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一打量言夙,心里就有了成算,给他推荐他可能要买的布料。
言夙听着他的介绍却并不过心,毕竟一看料子再一听他说结实耐穿,就知道这料子只有结实这一个优点。粗糙的很。
有柔软一些的布料吗?小孩穿。言夙问。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这点布料不可能给他造成一丢丢的伤害。
小二顿时道:有的,有的,客官你随我来,您看这些,给小孩缝制衣裳再合适不过。布料柔软又吸水。
要知道寻常人家给孩子做新衣服的可少,大多是拿旧衣服改一改。也有大孩子穿小的,再修改修改给小孩子穿。
小二哪知道他眼前这个,不但是个给孩子做衣服的,还是个傻大款,开口就是整匹的买。
那结实的布料到也买了,大约是够做两身,跟那买给孩子的用料与价格,可就天差地别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
言夙记得蓉娘说以他的身形,一套衣裤需要一丈五尺的布料即可,他买了三丈布料。
结果一算账,言夙傻眼了。
棉布十七文一尺,一匹布六百八十文,葛麻粗布十一文一尺,三丈则是三百三十文。给你添上这块棉布搭头。
掌柜的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拨弄,这可算是他们今儿开门大吉了,可算是大生意了。
诚惠一千零一十文。
言夙:。
卖肉六百七十二文、扛包一百一十文,他总计资产都不够付账,何况还了药债一百零二文,进城费计两文。
言夙:,果然我搞钱的心还不够虔诚!
最后,言夙只能将所有要买的布料砍半。他倒是不觉得买不起有什么尴尬,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孩子们,做点衣服还得磕磕巴巴的算计着。
掌柜的倒是笑脸迎人,一千零一十文的生意是做,五百零五文的生意也是照做。甚至连那块搭头,掌柜的也不曾抠搜的要回来。
小二倒是有点不乐意,毕竟这反复的工作可都是他在做。
言夙没管这些,倒是因对掌柜的感觉还不错,计算着再搞了钱后,还要再来买。
他将布料挎在身上,盘算着这要去哪里找事儿做。
攥着可怜巴巴剩下的一百七十几文钱,言夙觉得自己可能要反悔了。
扛包虽然活少钱不多,但不至于让家里断了炊啊!
正埋头想着接下来怎么办,一时没注意走到了一处死胡同,言夙转头要出去,却见身后几个人一脸仓皇的神色。
罗哥:。
本来也就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这小子还没了那么些东西,身上背的鼓鼓囊囊。
原本罗哥也不敢做这尾随的事儿,这被挂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呀。可谁叫言夙自己往死胡同走?
他不带着兄弟们来堵言夙,对的起言夙给的这个好机会吗?
只是让罗哥没想到的是,言夙忽然转头不说,在他们看到言夙的那一刻,竟然有本能的畏惧。
罗哥身边的小弟一边一个抓着他胳膊,简直不能更丢人!
然而罗哥自己也想起了被言夙支配的恐惧能空手断刀啊,怎能是俗人?
说出来言夙可能不信,刚才堵言夙,罗哥基本是不过脑子的决定。就那种他往死胡同走的行为,格外的引诱他。他的腿就有了自己的决定。
但是现在一面对面,罗哥顿时就跪了。
旁边抓着他胳膊的两个小弟,都被带的踉跄了一下,随即也立刻噗通跪下。身后几个小弟一见如此,不管见没见过言夙,也只好跪下了。
言夙:
言夙摸了摸下巴,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搞什么名堂,但是能不动手,他还是不愿动手的。
他倒是更想问一问这几个人有没有搞钱的法子不是说这种地头蛇,对大事小情的都知道的最清楚吗?
那个,你知道哪里招工吗?我想搞点钱花。言夙凑到罗哥身前,很是和蔼。还伸手扶罗哥起来,毕竟都要向人请教问题,怎么能让人跪着回答?
言夙这时还没意识到这人是被自己吓得,更没意识到搞钱花这仨字对罗哥等人来说杀伤力是多么的大。
毕竟平时想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哪怕言夙前一句还是问的哪里招工呢!
他们怎么敢把这句话当做言夙的真心话?这明明是叫他们乖觉一点!
