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又问:金耀决怎么样了?剃出来了吗?
舞红嫣脸上显出些恨色:没有!这畜生体质果然很怪,金耀决已在他体内扎根,剔不出来。
薛羽并不太意外,原著里就算是李修然同几个后宫都双修过,他身上的传承也没渡到其他人身上,只将灵力渡了过去,又用金耀决特性帮人改善过体质。
金耀决身为鸿武宫重要传承,又贯通整本原著,不能像大萝卜一样提起来就走也很正常。
不过他的丹田和经脉已被废了,而且元师叔给他下了蛊毒,会不断丧失灵力。如此,空留一个传承也没用。舞红嫣冷酷说道。
蛊毒?
舞红嫣点点头:元师叔有个徒弟
薛羽飞快打断她:好的我知道了。
他不禁有些唏嘘,这只熊猫还真是不挑啊。
只要不是人就一视同仁,连虫子都有的收留,真是当代动物园园长楷模。
岑殊入定一直未醒,薛羽整日便跟舞红嫣和她那群师兄弟厮混在一起。
他吃软饭的能力如此之强,自然要趁此机会多要几碗饭。
虽然岑殊给的也很多,但谁又会嫌弃饭多呢?
大家互帮互助,各取所需,合作就非常愉快。
这天薛羽正要出门讨饭,却见庄尤抱着崇山峻岭在门外,看起来好似正要敲门。
我们要走了。庄尤说道,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便想着要和你们告个别。
薛羽一懵:你要去哪儿?
天音城,庄尤说道,被派遣去天音城的师兄临近突破,只得回转,我便要到了这个机会。
他解释了几句,薛羽才明白过来他不是要离开鸿武宫,而是要去十沙雪域的卫星城搞建设。
庄尤说他身为人修,无法在元丛竹这里学到合适的功法,而想要阅读鸿武宫高等级的藏书,必须赚取一定积分。
鸿武宫积分基本来源于斗法,庄尤修为尚浅,又在元丛竹门下难以寸进,自然步履维艰。
正巧鸿武宫为了鼓励弟子离开碑林去扶持卫星城建设,设置了大量的积分奖励,庄尤便准备以此赚取积分。
这一建设不知要多久,而薛羽他们必然也不会在鸿武宫久住,庄尤这才想着要来道别。
薛羽疑惑道:既然元长老不能教你,为什么不改拜其他长老门下?
庄尤沉吟一瞬,淡然解释道:在鸿武宫生活的这段日子来看,这里并不适合我,说不定我以后还会离开。
薛羽虽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了然。
其实比起武者,庄尤还是更像个书生,比起将变强放在人生第一位的鸿武宫,庄尤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渴望。
他当年想要修仙,也许不过是因为人生苦短,无法长久照顾崇山峻岭罢了。
修士寿命悠长,并不一定要修到顶端那些,便已经足够能活了。
薛羽又想到原著中似乎并没有描写普罗米修斯后来的去向,他也无法给出参考意见。
但如果是庄尤的话,也许后世能跟仙府分庭抗礼的学府,会非常适合他。
然而此时全民修仙还仅是初见峥嵘,学府连个影子都没有,想来至少也得二百年后。
薛羽点点头:师父在闭关,我送送你。
天音城在十沙雪域东北方向,建于震位。
八座城池早已和鸿武宫通了法阵,薛羽便直接跟着庄尤去了天音城里。
此时距离鸿武宫开始发展卫星城建设已有月余,城里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街上一眼扫过去,竟十之七八都已引气入体,是练气初期的修士。
鸿武宫这几座卫星城都挨着十沙雪域,灵气比之外面更浓郁些许,凡人有这样的突破速度并不奇怪。
有打折的政策在,大家身上都不再揣着钱袋,而是人手一只灵璧,货币已隐隐统一起来。
虽然方法是薛羽跟郝晨共同探讨出来的,但看到鸿武宫能这么快落实起来,薛羽还是觉得十分欣慰的。
这种购物打折、兑换赠送的方法虽然听着简单,但若不是鸿武宫这样家底丰厚的大宗门,最开始的本金就会极其令人头痛。
但只要熬过了最初的砸钱,电子货币正常通行起来,凡人将手中金银换做灵璧中的数字,实物都到了鸿武宫手中,再打成金银首饰销售出去,这便是无本的买卖。
只要灵璧支付这个体系不崩盘,鸿武宫就一直有得赚。
想到原著中后世鸿武宫的庞大规模,薛羽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吃了午饭,薛羽与他俩告别,准备再在城中转悠一圈就回去,却听背后有人唤道:师弟?
