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本座把衣服穿上。
帮本座把衣服
穿上。
???
没错,穿越来的第一天,云殊华就差点被人抹了脖子,还在这人的淫威之下帮他系好了腰带与蔽膝。
后面的一切似乎发展得合情合理,云殊华诡异地帮景梵穿戴好散乱的衣物过后,一溜烟地顺着一线天逃了出去。
景梵没有一剑杀死他,堪称奇迹。
记忆中的最后一瞬,便是景梵单手执剑结出一个巨大的冰莲印,随后带领一众道修以压倒性的实力战胜了魔界。
本以为再也不会和这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有所交集,熟料两个月后,云殊华心血来潮和江澍晚一同从玉逍宫出走,兜兜转转辗转到中域洛圻山。
江澍晚一门心思参加下界五域的收徒大典,云殊华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同上山。
按理说,五域域主收徒这种事,是不会碰见剑尊景梵的。
据游戏剧情来看,景梵虽是东域域主,却从不参与收徒事宜,平日里若非要事也鲜少来参加五域大会。
可他妈的巧就巧在收徒大典期间恰好就有那么些要事需要景梵出面。
一个风和日丽天清气朗的早晨,景梵坐在泰极殿上首宝座,于一众道修子弟中一眼发现了云殊华。
彼时他兴致缺缺,面容冷峻,看到云殊华后,俊眉微敛,随后向身边的中域域主沈棠离低声道:可知后排那名青衣少年来自何处?
沈棠离顺着这话向后一望,看到少年后颇为惊奇,随即翻看起花名册。
册子上写的是南域澧城人士,与那日我同你说的有些出入,却不知他一介魔修潜入拜师大典是为何。
说着说着,沈棠离顿了顿,迟疑道:杀,抑或囚?
景梵支着额静默半晌。
将他记在清坞山门下,做本座的徒弟。
第4章 久怀慕蔺
凉风吹着众人湿润的衣角,细密的雨点悄渐于无,泰极殿前一片寂静,空气慢慢凝固。
其余两位域主站在不远处,似要上前来劝,但到底没摸透景梵此时的心情,便也不好开口。
无人敢上前劝他收手。
且不说景梵此人心绪难测,城府颇深,接管东域清坞山多年来冷血冷情,单说他是贵为五域之首的剑尊,修为与声望远在众域主之上,且执掌统领四方五域的生杀大权,就已叫人胆寒。
这是剑尊头一次收徒,谁都不知道他能为徒弟做到什么程度。
朝岐额上的冷汗顺着侧脸滑至血流不止的伤口,又混着雨水浸透冷湿的缎衣,他嘴唇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一动不敢动。
站在不远处的西域域主终是按捺不住,频频将目光投到云殊华的脸上,希望他能打破僵局。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五域拜师大典才刚结束,弟子之间已有了嫌隙,若是传出去,与兄弟阋墙又有何分别?届时岂不是要叫魔界那几个门派看轻了。
云殊华捏着湿润的袖口,俊秀的眉微微蹙起,很想装作没看到西域域主的暗示。
朝岐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可落到景梵手里,保不齐他一个不乐意就把朝岐脖子抹了,其他四域也并不敢置喙。
此时来个说话有分量的人上前说说好话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人一定不能是他云殊华。
不论怎么说,景梵此举都是在维护他,倘这样上前为朝岐说话,那真是两头讨不到好。
一旁的江澍晚打量着好友,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不要上前规劝。
云殊华点点头,作了个了解的手势。
眼见无人上前,气氛霎时又冷了几分,只听一声短促的痛呼,朝岐跪坐在地,整个人因为极度疼痛而痉挛起来。
那位白衣墨发的剑尊又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哑巴了?
