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恶狠狠白了她一眼,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手帕,心疼得脸皮颤抖,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要吐出去,她不舍得啊!!
“阿奶,我来拿!”
见老太太磨叽半晌,不肯打开不知道包了多少层的手帕,顾夭夭一把薅过去,然后跳到一边,大声问她家悍妇娘:“妈,今年分了多少钱粮啊?”
陈月英一直关注着这边,闻言立刻回道:“一百五十八块七毛六分,五斤富强粉,五斤大米!”
“阿奶,我数过了,这里一共一百二十九七毛六分,您居然只给我妈二十九块?全在这儿了吧。“顾夭夭说完,把手帕扔给追了她半天的老太太,催促:“富强粉和大米呢?”
“你先给我八十,我才给你面粉大米!”王喜娥面沉如水,捏紧手帕执着道。
“不给,人家在厂里上班的春林叔,一个月工资三十二,每个月给父母五块钱,一年六十块。我们全家一整年,加上卖猪的钱,也才三百多,给你们一半,我们喝西北风啊?”顾夭夭翻着白眼,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老太太。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人家赚得多都只给五块一个月,咋老顾家这么厉害呢?
“给您三十,多了没有。”顾夭夭把钱递过去,等老太太伸手来拿时又收回,睨着又要爆发的王喜娥,提醒道:“大米,面粉。”
“姐啊,走啦!”顾红志在门口兴奋地叫她,见顾夭夭回头看他,邀功似的举起手里的两个袋子,“我拿到了,走吧走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心里得意至极:幸亏自己机灵,顺着那个洞下去,把东西给拿出来了,不然恶魔姐姐还有得头疼呢!
“你!红志你快放下!”老太太气啊,心疼啊,怨怪地瞪着顾夭夭,都是她带坏自己宝贝金孙!
“不放,这是我家的!”熊小子说着,一溜烟跑回了家。
陈月英早就笑开了花,她家娃儿真能干!
一直全程围观,完全没帮上忙和发挥作用的顾红秀,心里懊恼不已。她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应该向弟弟妹妹看齐,他们轻易就治住了往日里土皇帝般的爷奶。
顾红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仿佛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只要你够彪,所有人都怕。
今晚,两个顾家,一方大获全胜,一方鸡毛满地。
顾夭夭昂首阔步地走进家门,那姿态宛如一个打了胜战,凯旋归来的大将军!
“你可真是娘的大宝贝蛋子!”陈月英伸手捏住闺女嫩白的脸蛋,语气骄傲极了。
“还有我呢!”顾红志不满自己被无视,噘嘴不高兴道。
“你也是!今天做得好,好好跟你姐学,知道吗?”陈月英不吝啬地夸奖了小儿子,喜得熊小子把嘴咧到了耳后根。
这话,让刚从外面回来的吴素芹听到了,她撇撇嘴心道:跟小姑子学,怕是越学越废!
等小夫妻俩进卧室了,顾红秀才小声说:“大哥大嫂是不是吵架了?大哥脸色好难看,我们要不要劝劝?”
陈月英也觉得奇怪,摇摇头说,“夫妻的事,你别管。”
说完,她就赶他们去洗漱睡觉,让丈夫拎着两袋米面,进卧室一遍遍盘点闺女交给自己的钱,恨不得连大米有多少粒都给它数清楚了。
顾永旺杵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媳妇,“睡吧,阿英。”
“明天你爸妈要是让你交钱出去,你会怎么办?”陈月英靠在丈夫怀里,问他。
“能咋办,我只能从怕爹娘,变成怕女儿咯。”顾永顺宠溺地说道,最后声音变得含含糊糊的,“我最怕阿英了。”
月光温柔地洒下,照着一对难舍难分的爱人,也照着西厢房姐弟三人的睡颜。
静悄悄的屋里,很难发现消失了一个人。
顾夭夭打着哈欠,进了公寓,她照例洗完澡咸鱼躺时,瞄了一眼门口,昨晚下单的那些储备粮都到了。
她懒洋洋走过去,嗯?