薛羽转过身,竟看到许久不见的封恕正站在他身后,他面上带着些许诧异,臂弯中坐着一六七岁的小男孩。
大师兄!薛羽兴奋极了,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
小泉,寻家人。封恕答道,真是你,竟、长这么大了?
我是兽修嘛,不按人修年龄长的。薛羽没听出他话语中带着的那一丝丝诡异的失落,只一连串问道:师兄要在这里待几天?什么时候走?我跟师父在鸿武宫做客,要不要去见见师父?
不一定,不去了。封恕简单答道,似乎兴趣不大。
他看了薛羽一眼,目露疑惑道:你身上有,师尊的气息。远远来,还以为师尊,在此处。
薛羽阿巴阿巴几句,大家都是同门,总也不能用哄骗舞红嫣那套,薛羽只好说是岑殊输灵力给他帮忙突破。
封恕点点头,没有多问,只叮嘱道:修行在己,勿依外力。
薛羽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封恕臂弯中的小男孩怯怯搂着他脖子,缩进他怀里小声叫道:哥哥
封恕几乎是瞬间抬起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脑袋,从怀里变魔术般摸出块零嘴来喂到对方嘴里,目光十分温和:乖。
他冲薛羽潦草一点头:师尊既在,定有分寸。师兄有事,先走。保重。
薛羽有些没反应过来,傻愣愣问道:师兄不一起吃个饭吗?
封恕竟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垂头望了望怀里的小男孩。
后者委屈巴巴一撇嘴,埋首进封恕颈窝里,不说话了。
不了。封恕果断道,他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放进薛羽手里,下次,再聚。
说罢,毫不留情转身走了。
薛羽愣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见到了大师兄,两人不过交谈了五分钟,对方便抛下他走了。
自薛羽穿越以来,一开始便无条件对他好的只有封恕。
封恕给他零食吃,送了他夜明珠,还在他迷茫失意的时候专门寻来安慰他。
封恕可以说薛羽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世界最喜欢的人。
可只是隔几个月没见,他亲亲大师兄就没了?!
薛羽回想刚刚对方对那小男孩的态度,如此温柔宠爱,俨然就是数月前在逍遥谷对待他的态度。
可他刚刚对自己,明明就与对待颜方毓无异。
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几个月没联络感情?不会啊,就算是再不亲近的师兄弟,也不可能比路上遇到的小男孩更陌生了。
要说他与上次见面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他长大了。
长大了。
不再是那副小男孩的样貌,而是个少年人了!
封恕小时候曾经不小心弄丢了弟弟,这些年来一直非常自责。
薛羽想起他的种种行为,建立孤儿院,给走失的小孩找家,他确实非常喜欢孩子准确来说,是对跟弟弟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很好。因此薛羽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封恕自然而然就不再对他那么好了。
回想一下,虽然自己跟颜方毓都是封恕的师弟,但封恕对二师兄就仅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并不像对薛羽那样上心。
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薛羽当时生得小,如果当时在逍遥谷时他是现在的年纪和大小,那么封恕说不定根本不会送他零嘴和夜明珠,更不会转成来找他了!
薛羽失魂落魄地回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摸回鸿武宫,又是怎么摸回自己的房里的。
只是回过神来时,已经以一个熟悉的姿势窝在岑殊怀里。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竟从入定中清醒了,正垂目望着他,目光似是有些担忧。
薛羽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十分丢人地呜了一声。
岑殊将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动物抱起来,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后颈,问:怎么了?
后颈处被人熟练捏着,那种被父母叼着后颈皮拎着走的小猫猫本能又浮了上来。
薛羽委屈地咬着对方衣襟哇哇大哭道:师父呜呜呜呜呜我失恋了哇!
