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宇眼底发沉:“那你就好好瞧瞧!”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比不上她。
即便她金丹劫的声势比他浩大又如何?他毕竟比她早结丹二十年。
况且,修士比拼的不仅仅是天资,还有心性。以她的骄狂,如此急迫地结丹,只怕留下隐患,是真丹还是假丹,尚有待定论。
“瞧瞧你是怎么成为我手下败将的!”韶音不吝啬在言语上刺激他。
果然,经她一声声的刺激,温别宇的理智渐渐褪去,看向她的神情渐渐涌上厌恶,出招也越来越不留情!
“是温师兄和顾师姐!”
衡芜峰的弟子们最先发现打斗的两人,惊讶地指着半空叫道。
其他峰的弟子,很快得到消息,均在第一时间飞快占据有利位置,朝衡芜峰看去。
“顾师姐不是刚结丹吗?这么快就去找温师兄了?”
“顾师姐真是急性子,我就没见过像她这样急性子的人。”
“顾师姐太傲气了。”
“那日她也的确是受委屈了。”
“不知道这次是谁赢谁输?”
“还是温师兄赢吧?他毕竟比顾师姐早结丹二十年。”
“那也未必,我瞧顾师姐的天资更胜一筹。”
门中弟子各自拿着传讯符,互相交流着讯息。
谁也没想到,连一刻钟都没用到,温别宇竟然输了!
他被韶音一剑刺破左手臂,就跟当日他刺破她手臂时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来自韶音的金色灵力气势如虹,重重击在他胸口,将他击得倒飞出去!
“天哪!”惊呼声在各峰同时响起。
但这还没完。
韶音紧追上前,手中红莲剑挥出灵力,一招又一招,逼得温别宇连连后退,直到轰然坠落在宗门广场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嘶!”广场上的弟子们瞳仁收缩,纷纷发出吸气的声音。
破坏门派公物,顾师姐要大出血了!
韶音扫了一眼,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们玄月峰有的是灵石!
“温别宇,你服不服?!”她随后降落在温别宇身边,剑尖指着他,倨傲地说道。
温别宇此刻灰头土脸,别提多狼狈。缓缓支撑着起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服。”他低低说出一句,“我服。”
认输又怎么样?难道别人真的相信,她是凭自己的本事打败他吗?
温别宇垂下眼眸,对自己掐了个诀,将衣衫上的灰土和血迹扫清,随即挺直腰身,对她淡淡颔首:“恭喜师妹结丹。”
他一副淡然包容的样子,全无狼狈和丢脸之态,仿佛并不是打不过她,而是陪她做场戏——毕竟,她刚刚结丹,就算天赋异禀,又怎么可能在一刻钟之内打赢他?
“哼,我知道你不服。”韶音收剑,不再指着他,下巴昂起,神情倨傲地道:“你一直觉得,我母亲逼你输给我。哪怕是真的打不过我,你也这样说,给自己找回颜面。”
她把他的虚伪心思统统揭破。
“我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她果断又坚决地道,充满年轻修士的傲气,目光扫视四周,更将下颌扬高,“我不仅要打赢你,我还要打赢你们衡芜峰的大师兄!”
“上次,你污蔑我,拒不道歉。但我输给你,无话可说。”她不等他开口,就快速流畅地道:“你们衡芜峰就是欺负人!现在我结丹了,我自己把场子找回来!”
“你输了,不服气,那就看看,我是怎么挑赢你们衡芜峰的!”她环视一周,扬声问道:“宋济言呢?让他来,跟我比过一场!”
四周的弟子们闻言,顿时哗然一片!
宋济言是衡芜峰的大师兄,早已经结丹,乃是年轻一代中的顶尖战力了。
顾师姐居然挑战他,这是想做什么?
第60章 团宠6
当然是做新一代弟子的领头羊了!
温别宇想要这个位置,并为此苦心经营多年,还颇有成效。他一身的傲气,大半来源于此。
韶音就让他亲眼看着,他是怎么失去这个位置,以及她是如何强势取代的!
当众打败他,只是第一步。
“宋师兄不一定在宗门。”有弟子小声说道,“他常常领了宗门任务外出,想见到他不容易。”
温别宇听到这句,眼底划过嘲讽,刚刚闻听她要挑战宋济言的心惊,也在瞬间平复下来。
他就说,她怎么可能去挑战宋济言?原来是知道宋济言不在宗门!
