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蹈搜搜(手)了,叼到窝里藏着就是狗勾的。”
缪缪吓得天灵盖发麻,恐惧占满心房。
“咪!!!”
缪缪寒毛倒竖,拼命挣扎,疯狂往掠去,颈后皮毛被伤了也没关系。
她往外拔足狂奔,哮天犬就在后面追,两道白色的闪电在天宫追赶,一猫一犬,两根尾巴八条腿快出残影,两条粉红的舌头一前一后迎风飘扬。
缪缪舌头都快被迎面吹来的风打成结了。
救救喵啊!
谁来救救可怜无助的小猫咪!!
不知道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就那么凑巧,她跑得眼冒星星的时候就撞到了一根有力的腿上。
撞得她四条腿东倒西歪站立不住,摇晃着脑袋往地上倒。
可预想中摔到地上的疼痛没有袭来,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扶住了她,后颈皮被人提住,一只手穿过她腋下兜着她屁股将她抱了起来,宽大的白色衣袖一闪,她坠入黑暗里。
但缪缪并不害怕,因为那只大手在黑暗中一并陪伴她,捏捏她爪子,捏捏她耳朵。
她坐在那只大手上,他还过分地用食指去揉她肚子。
此时正是天宫最美的时候,万丈霞光从织女的天梭上飞出,铺洒在天宫之上,东岳帝君一身绯红衣衫,腰间实束黑角带,不逊色一分。
嘴角含笑,气质清冷又让人觉得温和,可细看眼神中却带着寒凉。
很快哮天犬的气息由远及近,在临近男人时化作一道白光变成束高辫红衣少年。
明明是看起来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人,可东岳帝君受凡间帝王供奉,周身的气势让人不敢小嘘。
哮天犬两只白色狗耳朵都被他的威压吓了出来,呜呜的威胁声从嗓子里逼出来。
“大人看见一只白猫跑过去了吗?”少年的犬齿不受控制地露出来,森森尖牙抵着薄唇。
佘舟野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带着桃子酒味儿的手指甚至还戳了戳小猫儿的牙齿,惹得这个晕乎乎的小家伙龇牙咧嘴地抱着他食指磨牙。
“没看见。”佘舟野皱眉
他在撒谎。
狗子的第一直觉这样告诉哮天犬。
他明明紧咬着追到这儿,刚刚还看到白缪那只小猫跑过来,东岳帝君一出现她就不见了。
哮天犬忍不住动了动鼻子,小眼神忍不住往这位年轻俊美的帝君身上瞧。
眼神游离了一番最终停在佘舟野袖子中。
哮天犬抿了抿嘴巴:“你是不是把她藏在袖子里了。”
“还我!”
他咬着牙强撑,大大的眼睛瞪着佘舟野。
佘舟野威压全开,无形的压迫将他干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少年全身发抖,豆大的汗水砸到地上。
“就凭你也敢向我要她。”佘舟野声音清冷,语气无波无澜,微微低下头,淡灰色眼眸看向地上的哮天犬。
在那毫无情志的眼中,哮天犬察觉到了这位天之骄子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他由不得多脑补了一番,那眼神好像在问他。
和我抢女人,你也配?
修为比他高,长得还比他好,身后傍的大腿子也比他粗,威压之下,哮天犬气得吐出一大口血,算你赢!
“喵..呜”
绯红色的纱袍微抖。
哮天犬眼睁睁看着佘舟野眼角一跳,背过身去在摸什么。
他袖袍一挥,哮天犬就被一股疾风刮走,被打到二郎神殿受罚。
“你!卑——鄙!我、一定、会、回、来的......”
“哞~~”缪缪吓出牛叫,薄而锋利的爪子陷进那只大手中。
佘舟野淡定地将她掏来:“白缪。”
看,他叫全名了,连名带姓!他要发火了!