房间内空气似乎在瞬间凝滞。
岑殊身躯蓦然僵硬,良久,终于艰难问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财富密码!可能明天可能后天。
评论我删了一些问答村口在哪的。还发现几条因为太涩被jj删掉的,那真不是我干的【】
今天我没有困,很清醒!草,前几天一杯德克士奶茶给我整到五点才睡着。
一个晚上的失眠,要用好几个晚上的断更来弥补!【不是
第76章 076
屋内落针可闻。
岑殊呼吸几近停滞,手掌僵在薛羽颈后,久久没有动弹。
然而薛羽还沉浸在大师兄翻脸不认崽的委屈中,似乎完全没察觉出来对方的异样。
也许是因为背井离乡的苦闷从未得到过纾解、一直被他压抑着;
又有可能是这一段时间两人日渐亲密,岑殊此时抱着他,肩膀手臂有力又宽阔,便让薛羽隐隐生出些莫名的错觉来。
仿若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小孩子,又回到了长辈的怀抱里,令他又熟悉又安心,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薛羽本来只是半真半假的呜哇干嚎,是宠物在主人怀里日常闹人撒娇罢了,算不得数。
可嚎着嚎着,他眼眶一热,竟真的啪嗒啪嗒掉下泪来。
薛羽对封恕的好感,也不见得真的要掰扯到恋不恋那方面上去。
要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因为封恕是穿越以来第一个对他好的,于是薛羽也时时惦念着他。
用一个专有名词来解释,那就是雏鸟情节,别的也没什么。
可薛羽现在明白过来,封恕对他的这种好并不是无条件的。
大师兄心怀天下幼崽,对哪个小孩都格外偏爱,于是等自己长大一些后,他师兄的爱就转移到别家幼崽身上了。
他爱上一个海王,海王却平等地爱着着海里的每一条鱼。
呜,这上哪说理去啊!
逍遥谷时封恕见着他时随手就能掏出一包糖莲子,又随手送他一颗夜明珠,想来也肯定是因为平时经常去寻摸别人家的幼崽,这小零嘴、小礼物也不知送给多少人过。
偏偏薛羽还宝贝得不行,每天晚上都把这大电灯泡子放床头,睡觉的时候也不带灭的,后来还被镶在了澡堂子的墙壁上。
于是他又顺道想到岑殊。
这缺德玩意儿至今也没赔一个夜明珠给他,明明当时都说好了的。
薛羽想到这儿,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浸在了岑殊肩头的衣料上。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愤愤然想着。
岑殊这一支,从上到下都是大猪蹄子!
薛羽是独生子,从小被爹妈宠着长大,此时被封恕冷待,便没由来升起一种荒谬的、似与家里兄弟姐妹争宠的陌生错觉。
眼泪不受控制一淌,他就又开始想家了。
薛羽与岑殊的关系一向是非常灵活的,没事儿就在师徒、主宠、爹跟儿子之间来回切换。
于是此时薛羽又十分自然地将人当爹一般使劲蹭了蹭,弥补一下自己现在没家长可撒娇的愤恨之情,又踩着岑殊大腿妄图再往他颈窝里钻。
但他毕竟已是个身量修长的少年人,不再似小朋友那般能随便在岑殊怀里打滚了。
即使他已紧紧在人怀里缩成一团,踩人的脚底冷不丁一滑,两条修长小腿就蹬到岑殊怀抱之外,窝不太下了。
想到封恕就是因为他长得这样大了才厌弃了他,薛羽的眼泪又没出息地涌出一股。
小动物的泪水是烫的,沾在环抱着他的人颈侧时,让对方很微小地动了一下。
薛羽吸着鼻子没出息地想着,还是岑殊好啊,自己跟岑殊就是冷酷无情的吸戾气工具人关系,因此岑殊永远都需要他,岑殊永远都不会厌弃他。
内心饱涨着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他埋在岑殊颈侧,梦呓般喃喃开口道:师父,我
不要说了!
岑殊厉声喝断他。
薛羽耳中嗡地一声响,只觉得头脑发懵、天旋地转。
等再回神时,他已经被岑殊掀到了地上,屁|股着地,摔得还有点疼。
他呆愣一瞬,后才想起来抬头向上首看去。
岑殊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面色阴沉,目光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双眸漆黑,像是翻滚着什么乌黑粘稠的水。
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迫得人完全不能动弹。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四周霎时黑暗下来,天光法阵破损,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并着房中所有家具,皆因抵挡不住如此威压而碎成齑粉。
不过这种黑只持续了一瞬,便有柔和光线从四周透射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天地震荡、轰然巨响!
在全身骨骼被压的咯咯作响中,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霎时攥住了薛羽的心脏!
在这一暗一亮、一呼一吸之间,薛羽只来得及捕捉到对面人骤然挥袖的虚影。
岑殊连一个眼角都未施舍给他,便直接消失在原处!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震耳欲聋,伴随令人牙酸的咔嚓崩碎声,四周墙壁破碎剥落,光亮越来越盛。
连吃了舞红嫣莲子的薛羽也打不破的黑碑,此时却也因承受不了岑殊暴起的灵力威压而整个炸裂开来!
一时间黑石乱飞,碎屑如扬尘弥漫,黑碑坍塌崩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