弟子朝岐。少年咬牙回应,声线颤抖。
景梵淡淡的目光收回,左手拂过问月,血迹倏然消失:将你方才对本座徒儿用过的暗器拿出来。
朝岐不敢不从,只好从前襟摸出几只精巧的短刀双手奉上,在场的人脸色一变。
自入五域修炼以来,景梵一心钻研剑道,在剑修这方面已是登峰造极的水平,这种冰冷锋利的刃物恰是他极为擅长的东西,纵观下界无人能敌。
这要是让景梵碰到那几把小刀,朝岐今天恐怕要被戳成筛子。
只见那修长的手指缓缓摊开,朝岐手上的短刀下一瞬便飞到他手中。
云殊华摸不准到底要不要上前劝说,事发紧急,只好攥着衣袖向景梵挺拔修长的背影前进几步。
师尊
原来各位域主都在,请恕棠离来迟了。
一道温和的嗓音倏然响起,打断了云殊华鼓起勇气想说的话,泰极殿游廊拐角处,一位身着紫衣的男人带着几名侍童向庭院内走来,但见他面容温润秀美,语气不紧不慢,片刻间,所有人的心皆慢慢沉静下来。
在场其余人便又向紫衫华服的男人行礼。
弟子拜见仙宗大人。
甫一听见仙宗二字,云殊华便在心里松口气,迈出的步子复又收回。
仙宗乃是五域域主推选出的首领,平日里的职责不外乎是联络五域商讨重大事宜、举办收徒大典以及各域大比等各种活动,待到战时,便有呼号百军听从调令的权力。按照五域传统,这顶宝冠本应落到东域域主的头上,谁料景梵冷戾孤僻,拒不接受,遂将此职交由中域域主沈棠离手中。
这事由他来管再好不过,也省得云殊华冒着危险凑上去和景梵搭话。
沈棠离对着一众跪拜行礼的弟子笑了笑,朗声开口:各位不必客气,日后无需再行这样的大礼,都起来吧。
随即,他上前走到景梵面前,打量着伏在地上血与泪混流的朝岐,迟疑道:方才听身边的小童说,南域有名新入山的小弟子惹了仙尊大人不快,可是此子?
沈棠离平日同景梵私下过往甚密,此言一出,基本上是要劝和的意思了。
确有此事,景梵将问月收回,云淡风轻道,意图伤本座的徒儿,你看着处置便好。
随后他轻轻拂了拂织有莲花纹的袖口,向泰极殿走去,眸光瞥过一旁站立的两位域主,便缓言道:师域主、沈域主,请吧。
仙尊大人请。
云殊华站在距他身后几米远处,欲上前说句什么。
师尊,师尊。
可惜这句呼唤音量太轻,景梵飞扬的墨发消失在浸着淡淡雾霭的雨帘中,并未回头。
云殊华撇撇嘴,顿感尴尬,僵硬地回到弟子队伍中站好,耳际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景梵未能听见,但心思极细腻的沈棠离却向这里看了过来,他弯下.身子对着受伤的朝岐说了几句什么,便让两个小童带着朝岐离去了,随后才走到云殊华身前。
仙宗大人。
云殊华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沈棠离颔首,挑眉笑道:殊华太与我客气了,若是想和你师尊说话,不如与我入殿去?
不不不,各位域主商讨要事,我弟子怎么敢上前打扰。云殊华连忙挥手,有些紧张地推脱。
熟料沈棠离看着他那副样子,笑意扩大,似乎是被他的反应愉悦了一般。
仙尊大人来时恰好同我提过你,恐怕今日必定要检查一番你的课业,待到剑修课结束后,定要前去寻你的师尊,莫要让他等急。
检查课业?
云殊华双目微瞠:仙宗大人,弟子在隽宸殿修行月余,从未被师尊召见过,怎么今日却
仙尊喜净,从前的确鲜少出面,不过适逢这两日各域弟子入门修行期结束,恰又有五域大会,仙尊自然是要将你带回清坞山,往后,你便是真正的东域弟子了。
言下之意,再过两日,各域弟子便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师尊,他就要和景梵回东域了!
好家伙,虽说他现在是景梵名义上的徒弟,但这一个多月来二人很少见面,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慌。
沈棠离将云殊华的反应收入眼底,但笑不语,领着几名小童翩然而去。
待四位域主全部入了泰极殿后,在场的少年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后面的剑修课上,无人敢再像朝岐那般对云殊华无礼,这堂课上的颇为和谐。
江澍晚趁着仙使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挪到好友身边:殊华,你要是去了清坞,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很难见面了啊。
应该没那么夸张,云殊华默念一个法诀,盯着身前的剑颤颤巍巍浮在空气中的样子,轻声道,从前上课时仙使大人说过,再过几个月就是各域大比的日子,到时我们也可以再见。
唉,假使当初没偷溜出来就好了,起码那时我们还能天天见面呢。江澍晚收好剑,懒洋洋道。
你说什么胡话?
云殊华挑眉看过去,盯着他恣意的表情,正色质问道:我辛辛苦苦和你跑出来,陪着你来中域拜师,你现在却反悔了?
