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寿宴上便有些心不在焉。
众人只当国公夫人是劳累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孟晚陶给国公夫人特意准备了寿桃蛋糕,这才勉强让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不过也仅此而已。
寿宴结束,众人也没多待,让国公夫人好生歇着,便纷纷告辞。
孟晚陶也同样。
今日本就是她第二次出席这种场合,虽然无人再敢小瞧她,可很多地方她还是很生疏。
不过这次她身边有了赵元秋和羽儿两个朋友,倒也算是顺遂且开心。
分别时,赵元秋对孟晚陶道:“你那庄子那么大,还那么多好玩的,等我有时间去你庄子上玩!”
孟晚陶应下:“当然可以,倒是给你做锅子吃,蛋糕要现烤的才最好吃,到时我亲自给你烤。”
赵元秋眼睛一亮,恨不能现在就去。
羽儿也瞪圆了眼睛:“孟姐姐,我也想去你庄子上玩,可以么?”
这语气,这表情,谁要拒绝她,简直是罪孽深重。
孟晚陶嗯了一声:“那是自然,不过你要去一定要挣得郡主的同意,不可一个人跑过去。”
羽儿笑眯眯点头:“我当然会跟姑姑说的呀,我这么乖,才不会乱跑。”
三人分别后,孟晚陶先去了铺子,这边也结束了,便关了铺子,接了大枣和勺子回庄子。
宫珏是收到李渠来传,孟晚陶已经走了,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棋子,对着眼前这盘还没下完的棋道:“今日就到这罢。”
话落,他便起身,直接朝外走。
从头输到尾,茫然不已的程旭文:“………………”
见小孙子没事,宫珏面色瞧着倒也不像有什么,国公夫人这才松了一口。
把这尊大佛送走后,国公夫人这才逮着宝贝小孙子仔细询问,今儿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旭文会如何说,国公夫人又会如何想他,宫珏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着痕迹搅合了国公夫人的打算,宫珏心情也算不上多好,因为孟晚陶已经走了,朝中刚出了急事,他又得进宫去处理,丝毫没有去见她的时间。
等他处理完,从皇宫出来,天已经黑了。
不过近日比较幸运的是,李渠在厨房里翻到了吃的。
虽然只是一叠酿豆腐,但到底也是一盘菜了,李渠十分开心。
宫珏就着一瓶桂花酒,把这盘豆腐吃了。
原本李渠以为,近日主子终于吃到了三小姐做的饭菜,心情定然不错,必然早早入睡。
却没想到,他又料错了。
宫珏睡不着。
夜幕下,白日里的一切喧嚣散尽,只剩下寂静。
想起今日没能见到孟晚陶,宫珏心头就闷得难受。
这盘酿豆腐,更是让他心口发涩,胸腔都闷得疼。
睁着眼睛躺了许久,他突然起身,穿好衣服,披上大氅就朝外走。
“主子!”李渠跟上来:“这么晚了,主子去哪儿?”
宫珏沉着脸,夜幕下,他眸子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焦急。
“别跟着我。”他沉声道。
李渠:“……是。”
出了王府,他便直奔城外。
他刚刚突然明白,心口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他想见她!
就现在。
第86章 . 夜会 他喜欢她。
一整日的热闹, 莫说国公夫人上了年岁,有些体力不支,在宴席上心不在焉的, 孟晚陶都累得很。
人际交往,本就不是个轻松的活,比她烤一天蛋糕还要累。
洗漱后, 躺到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这些天怪怪的。
偏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就是一股念头笼在她心头,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还有就是, 她太顺了。
除却刚穿来那几日与老夫人斗法有些艰难外,其他时候都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顺的她极为不安。
圣上下旨封赏, 为她正名, 开的铺子也一炮而红, 参加个翌阳郡主的冬日宴, 还能入了郡主的眼, 这就罢了, 国公夫人这样德高望重身份尊贵的, 也对她青睐有加。
难不成,她拿的不是路人甲剧本,而是女主剧本?
这光环未免开得也太大了, 大得她都觉得不真实。
思来想去, 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她抬手在脸上拧了下——
痛!
也不是做梦啊。
看来也只能归咎于自己运气好了。
累得腰酸腿酸,小腿还有些疼,孟晚陶干脆也不继续想了, 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心里事情太多了,她睡是睡了,却并不安生。
宫珏到的时候,十三察觉到有高手接近庄子,特意过来保护孟三小姐。
结果看到来人,十三:“……”
寒意沉沉的夜色下,宫珏眉心微动,十三马上行礼迅速离开。
院子里静悄悄的,庆幸的是今日月色清朗,应着院子里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一切。
宫珏视线扫了一圈,嘴角轻轻抿起。
院子里多了许多东西。
他才多久没来,就变化这么大了?
他抬脚,往正屋那边走。
脚步很轻,合着夜里的北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声音。
这样冷的天儿,又是深夜,连猫都窝在炕上取着暖呼呼大睡,又能有什么动静?
宫珏看着夜色中黑漆漆的主屋,眉心缓缓拢起。
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见她。
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现在是深夜,孟晚陶已经睡了。
上前敲门,把她喊醒?
这个念头都没浮起来就被宫珏给否决了。
她每日都要早起,夜里睡不好,第二天要不舒服的。
那他就白来了?
宫珏有点不甘心,也实在是,他许久没见她,就想见见她,哪怕不说话都行。
要不然,偷偷进去看她一眼就走?
这个念头萦绕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去。
这样偷偷进女子闺房,实在不妥。
宫珏眉心紧拧,站在院子里,许久都没动一下,像个被寒风冰冻的雕塑。
末了,他舔了下被寒风割裂的嘴唇,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身离开。
刚转身走了两步。
嘎吱——
宫珏猛地停下,转身。
孟晚陶披着那件厚厚的雪白色大氅,推开门,正在门口静静看着他。
月光洒在她身上,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像幅画一般,印进宫珏心头。
明明想见她想见得不得了,大半夜还从摄政王府奔波至此。
此时,对上她清浅的双眸,宫珏心底突然有些一股他自己搞不明白的慌乱。
“要走了?”见他就站在那儿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孟晚陶开口,轻轻问了一句。
宫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合适。
孟晚陶想说,既然话都不想说,那就赶紧走罢。
但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到底还是心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过来,有事?”
宫珏:“……嗯。”
发出这个音,宫珏才意识到,他嗓子这会儿有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