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常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从大营的前面响起喊杀声,马上将已经抬起的腿又缩了回来,返回教化三部司的营寨中,吩咐道:“马上关闭营寨的大门,将所有将士都叫起来防备敌军。”
他又抬起头看向北面,见到有些地方已经亮起红光,明白是袭营的人点燃了一些柴木干草或者帐篷。好在今夜风不大,火势不会很快扩散开来,安南的气候也比较湿润,应该能够遏制住。
但是火很显然引起了恐慌。中华历史上利用火攻打败敌军的例子数不胜数,尤其是几次著名的以弱胜强的战役,比如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以及本朝的鄱阳湖之战,都是利用火攻打败敌人取得战争的胜利。而这些战役大多被编为了戏曲话本,所以普通士兵也都知晓,此时难免联想起来。
就连龙上登也有些惊慌的说道:“北面起火了?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让所有人预备起来?”
“不用!”贺文常大声喊道:“那只不过是小火苗,今夜的风又不大,不可能烧过来的!”
“可是,”龙上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文常打断道:“没有可是!火一定不会烧过来!”
龙上登一时间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然愣在了原地。
这时一直站在龙上登身后,穿着一身宽松的大明千户军服的人轻声说道:“贺大人,纵使大火不会烧过来,可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安南人应该是打的擒贼先擒王的主意,要突袭靖江王殿下的营寨,我们是不是应该点起兵马去救援?”
贺文常正要答应,可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有出口,而是又低头思量起来。那刚才说话之人也不没有打搅他。
过了一小会儿,贺文常抬起头开,大声对龙上登喊道:“龙土舍,马上集结营内所有将士,随我出营。”
龙上登以为他要带着自己的士兵去救援朱赞仪,马上高兴地招呼起来:若是因为他们使得靖江王殿下无恙,他们可就立大功了,大明朝廷绝不会吝惜赏赐;即使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也能在朱赞仪面前混个脸熟,朱赞仪多少也得拿出些东西来赏赐他们以资嘉奖。几个各村的头人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十分卖力的招呼自己的士兵。
很快,教化三部司的一千多人全部集合完毕,在贺文常的带领下出了营寨,赶往一处。
可龙上登马上发现不对之处:“贺大人,靖江王殿下的营寨在北面,不是这个方向!”
“没错,就是这个方向。”贺文常说道:“殿下的营寨有殿下自己经营多年、实力强大的桂林左卫护卫,又在大营内侧,安南人袭营之兵不会很多,即使事出突然也未必能够击溃桂林左卫,只要拖延一会儿在附近的金吾前卫等卫所就会赶来支援,他们毫无胜算。所以安南人真正的目标绝对不是殿下!”
“你的意思是,”刚才说话的那人又道:“安南人突袭靖江王殿下的营寨只是声东击西,真正想要袭击的另有目标,突袭殿下意在吸引全营的将士去护卫殿下,让其它地方的防备出现漏洞?”
“定然如此。”贺文常侧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说道。
“莫非是炮队?攻城战大炮十分重要,安南人若是破坏了所有大炮,即使船上还有几门炮,也比南定城城头的大炮多不了多少,他们守城的压力大为减轻。”那女子又道。
“不是大炮!营中更有比大炮重要的东西。安南人要袭击的,定然是那里!”贺文常说道。
……
……
“快,快点燃表示‘这里很安全,敌人另有目标’意思的烟花。”
从帐篷中匆忙走出,一边还在穿衣服的林育容跑到一人身边,大声喊道:“殿下这里有桂林左卫护卫,对面袭扰的安南人顶多三千人,即使仓促之下桂林左卫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的实力,但也不是对面的安南人所能攻破的,他们真正的目标定然另有其他,马上发出信号,让各营寨的将士去救援他们真正的目标!”
“林大人,属下不能发出这样的信号!”他面前这个负责保管烟花的人拦在林育容面前,说道:“大人,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未必准确。况且也没有表示这样意思的烟花。”
“我猜的一定不会错!就算没有表示这样发意思的烟花,至少也要告诉他们这里不需救援。”林育容再次大声喊道。
“不可!殿下的安危重于任何事情,绝不能冒任何风险。除非有殿下的命令,否则属下绝不会发出这样意思的烟花!”那人再次坚定的说道。
林育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士兵,恨恨地骂了一句“鼠目寸光”,急忙跑向朱赞仪的帐篷。
此时悬挂着“靖江”大旗的帐篷附近已经围了数十名桂林左卫的将士,他们手里都拿着手弩,脚边还有已经装好箭矢的弩,手里的弩箭射完后马上可以从地上捡起来继续射箭。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枪,面色严肃的借着火把的亮光看着正前方。林育容双手高举,被他们好一番查验,才得以走进帐篷。
他刚走进去,正在帐篷内焦急地跺着步子的朱赞仪就迎上来说道:“林爱卿,袭营的安南人已经打到你在的帐篷了?”
“并未,臣此来是有其他事情要殿下马上处置。还请殿下传令,马上让看守烟花之人发出‘这里不需救援’意思的烟花。”
林育容说道:“殿下,臣听外面传来的声音,袭营的安南将士不过三千多人,护卫殿下的桂林左卫足有近万人,并且因为安南人突入营寨时的动静多数人已经惊醒,所以突袭殿下营帐之事必不会成功。”
“安南人自己也应当知晓。所以臣以为,他们袭营的目标定然另有其他,并非是殿下。袭击殿下,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
“那爱卿以为,安南人袭营的真正目地是什么?”听了他的话,朱赞仪虽然感觉不那么舒服,但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是以马上问道。
“安南人袭营的真正目地定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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