缪缪瑟瑟发抖。
她是不是要步哮天犬的后尘了。
不不不,一定会更惨,毕竟哮天犬没得罪他,她可是狠狠地得罪了他的。
这个揣测让她吓得紧闭眼睛,完全装死不敢动弹。
猫咪怯柔地缩在他手上,整个后颈皮毛被狗咬得湿漉漉的,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好不可怜。
她明显被佘舟野的气势骇到,毛茸茸的白爪爪变成了灰爪爪,紧张地相互勾着。
佘舟野自打遇到她起,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奈何缪缪一直闭着眼睛,瞧不到,这也正好方便了佘舟野光明正大地看看她。
虽然是闭着眼,猫儿敏锐的感知,还有那犹如小太阳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照射着她的眼神,还是很清楚的。
他也许是在想哪里好下手,缪缪尾巴都急促地竖起来,却突然感觉尾巴尖触到水面,凉嗖嗖的。
“喵呜?”
她错愕地睁开眼,歪头看着眼前。
清俊的绯衣少年睫毛微垂,飘逸的衣角垂在两侧,露出绯衣下黑色的长裤和皂靴,正一手托着她背心,一手掬着天池水给她清洗被叼伤的脖子。
他一言不发,眼神克制,衣料蹲着的膝盖上滑到水里打湿了也不在意。
受伤的爪爪也被他轻轻地捏着清洗,极其有耐心。
“喵......”失落出声。
缪缪摇摇脑袋,她一定是被哮天犬追傻了,才会花眼。
佘舟野好温柔。
这样的他,就像还在凡间时一样,让她忍不住放软身子伏在他手心里,脑袋轻轻磕在他虎口上蹭了蹭。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缪缪一颗心空了又满,满了又涨,酸酸涩涩。
佘舟野给她洗脚垫的时候,黑发从身后散落下来,擦着缪缪鼻尖,她忍不住微微扬起头看着他。
被清水濯洗干净的前爪饱满可爱。
佘舟野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团软肉,一段时间不见,她沉了些,也长了些个头。
察觉她的视线,他眼神慌乱地撇开,缪缪失望地低下头。
果然,刚刚都是她的错觉。
她低着脑袋任由他用没打湿的那截衣袖小心擦干她身上的水。
就在佘舟野从怀里掏出一方樱粉色的帕子小心地替她包好一只脚脚,将她小心放到地上后,两人都没说话。
缪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心里难过。
佘舟野是舍不得打破这片刻的静谧时光。
终于,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惊讶地闭嘴。
“你说!”
“你说!”
缪缪悬在半空中包扎得厚厚的那只脚脚下意识动了动,胖乎乎的爪子往里收缩。
没事,说出来就好了。
“我......我想说,我......对..对不”
“嗳?”缪缪要出喉的话顿住,圆溜溜的猫眼瞪得大大的。
傻乎乎的模样,还有一个包得肿肿的爪爪,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她曲起爪子放到眼前,看了看佘舟野,又看了看自己的爪爪。
白色的香帕上一个个小桃子不作假,那是她的帕子。
别的仙子帕子上请织女绣花绣草绣云纹,唯独她的绣的是桃止山上的桃子。
她记得这条帕子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佘舟野帮她打架时弄掉了的,后来她嫌麻烦没去找,却被佘舟野找到保存至今。
缪缪崽心头狂跳,爪爪抬起又放下,语言又止。
她觉得自己可能探知到了什么。
心头被这这股力量支撑着,一股名为孤勇的力量不断蛊惑着她。
她偷偷看了佘舟野一眼,咽了口唾沫。
猫猫拼了!
只见她踩在地上的三只脚脚不稳地晃了晃,“哎哟”一声往一边倒去,眼睛还纯纯地看着佘舟野。
猫猫站不稳,快点来扶猫猫。
佘舟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在她摔倒前捧住她。
他眼睛都是红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白色小猫,低声道:“变回来。”
白缪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爪子捂住眼睛往他怀里深处缩:“就不要。”
佘舟野很久都没有抱过他了,在做凡人的最后几年里,做梦都想见到她,可她从不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