罗哥顿时一掏怀里,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角碎银子和一小把铜板都递给言夙。
大,大侠,给您。罗哥声音颤颤巍巍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哇的哭出来。
言夙反倒是被他弄愣了。
倒是想问一下他这是怎么了,可望着掌心的铜子儿和一块白白的不规则石头样的东西,心神就被全部吸引了过去。
他拨了拨这角碎银子:这个是
罗哥:,大侠你可不能嫌少了,这真的是我全部家当了!
第27章
言夙第一次见到银子,也是第一次知道银子这个东西,可比铜子儿值钱的多了!
一两银子在本地通兑大约在一千文至一千一百五十文之间。
罗哥给的这五钱银子,兑了铜板至少也得有五百七十文钱。
知道这么一个消息的言夙,别提多高兴。
而见到他终于笑开颜的罗哥一行,顿时大松一口气,好话说了一箩筐将言夙送出城。
一边出城,一边看到言夙好奇多看两眼的吃食,罗哥的小弟都要机灵的去买上一些递给言夙。
毕竟罗哥没有钱了。
言夙出了城,跟罗哥他们告别:谢谢你们的礼物,再见。
虽然罗哥说这些是他们昨天有眼不识泰山找他麻烦的赔礼,但言夙还是道了谢。
罗哥看着言夙越来越远去的背影,伸手将额头冒出的冷汗一抹,地上都被甩出点点湿痕。
他觉得言夙这人,别看年纪小,别看总带笑,别看讲礼貌,可真的是太渗人了!
罗哥多怕言夙笑着笑着,就伸手撅了他的脖子,就跟撅昨天那把镰刀似的。他这脖子还能有镰刀结实?
至于那点银子,嗐,破财免灾、破财免灾呀。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做瘟神送走的言夙,飞快的回到了村里,望着日头,完全赶得上吃午饭。
当看到挂着满身东西回来的言夙,梁飞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最快的男人,没有之一。
梁飞一般帮着言夙放东西,一边招呼他落座吃午饭。两个崽崽眼神晶亮地看着言殊,忍不住一人抱了一边大腿。
当然还有已经叛变梁飞的俩儿子。但现在梁飞已经无力吃醋了。
他刚将东西接到手,就觉得不对,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按他对言夙家底的了解,绝对是买不了这么多的。
啊,这些啊,都是朋友送的。言夙坦荡的回答。
虽然罗哥昨天还想抢他钱,但是这不是道过谦了,言夙觉得还是不要太计较了。
梁飞:,交到朋友是好事儿,可是这一送这许多。
可一想到自己分析出的言夙的身份,梁飞这些想法就打住了。言夙又没说是刚交到的镇上的新朋友,也可能是他跟以前的老朋友联系上了呢?
梁飞没再多问,招呼言夙赶紧吃午饭。
倒是言夙没怎么吃,他本来也不是特别饿,时刻都有生物能的补充呢。
飞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要在村里住下,需要准备些什么?这个问题也是他之前就想到要问,却被别的事情一打岔就忘记了。
梁飞的筷子一顿,似又是想了些什么,但言夙全然没有察觉。
这要看你是怎么住下。是村里租户房子短住,还是就此落户。
短住的话,只要找到合适的房子,能租赁下来,告知村长就好。
就此落户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说的完,也不是村长能够决定的。
要有田产,户籍要过官衙核对,要出不少的手续费用。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人非到不得已,不愿背井离乡的原因之一。
去往人生地不熟的他乡,还会受到当地人的排挤。
言夙倒是不在乎被不被排挤也是他第一次当人,还考虑不到这个层面而且他这遇上的不还都是好人吗?
我觉得我遇上的都是好人呢。言夙说。
他落户的难点还是在没钱上。
言夙叹一口气,搞钱的决心又虔诚了几分。
那还得麻烦飞哥帮我找找看合适的住所。他总不能带着孩子一直住在梁飞儿子的屋里。
不说他要给自家崽崽一个家,一个港湾,就说他总住在别人家,麻不麻烦别人家?搞的人家儿子都没法儿回家睡了。
梁飞大手一挥,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吃完饭就去了村长家商量,只有两人待在房里嘀咕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出了个章程。
梁飞又在村里转悠了一下,问过几家人的意思,给言夙挑了三家有房子能租出的人家。
这三家都是另有住所。梁飞带着言夙看房,等言夙这边心里有了成算,他再带去谈一谈价钱。
这三家的房子,要么是家中祖屋,要么就是代为保管无后嗣留下的过世兄弟的屋子。
虽然都老旧了一些,但收拾一下也是能住的。
要建新屋子,那可都得要不少钱。据梁飞所知,言夙是没有的。
午后言夙将料子托给蓉娘,请她找熟悉信任的人来做这衣裳,梁飞就听蓉娘说了,那给俩孩子可买了不少料子,是一点没省着钱。
倒是自己只买了一身葛麻布,实在是将两个孩子放在心尖尖上疼。
言夙点头,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没钱的事实,所以房子只要遮风挡雨,他都能接受。总归都是暂时的不是吗?
