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不能停,缺了资金我们来补,等以后江总慢慢归还那笔钱就是了。枭爷是这么吩咐的,江总还有其他问题吗?”
江远山愣了愣回,“没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无端丢了五百万,对方的反应居然是这样淡然,像是丢的不是五百万,而是五十块。
因为燕家的松口,江远山处理公司其他账务往来就显得得心应手许多,毕竟最大的难关已经解决,他算是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江栩也开始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
上一世江氏集团破产,父亲意外死亡,大哥被打成重伤住院,而她被江柔刺死,这一系列都成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让她深刻地清楚一件事:
江氏集团不能倒下。
特别是如今,江氏集团只剩下爸爸一个人。
她找了个借口,说在家太无聊,想跟着爸爸去公司玩,江远山非常乐意地就带她去了。
这些天,她跟着江远山在公司默默学习来往业务,跟着进出各种大小会议,暗暗留意不同部门的负责人发表见解,从第一次参加会议时根本看不懂市场部放上来的ppt,到后来熟悉他们口中的每一个专业术语,她花了很大的功夫,甚至她连财务部和行政部的工作流程都默默记下了。
她没有聪明的头脑,对商业这块只能死记硬背去记下所有的专业知识,唯一每天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每天早上半小时的锻炼,坚持每天看书死记硬背,坚持成长和吸收更多地东西。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画画,却也逼着自己画了三幅画出来,莫老四那边催过几次让她交画——有土豪预定了她的画。
奈何江栩这段时间太忙,好不容易赶出来的这三幅画也是要送人的。
她让四九裱框,在过年当天送到了三位老人家的手里,她是按照三位老爷爷各自对艺术的见解所绘,作为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虽然从燕家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可江栩心里却是把他们当做可敬的老师,可爱的爷爷。
而燕老爷子,她则是挑了一把按摩躺椅,四九送完礼物回来后,只说了一句:
“老爷子上去就不想下来了。”
“……”看来是很满意了。
江栩当天晚上还在看书,手机震了震,是夏娜娜。
“你戏拍完了?”
“哪儿那么快,放出来过年呢。”夏娜娜哈了口热气,“好冷,我刚到爷爷这儿,待会陪他吃个饭就回去了,想起来你,正好给你打个电话,新年快乐,给你准备了红包,下次碰面给你。”
江栩笑,“新年快乐。”
“看到我的部落格没?”夏娜娜语带笑意,又冲边上的人说,“把东西搬进去,轻点动静。”估计又是给神医老爷子买了什么东西。
“没。”
“去看看吧。”夏娜娜笑着说,“我到了,回聊。”
“好。”
夏娜娜的部落格最新一条是:
新年快乐,娜宝们,附上我朋友送的书签,美极啦,从今以后我只用它啦!【jpg】
图片上一支长形书签安静地躺在书的扉页,书签上一滴雨水落在窗户玻璃上,形成硕大的一枚水珠,栩栩如生的水珠倒映着一张人的影像,仔细看才能看见水珠里一张漂亮的脸,眼尾上一颗泪痣分明。
树脂封存后的书签,放大了水珠里的影像,让这张书签愈发精致。
工厂出来一批做好的后,江栩就让四九直接送给了夏娜娜,自己甚至没能看样品,反倒是第一次看还是借由夏娜娜的部落格。
底下很多人评论在哪儿购买,求链接,求联系方式。
她看见了四九的马甲,还有段木央的,两人积极地回复评论,发着一条联系方式,后面缀着一条信息:【一份也订制。】
这条信息底下跟着很多评论和回复:
【啊啊啊爱了爱了!客服和店家都炒鸡有爱啊!就冲这个服务我也要定!】
【天哪!你们仔细看了吗?!书签里面有娜娜的照片!太美了!我要买!】
【看见了!我也要!同款!】
【我觉得一个人一个人去说太麻烦店家了,我们统一到粉丝群里统计,然后报备怎么样?】
【楼上真是贴心的小可人!】
【娜娜的助理刚刚在群里问我们多少人想要!娜娜说她买来送给我们!】
【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娜娜新年快乐!注意身体哦!娜宝们爱你!】
而在部落格的上方,写着一行大字:【世界很美好,我们都爱你!】一行小字写在下方:【如果你患有抑郁症,请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边上是一行联系方式,还有一个粉丝群号,备注写着【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江栩看见这些,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在看什么?”一道低沉惑人的声音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江栩抬头看过去,燕廷枭关上阳台门,风姿笔挺地走了进来,“留门给我?”嗓音里隐约带着笑意。
“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江栩上前主动抱了抱他,“新年快乐。”
她今天扎了丸子头,很可爱。
燕廷枭亲了亲她的发顶,“新年快乐。”
他今天确实很忙。
每到过年,族里就会举行一次年宴,节目丰富花样繁多,多是族里的年轻人上台做才艺表演,因为族里有规定,但凡上台表演的都有奖励。宴会临结束之前,还会顺便考核几个年轻的孩子,看看是否能培育成为下一代族长。【燕家有过先例,当时年仅十岁的燕老爷子在众多孩童中脱颖而出,让老族长破例提了他作为下一任族长,而任由自己的子孙黯然离开。】
第260章 快乐
燕老爷子是个胸怀开阔的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族长身份就采取继承制,而是照旧让燕家的孩子们进行评比,他知道这个位置的艰辛与不易,也知道这个位置给人带来的权利会让人迷失自我,他打心底里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当上族长,去早早承受那么多的辛苦,而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可以出去痛快地玩。
事实证明,他的儿子是个做族长的料,却没有做族长的命。
燕廷枭招待完几个叔伯回来后,就见燕老爷子眼睛红红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孙子回来,老爷子掩饰地拿起酒杯挡住脸,“都走了啊?”