诶?!自己装进牛皮信封的邮票好像都不见了?
愣了愣,顾夭夭马上打开卖邮票的网站,查看后台。
她发现,居然有人已经收到了邮票,不仅在评价里长篇大论晒了图。还顺着页面给的微博账号,在微博上艾特了她,花式夸邮票品相多么好,店主发货多么神速之类。
于此同时,又多了七八个订单,其中三个订单都是这个叫复古收集者的人追加的。
顾夭夭乐了,再一看网页后台,已赚二千,可提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公寓的神奇,一提现立刻就到账了,她也如愿以偿听到了叮咚一声,银行卡提示余额的短信来了:2001.44!
第一次提现,不要手续费,真快乐!
顾夭夭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了一会儿滚,随手打开某音一看,妈呀,她的视频上热门啦!
#大山纯真少女# 、#绝美乡村女孩#,播放量朝过一千万,点赞两百多万,一天涨粉近二十万!
哇!她的视频火了!
第20章 作业风波
这个视频有多火呢?光评论就有几十万条。
做视频剪辑多年, 从来没收获过这么多评论的顾夭夭有点激动,怀着一颗颤抖的心点开了评论区——
吃小孩的大嘴怪:哇哦,我死了, 这种纯天然的质朴女孩去哪儿找!
放屁不脱裤子:一小时内, 我要她所有资料,不然, 我就跪下求求在座的各位爸爸,跪.jpg
美少女抗大炮:小姐姐, 性别上希望别卡太死,爱心biubiu~
除了以上这类让女孩子听了就脸红开心的评论,还有一类赞美风景优美,求问在什么地方,希望能多发一些的评论。
顾夭夭笑笑, 抖了个机灵,回复:在六十年前, 你来不了。
刷了一会儿评论, 她坐在电脑前, 想了想,把上次拍小同桌吃饭团的视频导入,认真地剪辑好,也没写什么煽情和花里胡哨的文案,只有几个简单的字:盼弟说, 饭团好吃。
将视频点击发布后, 她打开手机外卖,下单了六斤砂糖橘和十斤野鸡蛋,这种小橘子也叫十月桔,个头长得很迷你, 皮薄好剥味甜还汁多,每年到季顾夭夭都会吃好多。
想要在六年内达成学习目标,一副好身体必不可少,早餐要是吃家养鸡蛋,她怕不好解释,野鸡蛋就好找说辞了。
哎,为了光明正大地吃上一口,真是绞尽了脑汁!
放下手机,顾夭夭把吹干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起身走到厨房,杂粮饭用电饭煲蒸起来,从冰箱翻出前两天买的五斤纯肥猪板油,准备熬猪油。
还好收到时,商家已经切割成了小块,她只需要洗干净,放在小铁锅里,中火让它慢慢熬出油就行。
缺吃少穿的年代,城里人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就很不错了,庄稼人一年可能也就吃上两三次肉,暂时不能合情合理给悍妇娘他们吃肉,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补充些油水。
暖色的灯光照着操作台,顾夭夭把做饭团的材料备好,用锅铲搅了搅开始缩小的猪板油,转身回了客厅,把那些储备粮搬进次卧,然后分门别类地放好。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看着眼前这堆粮食和食物,心里满足又安心。
此时,整个公寓里都飘着浓郁的肉香味,经过一小时的熬煮,白色猪油块变成了金黄色的油渣,这香味这色泽,愣是给顾夭夭馋虫给勾了出来。
她用漏勺把焦香金黄的油渣捞出来放在盘子里,然后撒上椒盐,等不及让它变凉,吹了吹就往嘴里扔。
唔,好烫好香啊!