三家都是夯土草顶的房子,久不住人都有些破败杂乱。
只有一家相对好些,是那家替过世兄弟管屋子的人家。
他们家的老人还在,总会时常来看看,发现些破墙顶漏的地方都会叫家中小辈来修补。
这间屋子明日收拾的话,第二日天黑之前肯定就能住进来。
梁飞看上的自然也是这间,只是这家老人原本是不愿将这屋子租赁出去的虽说屋子长久不住人,少了人气会败坏的更快。
可老人家更怕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一点也不会爱护这屋子虽说这屋子对他来说很是珍贵,可他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如他这般看待,这般珍惜不是?
六叔公,您看我这兄弟,一眼看就是个实诚又精细的人。
我也与他交代过,绝对不会糟践房子的。
六叔公今年五十余岁,岁数算大,辈分更是大,倒是不老眼昏花,神智也很清楚。
上下打量着言夙他能让梁飞带人看房,也就是松了口的。
这会儿看着言夙觉得还不错,这提着的心就又放下了些,但忍不住还是交代了几句。
言夙倒不觉得这老人家罗里吧嗦,反倒是从他这念叨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毕竟他是个连柴火放哪儿都不知道的新人类。
这片地也是我兄弟这院的,我一直种了些菜,你要是有喜欢的,也尽管摘些去吃。
老人家指给言夙看左边向阳的那块地,即便是入了秋,那菜地里还是有不少郁郁葱葱的绿叶菜。
等这一茬都收拾完,这片地老人家也会给言夙种。
言夙:,倒是可以学一学,实在种不活,就给喂喂生物能试试?
看着认真听自己啰嗦的言夙,老人家觉得这次答应租房,可能真的是个正确决定,免得这老屋少了人气的滋养,早早地破败坍塌。
但老人家绝对没想到的是,言夙那可只是看着靠谱,实际上,可能随时会要了这老屋的性命。
第28章
言夙的家当,近乎于无,所谓的搬家,都是收拾这老屋才耗费了时间。
夯土的墙检修一番,屋顶的茅草也需要补充,屋里的尘土洒扫干净,家具简陋但一定要一尘不染。
处理完这些,言夙就往村人都捡柴火的山边跑去。
他倒是不在乎进山过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反正哪里有看得上的柴火就往那里钻。
然后村里的人又都吓到了。
言夙捡柴火都不似樵夫那般挑着个担子往常一个樵夫要是挑出一挡成年男人腰身粗细的柴火捆儿,他们都得说这个樵夫肯干能吃苦。
可今天看着言夙背着这得有十几个男人腰身粗的柴火捆儿出来,他们却什么话都夸不出来。
瞳孔地震、目瞪口呆.JPG
眼睁睁看着言夙将柴火往梁飞家里送了一半,又回来背着柴火风一样跑回自己租的房子。
梁飞还是下地忙活,蓉娘在家收拾,阿平和阿安带着大崽小崽满村玩乐就是缺了言夙,再也没重现打鸟用篮子装的盛况。
看完这些的村民,带着震惊忙活自己的事情,嘴里的话题是三句不离言夙。
言夙哪怕是路过,也来去匆匆,完全当做自己没听见。
将屋里屋外都洗刷刷了一遍,言夙看着终于清爽的屋子,觉得自己都轻飘飘了起来若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干完这些,只会觉得累并快乐、欣慰着。
但作为生物灵能初当人的言夙,并不能分辨这些复杂的情况。
他望了一会儿屋子,就出去找孩子,还去叫梁飞和蓉娘来暖房。
这是梁飞说的。说是虽是租住,但既然是有了自己的住所,总是要有亲朋来暖房的。
一边找孩子,言夙一边盘算,这菜倒是可以从房东大爷那菜地里摘一些做好后,将自家的菜送一些给老人家,算是礼尚往来但也不能只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