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刚要说没,孟晚陶便接话道:“是的,等下免费给您尝尝。”
说完,她冲宋叔和兰姨笑笑。
知道她什么打算后,宋叔和兰姨一口就应承。
然后今儿早上,凡是来店里吃云吞的顾客,前一百位,都能得到一小碟新品小吃。
虽说鸡蛋是自己养的鸡下的,鸭蛋也不是太贵,可做生意总要考虑成本问题。
所以这前一百位,没人得到的也就是四分之一块的松花蛋和四分之一的变蛋。
换句话说,就是一人半个蛋。
免费提供一百位就足够了,不能太多,多了就不稀罕了,也不能太少,太少了口碑都传不出去呢,尤其松花蛋和变蛋味道比较独特,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总要留点余地。
这样扎本钱,最后得到结果也很让孟晚陶喜出望外。
虽然零星不喜松花蛋和变蛋的轻微的苦涩口感,但喜欢的还是大多数,不少人尝过之后,都询问能不能出钱再买一份。
今儿是试吃,并没有正式开始卖,自然是买不到的,不过孟晚陶告诉他们过两日就正式开卖了,这些人这才作罢,就等着两日后,过来畅快地吃。
临近午时,云吞卖完,收摊。
兰姨原本要带着孟晚陶去看昨儿寻到的铺子,孟晚陶却先拉住了兰姨。
她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指着里面的松花蛋和变蛋:“这些留着明日试吃,明日她们进城的时候,我会再送一批来,数量不太多,等回去我会再腌制一些,等正式售卖的时候,也别无限量供应,每日就供应个一两百份就行了,多了我这边产能也跟不上,再者,太多了,就不稀罕了。”
这个道理兰姨和宋叔自然是知晓的,他们正要问她打算卖什么价,就听孟晚陶又道:“这凉拌松花蛋和变蛋的生意,就全权由宋叔和兰姨经营,不分成,卖多少都是宋叔和兰姨的。”
兰姨一听就要变脸,孟晚陶忙道:“兰姨你先别急,听我说,原本这么麻烦你们,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兰姨和宋叔要不答应,那日后,我再有什么时候,断断不会再求到兰姨和宋叔面前的。”
见兰姨还是板着脸,孟晚陶直接下重手:“不答应的话,明日就不让小枣她们来了,这买卖我也不做了,反正守着个庄子,每年也有不少收成,总归有吃有穿。”
见她这样,兰姨实在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答应归答应,却是有条件的。
就是——这些东西,他们必须得付成本。
总不能本也要孟晚陶出,利润他们全拿了,这传出去,成个什么样子。
孟晚陶也知道,她要不答应,兰姨也指定不会同意,只得点了头。
敲定这事后,孟晚陶心里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宋叔和兰姨靠着云吞铺,虽说手艺是好的,但人的胃口总有腻的时候,总不会天天都来吃,时不时想着,过来吃一碗,已是极好的了,人都是贪新的,推陈出新,才能留住更多的食客。
安排好这些事,孟晚陶便跟兰姨去了平化街。
好巧不巧,这家铺子的东家这会儿正在呢。
又好巧不巧,他又急着出手正苦恼着该怎么托人帮着转租,孟晚陶和云兰便找上了门。
铺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孟晚陶也没有问题,租金上店家因为急着转租,还让了一两,愉快地说定后,便按了手印,签了合约。
寻寻觅觅,孟晚陶总算把铺子给租了。
再加上今儿新品评价颇好,简直是双喜临门。
若再加上前日的圣旨和赏赐,那就是三喜临门。
孟晚陶很开心,带着小瓷和小枣在城里买了不少东西,要入冬了,上次每人只买了一件东西,现在孟晚陶手里有钱了,便又去了上次的成衣铺,一人又买了一件夹袄和棉靴。
进店的时候,那掌柜的还记得孟晚陶。
两人闲聊了两句,就不少主顾进来就问店里还有没有兔毛的大氅。
孟晚陶很诧异,便问了掌柜的一句。
掌柜的解释道:“近来上头不知哪位爷喜欢上了兔毛大氅,如今这京城里,兔毛大氅,可畅销了,尤其是灰色兔毛,一件难求。”
孟晚陶听完更诧异了。
上头?
