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是嘴上说的再好听,也从骨子里瞧不上黎宵这样的假正经。
因此她连弯个腰都不愿意,直接从长裙之中伸出几乎和这狐毛地毯一样纤白小巧的足。
朝前伸了一点,缓缓地踩过黎宵疼得青筋跳动的脖颈。
然后脚尖停留在他的下巴处,弯曲脚趾,一点一点地,将他的下巴勾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呀。”她的语调柔情似水,但那姿态太过轻蔑,也太过理所当然。
好像她天生就该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好像这样匍匐在她脚下,被她触碰都是恩赐一样。
直播间弹幕炸了。
☆、改造?(我今晚没有兴致,命人将他...)
士可杀不可辱,这女人半点没有悔改之心!
她不就仗着家世好不把人当人看嘛!接受社会的毒打吧!
弱弱飘过,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脚趾勾下巴好s吗……
楼上我也……公主的脚好白哦。
举报举报,系统快点惩罚她!
数不清的弹幕迅速从郭妙婉脑中的屏幕上方飘过,大多数都是在声讨郭妙婉这样实在是太侮辱人了,要系统惩罚她。
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
但是对于郭妙婉来说,黎宵这样的人,就是她脚下的蝼蚁,先辱后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系统顷刻间接收到了好几十条投诉,要它惩罚新任宿主,这种事情很常见,毕竟它作为改造恶人系统,一直都存在。
因此它非常迅速地分析了现在郭妙婉的行为,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判定了结果,驳回了观看直播人对郭妙婉惩罚的要求。
“根据系统判定,宿主并不构成对补偿对象的人身伤害,驳回惩罚建议,请大家理智观看直播,谨慎行驶投诉的权利,共同维护改造直播的公平公正。”
这段话不仅在郭妙婉脑中的屏幕上标红放大滚动,甚至还由系统语音朗读给郭妙婉听了,就算没有惩罚她,也要让她知道有人因为她的行为投诉她了。
直播间的弹幕又是一阵密集地辱骂,但是这一次,火力却不是对着郭妙婉的,而是对着系统的。
郭妙婉听了系统说的之后,也不在意那些素未谋面的异世之人,对她的恶意。
郭妙婉只是动作顿了顿,等了片刻,确实没有受到惩罚,慢慢地笑了。
她没有收回脚,而是对上黎宵含恨的视线,脸上尤带着“悔恨”未干的泪痕,嘴上却说,“黎侍卫,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饱读诗书,天生一副君子风骨,不要同我这小女子计较,原谅我好不好?”
黎宵眼中的恨意很快被因为疼痛而引发的生理性眼泪覆盖,他连和郭妙婉辩解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扭开了脸,躲避过她的脚趾。
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喘/息。
甘芙这时候带人把酒菜送上来了,丰盛非常,摆了整整一桌子,但是没有一样,是适合病人或者受伤的人吃的,全都是大鱼大肉,还有烈酒。
郭妙婉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鼻尖上搓了搓,站在她身侧的甘芙眉梢一跳。
她跟着郭妙婉很多年了,这个姿势,是她生了某种心思的标志。
当然这种心思,通常不会是什么好的。
果然郭妙婉看向甘芙说,“还不把黎侍卫扶起来,伺候黎侍卫用酒菜?万不能怠慢了,这桌可是我给黎侍卫赔罪的。”
甘芙看了身后婢女一眼,便很快有婢女无声地将躺在地上几欲昏死的黎宵,生生给拉扯起来,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处,黎宵这一次痛苦地叫出了声。
“呃……”
郭妙婉听得很受用,嘴上却连忙道,“你们会不会伺候人,轻着些!”
婢女将黎宵扶到桌边,这次摆了一桌子饭食,黎宵根本连趴也没有地方趴着。
他只能生生咬牙靠着椅背坐直,一张脸白中透红,看上去倒是和素日惹人厌的总要教诲旁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郭妙婉仔仔细细地看着黎宵俊逸非常的眉眼,要说黎宵有什么郭妙婉喜欢的地方,那便是他这张脸。
黎宵遭的这番生死灾祸,也是因为他这张脸而起。但他偏偏对于郭妙婉从来不给好脸,他素日一副冰冷严肃的模样,实在不解风情,倒是这样脆弱强撑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吃啊,别客气,”
郭妙婉这么说着,就真的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吃一口,就要抬头去看黎宵忍痛的脸,他的脸越来越苍白了,席间饭菜的香味儿都要压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郭妙婉却浑然未觉似的,就着他难看的脸色下饭。
她其实是在和脑中系统讨价还价,她看不懂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品评她,要兑换什么狗屁语言转换包,还要支付积分。
她现在都是负数,便要求系统给她念,系统不可能逐条念还得翻译网络用语,再说弹幕刷太快也来不及,就只好简单粗暴地在郭妙婉的脑中说,“都是骂你的。”
“宿主,你这样不行,你得对补偿者好,亲自对他好,他才会发自内心的原谅你。”
“是不是我对他好,不伤害他的身体,不威胁到他的生命,你就不会像之前那样用共感惩罚我?”郭妙婉只问了这一句。
系统虽然是个系统,但是他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它觉得郭妙婉要搞事情。
但是理论上来说,郭妙婉说得没有错。
于是系统说,“是。”
郭妙婉笑了,这一次笑得非常地灿烂,像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花朵最大最华丽的——黑牡丹。
她再没问其他的,把筷子一放,直接起身赤着脚踩过奢侈至极的狐皮软垫。
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朝着熬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要坐着昏死过去的黎宵走去。
“黎侍卫,我这双手,这一生只给当今圣上倒过酒。”
郭妙婉声音婉转轻柔,“今日我不光亲自给你倒酒,还亲自喂你喝,我也是太过爱慕你,你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我才会一时冲动,做了傻事,你就原谅我则个,好不好?”
