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忍到他说完，立刻道：“另一个选择呢？”
老研究员沉默着，好久才道：“孤注一掷，打开那扇门。”
“这个世界，会再度陷入混乱，但在混乱之中，或许，我们还能找到机会……”
“……”
“……”
这句话，一下子使得黑衣大主教，也沉默了下来。
原来，没有哪个选择，是可以很容易做下来的。
周围的警报声，工作人员的奔忙声，培养皿里的人猛得惊醒，开始恐惧的拍打玻璃舱壁的声音，形成了一片混乱的乱流，充斥在了他们耳间。但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他们两人久久沉默，相对而立。似乎所有的混乱与危险，都成为了背景，将时间一点点拉长。
“那就选择第二个吧！”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大主教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做出了决定。
“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现在认输，算是什么？”
“他们太天真了，难道你相信这些天真的人，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
“所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吧……”
“去，杀死受刑之母，让那些深渊里的东西出来，好好看看这个愚蠢的世界……”
第八百六十二章 精神力量＋2
“好神奇……”
同样也是在全世界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精神力量波动时，陆辛忽然睁开了眼睛。
如同从一个压抑而躁杂的梦里猛然醒来，他看到了现实的世界。
呼吸忽然顺畅，压抑在了内心里的巨大重量也倾刻之间消失。
周围那扭曲的黑色肉芽，以及像是钢针一样钻进自己耳膜里面的歌声，像是浓重的油彩与潮水一样，正逐渐变得稀薄，然后失去了所有的痕迹，周围只有一片平静的荒野，荒野的上空那一轮，似乎变得愈发鲜红的红月，以及，不远处呆呆站在了一边等着自己的娃娃。
“就是这种感觉吗？”
陆辛略微急促的喘息了一阵，然后慢慢放缓，开始仔细的回想刚才的感觉。
在最初的力量将自己淹没时，他感受到了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压力与空洞，但是，他熬过了那一阶段，用自己这么多年找回来的精神内核，撑住了那种足以让人崩溃的力量。
然后，他便感觉到了另外一种精神层面的奇妙。
曾经自己在红月亮研究院旧址那间病房里看到的，写满了奇怪符号的墙壁。
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而且这一次，似乎比前面几次还要清晰。
上面的符号，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活动着，勾连着，映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
本是繁杂无迹的符号，但自己居然看懂了。
似乎它们都在变得非常熟悉，也让自己的精神层面，与之逐渐产生共鸣。
同样也是在这一刻，最初的力量，居然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
反而显得很亲近。
陆辛甚至有了一种，自己沉睡在了温暖的海洋里，所有的海水都在保护自己的感觉。
“这就是消化惟一意识的方法？”
陆辛有些欣喜的想着，然后这种欣喜，逐渐变得沉重。
自己找对了方法。
没错，靠着这种直面最初的勇气，确实可以加速消化惟一意识。
而这种加速消化惟一意识的方法，带来的则是自己意识层面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状态，很难形容。
准确的说，惟一意识，原本并不属于自己，只是被留存在了自己的脑海，或说精神层面。
但随着之前妈妈帮助自己消化了一半，自己开始掌握这个意识，如今，又随着自己直面最初，另外的一半，也在开始一点点的融化并分解，开始真正的融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又或者说，是自己在融入惟一意识？
这两者之间，很难分得清楚。
更让陆辛感觉到了可怕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可以运用最初的力量了……
刚刚扛过了最初那庞大而可怕的精神压力，便也如同在暴雨狂潮的海面之上，等到了太阳出现的一刻，海平风清，彩虹挂在了天上，极致的反差形成了一种让人内心接近于沉醉的状态，周围丝丝缕缕的微风，也似乎都在这一刻化成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紧密的勾连。
陆辛深呼了口气，似乎感觉到了整个世界的心跳声。
细细感知，同样可以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量，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点。
真的没有多太多。
如果说自己之前的精神量级，低于一万，最多也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话……
那么现在，一万零一点？
只是多了两点而已啊……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陆辛一边快速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双腿，然后刚刚有些担忧的心情也快速的平复，还好还好，没有长出多余的嘴巴或是触手什么的东西。
自己仍然是自己。
甚至可以说，自己比之前，更是自己了。
接近最初，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彻底被它湮没，失去了自我。
但陆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惟一意识，居然帮着自己稳定了自我。
那么，如果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彻底消化了惟一意识，又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
……
“你……”
看到了陆辛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不动，娃娃有些焦急了起来。
她能够感受到这时的陆辛，与刚才的状态不太一样，平静而温和，内心里便明白他应该是已经做完了刚才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偏偏陆辛忽然已经做完了，却还是站在那里不动，而且时不时还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动作多少看起来有点古怪，便更让她有些担忧了。
陆辛刚才说过，不让她过来，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但又太过关切，居然开了口：“……好吗？”
“……”
陆辛微微一怔，抬头向娃娃投去了一个笑脸：“我没事。”
这一个笑脸映入了娃娃的瞳孔里，顿时使得她表情微微呆了一呆。
好好看……
甚至有种直击内心般的真实触感，娃娃一下子想到了平时自己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明星，身上似乎有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强大冲击力。
陆辛倒没有想这些，一边回答，一边抬步向娃娃走去。
轰隆……
但也就在他迈出这一步时，忽然之间，整个世界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如同站在了跑步机上，随着自己向前走，这个世界便也跟着向后移动。
大地跟着震颤，视野随之反转。
那种庞大与不可测程度，就好像是整个大海，平移了十厘米的距离，仅从数据上并不看，但是牵扯到了一整片海洋的体量时，就形成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形成了强烈的晃动。
尤其是娃娃，距离最近。
直接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她发了一下呆，才瘪着嘴向陆辛看了过来，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
……
“啊哟，抱歉抱歉……”
陆辛也大吃了一惊，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急忙站在原地，默默的调整了一下，这才快步向娃娃走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看着娃娃似乎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他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我真不是故意的……”
确实不是故意的。
刚刚消化了部分惟一意识，他与最初的精神力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因此自己微微一动，便引动了海量的精神力量。
娃娃身为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的人，便是这一片精神力量的节点。
因此在陆辛不留神的情况下，他微微一动，娃娃便如同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不知道娃娃理不理解这里面的原理。
反正被陆辛拉起来之后，眼神还是显得有些幽怨。
“第二回 了都……”
“……”
“看不出来她还挺记仇，上次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陆辛心里默默吐槽着。
忽然又冷不丁反应了过来：“咦，我为什么知道了她此时在想什么？”
微微错愕了一下，才又明白了过来，这是因为，自己消化掉了部分惟一意识，便也开始了承受那庞大精神力量的缘故？在这庞大的精神力量里面，自己似乎拥有了越来越高的权限，就如同身为网管，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网吧里任何一台电脑设备上面显示的内容一样？
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时，陆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台漂亮的电脑，脸微微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