼眼中那种拼了命都不服输的坚韧。
也知道要将那坚韧摧毁,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息壤,需要花费精力去寻找。
正因此,娆曼将枫林中的迷幻阵威力调到最大,她没想到,依旧没能拦住应琼。
更可气的是,这人进了迷幻蘑菇阵之后,竟然一点伤都没受。
简直是将她九峰山第一妖女的尊严踩在脚下。
不过,思及和陈富贵的交易,娆曼叹气,在结果出来之前,她尚且不能伤害应琼。
也不知道陈富贵进展到哪一步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拖延时间,等陈富贵回来。
很是期待陈富贵看到应琼来救他时惊讶的表情呢!
毕竟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应琼不会做先救他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娆曼随手布下一个法术隔断,将自己和应琼隔开,隔岸观火道:“如果你能穿过这个隔断来到我身边,我就告诉你陈富贵的下落,简单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掌心幻化出一个小蜘蛛,令其穿过法术隔断。
蜘蛛的头在碰到隔断的一瞬间,连同整个身体尽数化为灰烬。
“你的能力,不至于连这只蜘蛛也不如。”她略带着些嘲讽,企图激将法。
应琼站在隔断的另一边,没有因为娆曼的激将法就贸然闯进。
她确认道:“只要我穿过这个隔断,你就会把陈富贵的下落告诉我,对吗?”
“当然。”虽然只是缓兵之计,但这个隔断可是她的看家本领,寻常不易穿过。
“那我不穿了。”应琼双手一瘫,脸上挂了浅浅的微笑。
娆曼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发展。
她惊得眼睛都比平常大了一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穿过迷幻阵,走到这里,这么一点困难就让你退缩了?”
她内心想的是,你快想办法给我穿过这道隔栏啊!我就指着这个拖时间了。
应琼笑问道:“我想,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待会儿陈富贵应该会平平安安自己走到我面前吧?”
一个妖力强爱掳人的女妖,明明能靠武力解决,却偏要跟她谈条件,明显有不寻常。
“你竟然看穿了,”娆曼不再遮掩,坦坦荡荡地问:“你怎么知道陈富贵待会儿会自己出来。”
应琼是从娆曼的措辞中琢磨出来的。
若陈富贵被娆曼完全控制住了,那么娆曼不会下意识地用“告诉你陈富贵的下落”这样的词句,而是更偏向于使用“把陈富贵还给你”之类的语言。
脱口而出“告诉下落”的词语就说明,陈富贵已经脱离娆曼的控制了。
并不仅凭这一点。
应琼没这么自负,仅因为对方口中的一个词而用陈富贵的安危做赌注。
她先前在陈富贵身上洒下的萤粉,定位到的位置一直在移动——有目的有方向地自由移动着。
结合进洞穴之后娆曼对她的态度、举止,她这才确定,陈富贵没事。
不过,这些只是她自己脑海中的推理,懒得长篇大论跟娆曼从头到尾说一遍,只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娆曼不清楚自己哪句话说漏了嘴,但她一点儿也不慌忙,甚至带着些发现宝物的欣喜。
“你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一点,你叫什么?”
她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突然感兴趣了。
“应琼。”
“应琼,好名字。”娆曼挥手将法术隔断撤去,跻身飞至应琼身边,双手搂住后者的腰。
“很久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性了。你喜欢烈焰草对吗?我告诉你烈焰草在哪儿,只要你肯离开陈富贵,跟了我。”
话说出口,娆曼见应琼没答应,又记起陈富贵俊朗的面容,商量道:“你要实在舍弃不下陈富贵,我不介意三个人生活。”
应琼一句“变态”差点脱口而出,看在烈焰草的份儿上,她按耐住推开娆曼的冲动,问:“你真知道烈焰草在哪儿?”
“真的,假不了。只要你从了我,不仅可以告诉你烈焰草的下落,还能陪你一起去找到烈焰草。”娆曼在应琼耳边吹气道。
温热的气息喷到应琼柔软的耳垂上,从脚底生出一股瑟麻感直冲天灵盖。
她忍不了了,奋力推开娆曼近在咫尺的脸,从其怀抱的禁锢中逃了出来。
“你干什么!变态!”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娆曼则把应琼的这种反应理解成看到新事物的难以置信。
她魅惑道:“不知道吗?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就像这样——”
她把手伸向应琼。
应琼灵活地闪身避开。
正当此时,一道雷电劈至她的身后,精准无比地落到娆曼的手上。
闻声转身,应琼看见娆曼表情痛苦地捂着手。视线抬起,朝着法术的来处寻去,她发现了隐藏在灯影暗处的身影。
那身影从暗处缓缓行至灯火明亮处。
“富贵!”应琼蹦跶着扑向陈富贵,在临近时刹住脚步,绕着陈富贵打量一圈,问:“你没受伤吧?”
陈富贵神色复杂,他轻握住应琼的小臂,让绕着他转圈的人停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
应琼茫然地微睁眼眸,自然而然道:“你有危险,所以我来啦。”
“为什么不先去找烈焰草?”
“为什么要先去找烈焰草?”
娆曼哂笑,对应琼说:“人家是想听你亲口说他比烈焰草重要。”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开窍,看得她心急。
应琼回道:“富贵的安危比烈焰草重要,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吗?”
她说得过于理所应当,娆曼一时间没找到反驳的话。
陈富贵的耳尖微红,他轻咳一声,掩饰着翻涌的悸动。
想起方才的场景,他问应琼,“你刚刚被娆曼欺负了?”
欺负?说的是娆曼伸手的事儿吧!
应琼小幅度摇头,“也不能说是欺负。”
陈富贵怕她在娆曼手里吃了亏而不自知,“是吗?那你们在干什么?”
娆曼掐着腰袅袅走来,“这就护上了?放心,我没对她怎么样。毕竟我还有求于你不是吗?”
这话说得应琼听不懂,为什么娆曼有求于陈富贵。
话还没问出口,只见陈富贵双指夹着一张纸条,送到娆曼面前。
娆曼伸手接过,“合作愉快!”
留下这句话,她就消失在山洞里。
应琼准备去追,她还没问出烈焰草的下落。
陈富贵按住应琼的肩膀说:“烈焰草的信息我拿到了。”
“嗯?”应琼惊喜转头,不期然撞进陈富贵深邃的眼眸中。“富贵你又长高了。”
之前两人还有身高差,现在应琼几乎可以平视陈富贵。
若不是她提醒,陈富贵也没发现自己的身高问题。因为有事情瞒着她,对于身高的事情,陈富贵胡乱点了一下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烈焰草确实在第九峰。”
应琼双手交叉比了个“停”的手势,她说:“打住,你也想要烈焰草,把消息都透露给我真的好吗?”
“你不也是,放着弯道超车的机会,不去找烈焰草,反倒跑来救我。”陈富贵紧紧盯着应琼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为什么先救我?明明没有生命之忧,找到烈焰草之后再来也不迟。”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丝毫没有质问的意味,反倒带着些诱哄。
应琼觉得陈富贵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像是被娆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和之前不大一样。
她回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既然是竞争,应该公平才对。”
陈富贵勾了勾唇角,“误会什么?”
“自然是误会......”应琼眉头一皱,停下了言语。一来她没想好措辞,二来她发现有第三个人在这个空间里。
“嗯?”
“有人跟过来了。”
恰逢此时,方才陈富贵出现的地方,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