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轰轰烈烈地发生了,汪子真仿佛被监|禁一样关了进去没过一天,又一件事情,在京城爆发了。
彼时重照正在大理寺喝茶,出去办案的杜州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大力拍了拍重照的肩膀,我的小侯爷,不好啦,九龙卫首尊使大人又到了风浪尖口啦!
重照忙放下茶杯,到底怎么了?
杜州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大家私底下都传,九龙卫的许大人是皇帝的私生子吗?当然这件事不大可能是真的。
重照心里一咯噔,道:没错,然后呢?
杜州道:你绝对不会相信,这许大人虽然不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却是前朝那个矫诏篡位的皇帝叫惠帝的遗腹子!
重照皱眉问道,是谁传的谣言?
杜州道:这已经不是谣言啦。有个老妇人,亲自到宫门口,正巧许大人出来,老妇人亲口说的,许大人是他们家小姐和惠帝生下的孩子,她还亲眼看过呢!千真万确,我特意问了当时一同出来的工部侍郎,他证明当时那个妇人,是这么说的。
重照问道:那这个妇人,是不是姓戚,而这个小姐,是柳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对不对?
杜州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重照问道:后来这妇人去哪里了?
杜州说:被丞相接走了。老妇人还把柳家的情形说得一清二楚,像真是当年柳家府里的故人,还说当时柳家小姐逃难,逃到静安寺把孩子生了下来。如果认为她说的是假话,可以找静安寺普心方丈证实。
重照眉头一皱,连普心都被摆出来,是谁设的圈套?
杜州继续说:当然了,我原本是不信的。但问题就在,九龙卫许大人跟皇上的五官真的有几分相像,而且皇上这么信任他,重用他,宠爱呵护有加。更奇怪的是,丞相把他带在左右,允许他干涉大齐政务中心。试问一个外臣,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外头小厮进来传了消息,易宁说许长延回来了,让重照回去一趟。
重照出了大理寺的门,易宁已经拉着马车过来了,重照出了门,才发现后头站着一个人,容色俊美无双,凤眸潋滟生姿。
重照走上前,许长延嘴角带着笑,重照问:你怎么来了?
许长延拉了他的手:走罢,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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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昭侯府的马车缓缓地在官道上走过, 易宁原先坐在前面半靠着车门,走到半路忍无可忍地跳下车,在后头跟着了。
自从允琮忽然去世后, 重照受了打击, 两人就没怎么亲热过。
车厢紧闭, 两人又是紧贴着身子坐着, 低声说了两句话, 许长延勾唇一笑, 凑过去亲了亲重照的唇, 重照按住他的头, 在紧密贴合的柔软里伸出舌头,轻易就挑开对方的牙关,上下舔舐, 不过很快就被许长延镇压。
车外人声鼎沸,车帘随着风透过一点微光,即便重照知道外头一点也看不见,但幽闭的环境里仿佛生出了些刺激和冒险,暧昧的呻|吟被重照生生压抑着, 嘴边还是漏了些难以自抑喘息,许长延将他嘴角带出的银丝一一舔去, 重照脸颊却忽然泛了红。
两人鼻尖相碰, 许长延的气息温热,重照沉在那双漂亮的凤眸里, 听见这人说:按照话本里写的,夫妻之间小别胜新婚,接下来,小侯爷应当情难自已纠缠着本官不放
重照勾起嘴角, 然后夫君说,你这个小|妖|精,要把本侯榨|干才罢休。
许长延:嗯?哪里不对?
重照敛了笑容,给自己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垂头懒懒地问道:说正事要紧,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老妇人去宫门口堵你,这老人是那位戚老婆婆么?
许长延见车厢椅座狭窄,重照坐着腰疼,便揽着人抱在自己怀里,没错。是我小瞧丞相了,他忽然把人带走,又忽然散播了我的身世。这几日他在宫里行走都带着我,有意无意让我接触到了大齐最顶端的权力,引起不少眼尖的老狐狸的注意。
许长延叹了口气,所以他是觉得我历练够了,现在让我亲自下场了。
重照皱眉道:那会有人暗中生恨,不顾一切对你不利,比如说派死士刺杀你吗?
许长延看着他忽然暗淡的眼,你在担心我吗?