其实就是很有权威很有势力的大人物,竟然喜欢兔毛大氅,还是灰色兔毛的,品味可真独特。
这事她也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并没有太在意,买好了衣服,她便带着小瓷和小枣趁着太阳还好,便出城,回去了,免得太阳落山了冷。
回到庄子后,太阳虽还没落山,但已经有些凉了,孟晚陶让她们把新买的东西卸下来。
她刚刚在成衣铺,特意给宫珏也买了套夹袄。
知道宫珏今儿一天也没有到这边来,她原本打算这就带着夹袄去看看宫珏,但转念一想,还是去厨房做饭了。
宫珏今儿跟了孟晚陶一天。
见她又是吃云吞,又是推新品,又是租铺子,又是逛街买吃小吃,买零嘴,又逛成衣铺满衣服,欢天喜地,回到庄子,又开开心心进了厨房做晚饭。
从头到尾,都没想起来他这个人。
他一张脸沉的,望者生畏。
最后,没等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便直接转身回去了。
他就不该跟这么一天!
人都说了不喜欢,何必跟着?
宫珏气死了。
回去后,看着书桌上一摞叠一摞的奏折,整个人烦躁到了极点。
暴戾的情绪在胸口反复碾压,若不是瞧着屏风旁挂着的大氅,他差点没忍住,直接爆发。
喝了一壶冷茶,他裹着一身冲天的寒意,坐到书桌前,批奏折。
外面守着的李渠,十分为今天上奏的众位大人担忧。
主子这样的心情,肯定十分严苛,只能祈祷各位大人好运罢。
正暴躁地披着奏折,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宫珏头也抬头,冷声叱道:“说!”
外头敲门的人明显一顿,而后传来一声温软的:“我,孟晚陶,给你送点吃的,你在忙么?”
浑身冷戾的宫珏:“…………”
孟晚陶在书房门口站着,被宫珏刚刚那声惊得还有些余悸,她看了李渠一眼。
李渠假装没看到,只眼观鼻鼻观心。
孟晚陶没办法,只得提了一口气,打算再敲一下门。
手刚抬头,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孟晚陶一喜,但对上宫珏气色十分不佳的脸,她便怔住了。
宫珏往旁边让了一下,道:“进来罢。”
孟晚陶还愣着,完全不明白不过才一日未见,宫珏怎么就这么憔悴了?
而且瞧着心情好像也很不好。
到底……怎么了啊?
见她没动,宫珏抬眼,对上她担忧的视线。
他眸底的冷戾彻底松动,眸光也跟着柔和不少,他抬头接过孟晚陶手里的食盒,道:“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孟晚陶跟着他进书房,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盯着他的脸,拧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宫珏把食盒放下,没说话。
想着他可能不愿意说,孟晚陶也没有再逼问,忙打开食盒,道:“前儿赏的有一些燕窝,我煮了燕窝粥,给你送来了一些,还炸了一些你最爱吃的素丸子,还有新的小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说着,她就已经把碗碟一一端了出来。
书房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孟晚陶是察觉到了的,只是她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许是他在家里遭遇了什么事,吃点好吃的,能缓解一下心情。
宫珏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盯着她细白的脖颈,想到昨日种种,今日种种,突然就有些没忍住,在她放好了碗碟抬头时,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毫无防备的孟晚陶:“……?”
第46章 . 生气 只是朋友么?
孟晚陶被他问怔住了。
什么意思?
这么突然说这种话?
而且他这沉冷的表情和寒涔涔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孟晚陶怔怔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反问了一声:“什么?”
她这一会儿的反应,甚至连眼神的变化,都一分不差落在宫珏眼底。
“你,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重复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孟晚陶视线从他眼睛移开,落在他额头, 逡巡片刻,又落回他眼睛上。
他情绪不太对劲。
刚刚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很不对劲,门口的守卫也好,屋里的气氛也好, 都透着沉闷的冷意。
宫珏的神色和言行更像是压抑着什么。
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她扬起嘴角冲他粲然一笑:“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 不是应当的么?”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宫珏满意, 他微微蹙眉。
又道:“初认识时, 我们并不熟悉, 又为何要对我好?”
孟晚陶心道, 因为身世相仿, 可怜你。
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虽然是实话, 可真相总是太伤人, 他自尊心又那么强,这话无异于揭他伤疤。
“好么?”她笑着反问:“不就是问你吃不吃烤鱼,那天我们烤了那么多鱼,你刚到过去, 问一下不是很寻常么?”
她这话,好像有几分道理,但宫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