厌恶和轻鄙在他眼底划过,张口刚要说什么,不料韶音比他快了一步,先开口道:“宋师兄在宗门,就在藏书阁,你们谁去请他来?”
话音落下,广场上寂静了片刻。
紧接着,哗然声响起。
“宋师兄居然真的在宗门?”
“顾师姐真的要挑战他?”
“我的天哪……”
不停有人在说,即便韶音输了,也佩服她的胆气!如此一往无前的悍勇,乃修士的楷模!
“我去请宋师兄!”
“我也去!”
几个年轻冲动的弟子,激情昂扬地领命,飞快往藏书阁方向去了。
韶音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垂眸,甩了甩红莲剑,收剑回鞘。
余光瞥了温别宇一眼,眉梢挑起,声音轻慢:“我会让你服气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连宋济言都打败了,他还如何狡辩?
没有人会觉得,是他收着力、让着她。他们的眼睛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他被她狠狠打败了!败得那样惨!太令人唏嘘了!
“顾雪音,你到底想干什么?”此刻,温别宇才察觉出一直以来的异样。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喜欢他,为什么近来说话做事,总是不顾及他的颜面?
这一点,其实温别宇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他要去想,她总能说出激怒他的话,令他暂时忘记这回事。结果,话赶话,事赶事,局面就到了这个地步。
这不应该!
惊异之色在他眼底划过,温别宇脸色变得凝重,开始认真打量她:“你即便生气,也不该这样和我赌气,这不像你的作风。”
“我什么作风?”韶音讶然道,“你很了解我吗?”
温别宇了解她吗?
未必。
他只是自信,因为“她”喜欢他,不加掩饰、坦白直率、处处在意,因此他不相信她会打他的脸,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打他的脸。
这跟她是什么作风,没有关系。瞧,广场上这么多弟子,不就没有怀疑的吗?
“顾雪音,”被她质疑着,温别宇的怒气再次涌上,又一次快要失去理智。每一次,每一次他想问问她,究竟要怎么样,都会迷失在这种怒气之中。他掐住手心,用力忍住了,强行保留着心头那一丝清明,“不要刻意激怒我。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她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明明喜欢他,不是吗?
眼眸微深,他注视着她,声音低沉:“你再闹下去,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该怎么收就怎么收啊!
韶音诧异地看着他,刚要回答他的话,就见几个小弟子跑来,人未至,语先到:“顾师姐!宋师兄不肯来!”
“他为什么不来?”韶音立刻忽视了温别宇,看向跑来的几个小弟子问道。
小弟子很快跑到近前,脸上有些为难,说道:“宋师兄说,你刚结丹。”
宋济言已经结丹多年。
跟温别宇不是一个量级的。
随随便便有人挑战他,他就要应吗?
事实上,宋济言的反应要更为傲慢,他当时问几个小弟子:“刚结丹?”
小弟子们点点头,说顾师姐今日刚渡过金丹劫。宋济言微微颔首,抬脚就往上一层藏书阁去了。
他压根懒得搭理!
这些话,小弟子们不敢说,但韶音能想象到。
抚着红莲剑,她哼笑一声,眼角迸出傲慢的光:“衡芜峰从上到下,都是怂包。难怪温师兄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我来广场比斗,都是从宋济言身上学的啊!”
这话,没人敢接。
“你们去告诉他,如果他能在我手下撑过一刻钟,衡芜峰上下都是好样儿的。如果他撑不到,那么整个衡芜峰的弟子都是怂货,是软蛋,是孬种!”她狂妄放言。
广场上不乏衡芜峰的弟子。然而此刻听了她的话,也不觉得被冒犯——宋师兄结丹多年,修为强大,怎么可能在她手下撑不过一刻钟?她就是激他应战而已。
不仅不恼,还兴致勃勃:“我去劝宋师兄!”
“我也去!”
“我们一定把宋师兄请过来!”
赢不赢的不重要,看热闹最重要啊!
当然,赢肯定还是宋师兄赢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去藏书阁,请宋济言了。温别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一面瞧不上她的狂妄,一面又觉得,她委实变聪明了。只听刚才她说的话,倘若宋济言不能在一刻钟之内将她打败,就已经是她赢了。
因为宋济言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即便为了衡芜峰的名声,来试探试探她的本领,也绝不会穷追猛打,非要将她教训一顿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