重照自己撑起了身,我把自己都压在了你这边,你输了,我最惨不过是殉你而去
他最后一个字话头还没落下,许长延就再度堵住了他的嘴,收在身侧的手臂慢慢勒紧。他的动作霸道粗糙,将重照整个人圈进怀里动弹不得,带着暴虐气息的吻疯狂地掠夺,将柔软的唇反复舔舐啃咬。
重照后脑门抵着冷硬的车板,耳边是清晰的外头吆喝声和车轮滚过的声音,他近乎求饶地轻|吟了一声,许长延却依旧不依不饶,重照忍无可忍张嘴咬在他唇角。
重照这一下咬的有点狠,许长延尝到了血腥味,他放开了人,面色稍沉,你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喘过一口气,重照闭着眼忍过一阵晕眩,揪住许长延的肩膀怒说:你要压到我肚子了!
许长延吓了一跳,紧张地伸手去摸他的肚子,被重照一爪子拍开。
到了昭侯府的大门,马车停了下来,易宁撩开帘子,重照面色不虞地握着车沿下来,也不用人搀扶,自己便走进门回房。
易宁看着两人好像有些冷峻的气氛,再看看自家小侯爷,嘴唇有些红肿。易宁懂了,定是许大人过于孟浪放荡,他抽空得想想办法。京城虽然民风开放,但大庭广众之下,总的避讳着些。
重照进了屋,摆手让下人都下去,自己脱了斗篷和外衣挂在屏风上。
天气凉了后,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身上套,重照仗着衣服穿得多遮掩身形,其实脱了衣服,肚子就非常明显了。
快满六个月了,重照近期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腹部变大,身体也觉得沉重,脚趾肿胀,有时还会有腰痛腿酸。一个月前他就感觉到了胎儿的存在,最近却感觉胎儿的运动越来越频繁了。
许长延去取了两盘小点心,推了房门进去,就看见重照靠在凭几上,手放在肚子上慢慢地抚摸。
许长延走过去,放软了声音,晚膳还没准备好,你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给你揉揉腿。
重照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昨晚可能没睡好,提不起精神。
许长延垂头轻轻敲着腿,回想了一下,你前两日回李家后过来,状态就不怎么好,怎么,李家有什么事?
他敲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抬起头,看见重照似乎愣了神,瞳孔都失焦了,抱着肚子在那发呆。
许长延看着他神游天外的模样,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侯爷,回回神,你这是困乏了吗?
重照抬头看了看他,目光又落了下去,轻声嘟囔,孩子在动,我我有点怕。
许长延看了眼他全神贯注感受着的模样,又因为面对新奇事物的复杂心绪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许长延亲了亲他的额头,握住他的一只手,看着他的眼,别怕,这是正常的。让我看看好不好?
重照闻言解开了衣襟,撩起了衣服,露出膨大的腹部。他里面的衣服都是信得过的作坊秘密接了单子赶工出来的,贴身舒适,重要的是不会勒着肚子。
许长延心疼地厉害,他低头亲了亲,把人揽在怀里,一点点落下细密的亲吻。
京城里的形势凶险,重照怀着孩子已经很辛苦了,他却让他一直分神担忧,方才也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若是以后我再乱来,你就推开我好不好?
重照仰头亲了亲许长延的下巴,许长延落下的吻带着温柔细致的情意,让他有些受不了。
重照说:别亲了,现在不合适。林太医来看过了,一切都很好,我就是还没有准备好,它来得太突然了。
许长延捏着他的手猛地收紧,感觉心里头微微刺痛。
他又想到静安寺了,确实是他的错。重照当时中了药意乱情迷难以控制,可偏偏他克制不住自己要了人,明知重照的体质特殊,又把东西留在他体内。无论哪一步他当时及时住手,也不至于现在让人吃苦。
许长延眼神微暗,帮重照把衣服穿好,没关系,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一点儿事。走,先去吃晚饭,今天我有空,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前几日宫里的事实在是多,许长延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他每日处理事务熬到深夜,太晚了还会直接夜宿宫中,一整日连重照的面都见不着。
难得有了空,许长延便来找重照,陪他吃完了晚饭,两人便一同在小园子里散步。
重照停在池塘边,说道:汪子真去了秋闱,平日里这个时间,他该在这里背书了。我有时看他边背书边走路,总担心他一个不小心掉池塘里去了。我觉得考科举要考中就很难了,你怎么连中二元的?当年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汪子真终于去考试了,昭侯府少了个男人,许长延心情也非常好,笑道:我读书水平高,你武功高强,不是扯平了吗?