燕廷枭找了条毯子披在燕老爷子肩上,又拿起他手里的酒杯,“少喝点。”
“嗳。”
燕老爷子被关心地身心舒畅,眼睛越来越红,每一次过年,他只要看见其他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去世的儿子儿媳,还有自己还没结婚成家的女儿,以及那个贴心又可爱的孙女。
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步履蹒跚地往回走,燕廷枭要扶他,却见他挥挥手,“我自己能走。”
亮白如昼的大厅,只有老人的背影倔强又固执地向前,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偌大的房间里,只传来他一人踩在楼梯上的孤寂声音。
燕廷枭搂紧江栩,耳边是老爷子近乎哽咽的叮嘱:
“廷枭啊,你要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你手里拿了什么?”江栩从他怀里偏头看了眼,枭爷手里拿着厚厚八九个大红包,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像讨到便宜的小狐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亮得灼人,“给我的?”
“嗯。”燕廷枭把红包放她手里,“他们几个都给了,几个老爷子也给了。”
红包上都写了字:
【老七奉上】、【老五】、【嫂嫂亲启】、【唐】……看名字就能猜出来是他几个兄弟。
四个老爷子的红包很容易辨认,一个红包上画了古艺术品,这个一定是安老爷子送的。一个是铅笔绘出来的电脑构图,一笔一划严谨又流畅,是沈老爷子。另一个是毛笔画出来的黑白画,画风大气磅礴,是公孙老爷子。
江栩眼前蓦地就浮现出三个老人家站在桌前上,一笔一划很认真的模样。
燕老爷子送的是一只祈福的平安袋,正面绣着健康平安,背面绣着开心快乐,之所以认出这是燕老爷子送的原因是——平安袋装在红包里,而那只红包上大喇喇地印着燕字,俨然是燕家专用红包。
她有些感动,因为第一次收到老人家送新年礼物,还是这样用心的礼物,一时间,她眼眶有些发热,这种情绪来得突兀又汹涌,她努力遏制了许久,都没能把热意逼回去。
燕廷枭捏着她的下巴摩挲着问,“怎么了?”
“我很怕我爷爷,他不喜欢我,我以前还傻乎乎地做了些傻事讨他欢心,搞得后来他更不待见我了。”
她忽而又笑了起来,小鹿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里头盛着释然和轻松,“我以后再也不会傻傻去讨他的欢心。”她顿了顿,小声地拍马屁,“以后我只讨枭爷的欢心就好了。”
燕廷枭失笑,喉口溢出笑声。
总算笑了。
江栩微微仰着脸,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釉质的光,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挠他的掌心,“他们都给了,枭爷,你呢?”
燕廷枭一手握住她作乱的手,另一只大掌抚着她的脸,嗓音低沉喑哑,略带磁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被邀请进来吹暖气的燕卫们:没眼看没眼看。
同一时间,某栋别墅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呼:“不可能!我哥那么禁欲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女人!?”
燕俊堂早就回国好些天,起初帮忙处理这边的事务,忙得连回家跟父母团聚的时间都没有,后来总算松快些,也就应了自己少年时的一群玩伴出去放松放松。
这一确定日期才发现自己只剩正月初一这天有时间。
订的地方是单身哥们儿的别墅,一群人坐在沙发上,边上一排威士忌啤酒红酒,还有两瓶二锅头和两瓶茅台。
话题不知怎么就从意大利绕到了燕俊堂的堂哥——燕廷枭身上,随后就开始聊起了燕廷枭的绯闻。
燕俊堂摆手不信,“反正我没看见,我不信,你也说了是绯闻,你有看见他亲一个女人吗?你有看见他对一个女人说很骚的情话吗?”
“没有对不对?”
“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有可能恋爱,就他不太可能。”
“为什么?”一个哥们儿问。
“我觉得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他。”燕俊堂喝了口威士忌,微微耸肩,“或许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滚。”燕俊堂踹了说话那人一脚,“我堂哥也是你们能编排的?滚滚滚。”
一群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燕俊堂想起之前那些人说,燕廷枭和江家一个小傻子走得挺近,甚至还几次送小傻子回家,不由得笑了。
谁特么编的?
怎么也不找个站得住脚的绯闻去编?
不找长歌,也该找上次在意大利医院见过的那种九头身美女吧。
小傻子?
这群人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