一连吃了十来块,顾夭夭才勉强停下。这会儿油渣也没那么烫了,她弄出一半,放在专门切熟食的砧板上剁碎后,和香干丁、腌菜末搅拌在一起。
馅儿做好了,往饭团里塞就行,最后团吧团吧捏紧了,每一个都用保鲜膜包好,明早都不用热,可以直接吃。
留了几个在外面,顾夭夭把其余的放进冰箱,吃的时候微波炉热一热就行,很方便。
做好杂粮饭团,蒸锅里的芋头和土豆也熟了,关了火,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不管它们,直接休息去了。
忙到深夜的副作用就是次日清早,三花神气的打鸣声根本叫不醒她。
“赶紧起床,不然上学来不及了!”顾红秀轻轻摇晃睁不开眼的妹妹,见她稍微清醒了些,把洗脸帕递过去,“擦擦脸,快点!”
直到坐在马车上时,顾夭夭还迷迷瞪瞪地在发呆,整个人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早起,人生一大痛苦!
说起来,她为什么没坐拖拉机呢?倒不是起晚了的缘故,反正顾夭夭到的时候,还能看到拖拉机没走远的背影。
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才故意把她落下,哼!
马车不算快,但总算在迟到的边缘,让她赶到了学校。
一进教室,顾夭夭就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敌意的视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直接无视对方,走到自己座位上。
“顾同学,交作业了,只差你了。”徐盼弟凑过来小声提醒。
顾夭夭的表情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居然忘记写作业了!不当学生好多年,作业这种前尘往事,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小同桌微微一笑:“等我赶个作业先,马上!”
徐盼弟犹豫了片刻,把自己的推过去,脸红红道:“抄我的吧,马上就要抱去办公室了。”
顾夭夭定定看了她两秒,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点点头,随意瞟了徐盼弟的作业几眼,便快速写起作业,没再看一眼。
幸亏暂时只有数学作业,虽说已经大学毕业几年了,但做个初中数学题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曾想,第二节 数学课时,张喜梅突然站出来,指着她对数学老师说:“李老师,我看到上早自习时,顾夭夭抄徐盼弟的作业。”
李安民是个看起来很古板的中年大叔,学生们被他一瞄,就像遇上克星一样,本能地感到害怕。
“哦?顾夭夭是谁?站起来。”他放下书,说道。
“你抄作业了吗?”李安民板着的脸没什么表情,只问了这么一句。
“老师,我没抄。”顾夭夭声音笃定,丝毫不见紧张害怕之类的情绪。
倒是一旁的徐盼弟,神情惶恐不安,仿佛被举报抄作业的人是她一样,李安民看在眼里,也不说话,低头在讲台上翻出二组作业,很快就把两人的作业找了出来。
张喜梅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亏自己帮好友盯着她,被抓到小辫子了吧,该!
而徐盼弟,脸都白了,显然吓得不轻,她递给顾夭夭一张纸条,上头写着:对不起,都怪我。
顾夭夭刚想回她,数学老师说话了,问她:“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解题思路的?我昨天教你们的解题方法不是这个。”
李安民看完她的作业,就知道确实没抄了,徐盼弟做错了一道题,而顾夭夭的答题不仅全对,连解题方法也不一样,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暑假的时候,提前看过数学课本,自学了一部分。”顾夭夭不慌不忙地说。
张喜梅瞪大了眼睛,她要揭穿对方的拙劣谎言,便铿锵有力地说:“李老师,她撒谎!小升初的毕业考,她的成绩是倒数几名!她不爱学习,更不可能自学!”
“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顾红雪,她们俩是堂姐妹!”
顾红雪心下一跳,定了定神,站起来乖乖巧巧地说:“堂姐的成绩确实在很后面,至于她看没看书自学,我不是很清楚。”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陈述了事实,又不会给大家留下刻薄的印象,进退皆可。
“行,老师知道了。”李安民说完,把顾夭夭叫到黑板前,刷刷写下几道题,问她:“能解出来吗?”
在徐盼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之际,顾夭夭接过粉笔,故意思考许久,才开始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