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富贵尝试和应琼对话。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是,应琼轻颤的睫毛昭示其内心的动摇。
陈富贵没有施压,没有逼问,而是给应琼和体内魔气斗争的空间与时间。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扶过应琼的下眼睑,替她拭去脸上沾惹到的血迹。
应琼颤颤睁开眼睛,带着初生小鹿的迷茫,“富......贵?”
她带着不确定和不置信道:“我打伤你了。”
陈富贵温柔了眉眼,“是,但你现在的法术中混了魔气,没办法给我施展治疗术。要快一点恢复原状,不然这个伤口一直都在。”
应琼见陈富贵无大碍,无奈地摇头道:“你自己不是会治疗术吗?比我会得多。”
陈富贵按了下而后的伤痕,血近乎止住。
“你亲手划下的伤口,自然要你亲手治好。应琼,做人要有始有终。”
他让应琼有了必须压制魔气的原因和勇气。
应琼郑重点头,“好。”
*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插进话题非常破坏气氛,但娆曼不得不说。
她觉得应琼和陈富贵高兴得太早,楼严那么强大的魔气真的可以完全被应琼炼化吗?她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应琼听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掌心发黑,那是入魔的前征之一。
虽然现在恢复理智,但体内强大的魔气仍旧让她觉得不安,仿佛一颗随时爆炸的□□。
陈富贵拿出斩魔剑,“先让斩魔剑净化一部分,剩余的我再想想办法。”
应琼接过,思绪渐明,想起来一件事情。
“富贵你怎么出现这儿?你的毒怎么样?还带了斩魔剑过来,这不是祭酒倾翰的所有物吗?”
陈富贵一条条回答,“我来这里是风吟报信说你有危险;毒的解药七色莲也是她给我的。至于斩魔剑,你可以自己问问它。”
他踮起脚尖,揉了揉应琼的发旋,“辛苦了,为了解我的毒而身入险境。”
娆曼忍不住嘲笑,“身高不够还学人家摸头杀,长高点再撩妹吧小弟弟。”
陈富贵无所谓身高,他淡淡瞥了娆曼一眼,没带任何情绪。
娆曼却感受到了危险,现在的陈富贵,比她在大荒中见到的更加令人畏惧。
她立马改口道:“那是一般人,我们陈富贵大人做这动作就非常撩。毕竟是我看中的长相,即便是翻白眼都是帅的。”
应琼觉得娆曼的转变很滑稽,假借清嗓子的动作掩面一笑。
斩魔剑在手,她体内的魔气被一点一点清理着。
她和斩魔剑心意相通,禁不住问道:“斩魔剑,你怎么来了?”
斩魔剑咕咚咕咚吞着魔气,暂时没空回答。
等它吞了良久,整个剑都发黑的时候,才腾出嘴回答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怎么又知道了?
应琼迷惑地转了圈眼珠子。
第66章 今晚和你一起睡
直至回到仙界,应琼也没想出来斩魔剑所说的“应该知道”到底是该知道什么事情。
再问斩魔剑,它居然生气地吼道:“你想不起来就别来问我!”
“就是因为想不起来才问你的。”应琼企图跟斩魔剑捋逻辑。
斩魔剑小孩子心性,又正在气头上,压根不听。
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效能,将整个剑的魔气吸得饱饱的,气呼呼地回到陈富贵手中。
?应琼一头雾水。
她的印象中和斩魔剑的交集只有一次,和龙黎打架的那一次。
确信自己没和斩魔剑再有交集,她不免问道:“是你的人生多了一块,还是我的人生缺了一块?”
斩魔剑在陈富贵手中震动剑身。
应琼听不到它回复了什么。
陈富贵告诉她:“它说是它吸魔气吸晕了头,让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吗?”应琼狐疑地看了斩魔剑一眼,它的震动幅度更大,明显不满。
“我怎么觉得你在用好话哄我?”
“明显吗?”陈富贵笑得坦然。
斩魔剑啐了一口。
它想直接和应琼心意相通,把忘事的应琼骂一顿。
可是陈富贵将它紧紧捏在手中不让走。
做剑太难了,做个不能说话的剑更难。
斩魔剑偷偷抹眼泪。
应琼道:“我想听听斩魔剑说了什么。”
接过斩魔剑,听到噼里啪啦的一串话。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枉我苦心经营这些年,又是忍辱负重又是低声下气,你说忘就忘!”
应琼没听明白,她问:“还有吗?”
“还有什么?”斩魔剑的语气有点懵。
应琼:“我们约定的具体内容,你忍辱负重低声下气的过程。”
不说清楚她怎么知道斩魔剑在说哪件事。
斩魔剑就是不说。
它理所当然道:“你想不起来是你的事情,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想不起来就硬逼我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不问了。”
见应琼真的不问了,要把它交还给陈富贵。
斩魔剑急忙道:“我给你个提示。”
应琼:“你说。”
即便斩魔剑不愿与她明说,有个提示也是好的。至少有了一个能深入的线索。
“大荒。”
应琼:......我不该对这个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清楚的剑抱有任何幻想的。
斩魔剑却像是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提示一般,斟酌道:“我可是把最关键的信息都告诉你了。”
“说明白点儿。”
应琼知道斩魔剑是倾翰从大荒中带出来的,可早在她去大荒历练之前,斩魔剑已经被带出大荒,不存在任何交集。
斩魔剑咕哝道:“你自己不让我说得太明白的。”
说得太明白会丧失推理的乐趣。
这是应琼当初交代它的原话。
结果现在却要它说明白点儿。
呵,善变的女人。
它闭口不言,应琼也不好强迫。
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她有这样的预感。
......
娆曼被应琼打出不轻的伤,独立行走已经很艰难。
陈富贵给她施了治疗术,她昏睡过去。
将娆曼带回荒芜老君府,安置好,应琼从房内退出来,带上门。
一出门就看到背对着她的陈富贵,耳垂边猩红的伤痕刺着她的眼睛。
陈富贵听到动静,转身,耳垂的伤痕也随之进入视觉死角。
应琼却没办法因为看不到而不在意,她道:“你耳后的伤口......我们用最原始的手段处理处理吧。就这么不管我有点心疼,也很愧疚。”
那么小一个伤口,约莫一指长。
常年征战沙场的陈富贵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早就感受不到痛。
而应琼口中的原始手段,是和凡人一样对伤口进行清洁。
作为神仙,清洁没有用,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神仙的抵抗力本就比凡人强。
理性是这样的,但看见应琼眼底化不开的愧疚,陈富贵不忍心拒绝。
“好。”
于是乎,陈富贵从不放在眼里的小伤口,随便一个小治疗术发出的光芒都能够直接治愈的疤痕,被应琼当成致命伤一般,悉心对待了。
应琼斥巨资购买来创伤膏和包扎布,小心翼翼地用棉球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