头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江澍晚心里打了一个突,连忙站直身子摆手说:殊华,我没有后悔,只是随口一提便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白衣少年听了却并未放下心来,转而拉着江澍晚的手腕,好言劝勉起来。
澍晚,你在那里无名无姓,过得也不好,现在我们到了中域,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过去的那些你都忘了吧。
再说了,从前你被困在那样一个地方,没人知道你是谁,现在却能重获自由,以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这不好吗?
江澍晚其实并未将云殊华口中的自由看得多么重要,但此刻眼睛偏偏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心中微动。
阴沉的天色下,少年漂亮的五官清晰而明朗,语调也很轻柔。
假如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脑海里种种想法呼啸而过,江澍晚顿时从臆想中惊醒,神色变得怔忡起来。
澍晚,你怎么了?云殊华疑惑道。没事,江澍晚挥开云殊华的手,面上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戏谑样子,笑意自唇边舒展,我当然是听殊华的,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回去了,也没人能知道我们来自哪里。
云殊华点点头。
那个什么劳什子玉逍宫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被人监视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有不爽,假如能隐姓埋名在外逍遥一辈子,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下了剑修课,云殊华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思想准备,随后赶往隽宸殿将所有学习用具都收拾了一通,抱着几本经法敲开泰极殿的大门。
五域大会才刚刚结束,一推开门,阵阵暖香扑面而来,殿前铺着华贵的地毯,销金兽鼎燃起几缕浅淡的烟雾,内堂静谧非常。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童含笑迎上来说道:云师叔请随我来,仙尊正在偏殿等您。
当年景梵年少成名且一跃成为东域域主,少不得其他域主的支持,现下年岁更替,域主也换了一茬,东域却仍是景梵坐镇,按照辈分,众弟子理当唤云殊华为师叔。
云殊华对着小童说了句谢谢,便紧张地跟着他行至内偏殿,隔着几挂珠帘,他一眼瞧出站在窗边的景梵。
弟子拜见师尊。
堂前不知何处起风,层层冰绡随风飘动,纱影重重之中,景梵撩起珠帘走到云殊华面前站定。
起来吧,头顶上方传来低磁的语调,徒儿在中域修行可有收获?
有,我学了咳咳,云殊华抵住唇角连声咳了咳,随后站起身道,弟子学了不少经法,还上了不少剑修课。
景梵锐利的眸光落在云殊华的脸上,轻声问道:为师听人说你剑修课上得极差,可有此事?
确实。
一个没什么练剑天赋的人落到造诣极高的剑尊门下做徒弟,不论从谁的角度看都有点强人所难。
殿内静默半晌,景梵又开口了。
经法学了哪几本?
云殊华老老实实将怀中的书本递了上去。
极冷淡的清莲香飘过,景梵衣袖微摆,将那几本书接过,而后随意翻了翻。
少顷,他沉声开口:海底捞?
等等!好像忘了点什么。
云殊华猛地抬头,和景梵那双澹然的星目对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景梵将那页宣纸拈起来,缓缓念道:想吃烤红薯,想吃烧烤,想吃糖炒栗子,想吃煎饼
他一字一句地将纸上所有菜名报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殊华的脸。
中域的文修课,原来竟是教这些东西。
为师还从未听说过这些吃食,不如徒儿详细说说?
第5章 杳霭流玉(捉虫)
云殊华闭了闭眼,暗暗恨起自己,为什么刚才收拾书本的时候没有将这些惹人怀疑的东西装到身上。
为了避免再度引起景梵的怀疑,这时候还是尽量少说些话,不要节外生枝了。
再者,除了这个,他应当不会在课本里留下别的奇奇怪怪的字迹了吧?
眼前的少年兀自陷入思索当中,表情变幻莫测、精彩纷呈。拿着宣纸的男人见他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眸色一冷。
徒儿这是听不懂为师说的话?
本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隐隐含着几分威慑之意。
不是的,师尊,云殊华连忙抬眸解释道,这些都是弟子家乡的特产食物,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特产食物?
景梵垂眸,看着纸张上面那些潦草的、字迹遒劲的笔划,依稀想起些什么,遂不再问。
室内又重新恢复寂静,云殊华不敢抬头看景梵的表情,只听见耳边不断响起的书页翻弄声。
翻着翻着,一页薄软的纸张忽地出现在景梵面前。
这页纸干干净净、边角整齐,无丝毫赘余的墨迹涂抹,上勾有几幅小巧的星宿图,黑线勾勒处能闻到淡淡的冰片香,可见主人画工有多么虔诚认真。
景梵的眸光一顿,随即看向面前的少年,凝眉不语。
为何他也对这星宿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