重照道:胡说吧你,你就不会武功了?收起你那套扮猪吃虎。
许长延又想起一个人,心情又不好了,八殿下呢?
重照道:之前有一回,允河和汪子真出去喝酒被抓到,允河就露馅了,自己回宫请罪,皇上焦头烂额顾不上,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知跑去哪里玩了。
昭侯府这下清净了,重照眼里一个野男人都看不到,许长延心情明媚,把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说:今天就让我伺候你洗澡,好不好。
第77章
深秋天寒, 屋子里烧了一盆火炉,重照热乎乎地抱着毯子坐在床头,由许长延半跪着将头发擦干。
小刺猬用毯子把整个人都裹住了, 只露出一个脑袋, 咕噜咕噜转着眼睛。
许长延也洗了澡, 为了顾着重照, 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 只松垮着披了件寝衣, 腰带落在两侧, 一边肩膀的衣服滑了下来, 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和隐没在衣物中的流畅线条。
重照盯着看了好半天,露出羡慕的神色,等我等我生完, 我也要练一副你这样的身材。
他原先的身材也很漂亮,就是现在变形了。
重照摸了摸软软的肚子,又去摸许长延硬邦邦的胸口,捏了捏他有力的上臂,顺着漂亮的线条滑下来。他的手有些凉, 许长延起先任由他动作,到后来那又凉又滑的手摸到了后头, 许长延皱着眉把毛巾放下, 把这伺机揩油的手揪出来。
许长延吻了吻重照的额头,嘴里在警告, 别闹我,先去把药喝了。
重照垂了头慢慢下了床,他长发垂落在肩膀,发尖仍是湿的, 在背后晕开湿痕。
许长延喝了口凉茶水,说:今天我就处理了一件事,所以回来得早。不过这件事你一定有兴趣。
重照问:是什么?
许长延道:西北大雪,大周那边又闹雪灾了,原本就土地贫瘠物产匮乏,现在就更严重了,地方劫匪更加猖狂,饥寒交迫的百姓已经做出了疯狂的事了。大周使团得了消息,不得已做了退步。
重照说:不是两国公平贸易合作么?
许长延道:我们不缺物资,江南富饶,京城更是有重兵把守,除了皇室里的一堆肮脏事,大齐的国力勉强压过大周。只是雪灾来势汹汹,再这么僵持下去,大周主君压不住地方的反抗了。
重照点点头,那大周给了什么好处?
许长延道:两座城池,白银三十万两,这是大周使团副使焦大人应下的。纪正卿还没有点头。
重照惊道:正使是谁?
许长延:纪正卿啊。
重照垂着头,许长延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见他走的时候的神色,完全没有挫败的神色。我觉得他是拿不出任何筹码来了,但他很淡然很平静,甚至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模样,让我自己差点动摇了。
重照皱眉想了一会儿,他又把药碗放下了,我
许长延揉他的眉,别皱起来,有话直接说。
重照说:我有点心慌,我感觉会出事。
李家那边风平浪静,皇宫是个大染缸,许长延却依然安然无恙,但他总觉得会出事。
重照又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以后你上朝来回路上,别仗着自己功夫好,多带几个九龙卫。你的身世被抖出来,相当于打了五皇子一个大巴掌,唐亲王可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极有可能做出疯狂之举。
许长延道:没这么快,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像我这样未被礼部记载在册的皇室血脉,在他眼里应该跟野种差不多。
重照道:你别这么说。
许长延:这是事实。皇上不承认,我就还什么都不是。
重照转头看他,不过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你,你又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许长延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我当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传闻帝后如何情深,现在皇上不也因为百官上书,不得不答应广选秀女入宫?一位帝皇,一旦他不够强大,处于弱势,他就会妥协。况且衡帝他老了。
文武百官能逼皇帝后退选秀,许长延隐隐觉得,丞相也能逼衡帝承认自己的身份,即便他一点都不清楚这该如何做。
重照挠了挠脑袋,深感复杂难辨,但似乎很有道理。
说起选秀,重照便想起李重琴,他微微叹了口气,许长延忽然对他的耳朵很有兴趣,捏在手里把玩着,道:这是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