她说着,倒了满满一杯酒,将酒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带着一脸讨好,真的要亲自去喂黎宵。
可是就在她的酒盏要碰到黎宵嘴唇的时候,弹幕上还在刷着她好恶毒,没救了,不知悔改,逼重伤的人喝酒云云。
结果郭妙婉巧妙地脚底一拌,“哎呦”一声惊呼,连人带酒盏朝着黎宵身上跌去。
一杯酒,全部顺着黎宵的脖子倾倒进他的衣襟之中,黎宵可是一身伤流的血都要把衣襟侵透了,若非这身锦袍不是黑色,怕是早就红成一片。
烈酒浇在伤口之上,再怎么纯的爷们儿也得嚎出杀猪叫。
这一下宛如滚油之中倒入了冷水,黎宵“呃啊——”一声,这一次不光脸红,连眼睛都浸了血一样红。
但是他要躬身蜷缩的姿势,却生生被朝着他扑过来的郭妙婉给按住了,她还慌张地在他身上乱拍,“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从未喂过别人,洒了黎侍卫一身,甘芙,快,拿些干布巾来啊!”
甘芙面上的神色未变,但眼中露出些许不忍。
不过她还是迅速让婢女取了干布巾。
郭妙婉又用给黎宵擦衣服和固定他免得他体力不支的借口,用纯白的布巾,把黎宵给捆在椅子上了。
那些布巾被红色侵湿,有酒液自然也有血,而郭妙婉用赔罪的借口,给黎宵整整喂了三杯酒,没有一杯倒在他的嘴里。
但是她三次,摔的全都是不一样的角度,连又收到无数投诉的系统,都检测不出她的刻意,摔得太过自然。
这些都是郭妙婉自小待在父皇身边,见遍了妃嫔献媚的手段,没想到她这辈子,居然有朝一日也能用上。
改造?
哈哈哈哈哈哈。
郭妙婉在心中狂笑,她父皇说,这一生她想怎样都可以,这天下还有人想改造她?
系统确定了郭妙婉确实是搞事情,但是她搞得太自然而然,把被捆在椅子上的黎宵折磨得不轻,却半点没有触犯系统明令禁止的那些禁忌,系统也没法处罚。
郭妙婉看着黎宵表情已经扭曲,嘴角咬出了血痕,放下了酒杯,还提起了系在他身上的一条布巾,给他擦了嘴角。
“黎侍卫,你看我这么有诚意,你原谅我了吗?”
黎宵没力气骂人,伤成这样手都被郭妙婉借口捆上了,想要突然暴起伤人都没有机会。
且不论郭妙婉是不是公主,他惹不惹得起,他也绝不是对着女子口出恶言之人。
郭妙婉说得没错,他生着一副迂腐的君子骨,因此除了瞪着血色密布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郭妙婉,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郭妙婉凑近他一些,几乎要和他鼻尖相抵,看着黎宵这一副隐忍到疯,脆弱致死的样子,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黎宵的脸,“黎侍卫不说话,本公主就当你默认了。”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快,有些是激情辱骂郭妙婉没有人性的,但是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感叹好久没有遇见这么牛逼踩着系统惩罚的边缘跳舞的改造者了。
屏幕上都在说什么,不论郭妙婉看不看得懂,系统说不说,郭妙婉现在一点都不在意了,她天赋异禀地找到了系统漏洞,便有的是办法应对,再设法把脑中邪物除去便是。
郭妙婉看着眼睛已经渐渐闭上,再也撑不住的黎宵,失去了兴趣,出声道,“甘芙,去看看辛鹅请太医回来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甘芙都不用出去看,只是朝着门口看了一眼,便说,“回小姐,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已经侯在外面了。”
“请进来给黎侍卫诊治,人就安置在我的隔间,”
郭妙婉拿起一方雪白的丝帕,一点点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黎宵身上的血迹。
她慢条斯理地把每一个手指,每一个指尖儿都擦得干干净净,丝帕染上浅红,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小姐,隔间宿着的烟公子怎么办?”甘芙躬身轻声问。
郭妙婉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今晚没有兴致,命人将他送回翠烟楼吧。”
然后被婢女搀扶着进入内室,要去休息的时候,声音又从里间飘出来,“用点好药,可别让黎侍卫死了。”她还没玩够呢。
补偿对象?
呵。
郭妙婉想得挺好,她把黎宵扔给太医们折腾,然后她去睡觉。
但是直播间的屏幕上再度因为她方才和婢女说的话,炸了起来——
这才几点就睡觉去了?不行不行!
把补偿对象就这么扔给别人,然后她去睡觉了?
只有我关注刚才她的婢女说的什么烟公子吗?还送回翠烟楼?
楼上大惊小怪,明显是男妓。
妈耶,看这种古代文生成的世界,我只见过遍地女妓,还没见过男的……
+1,堂堂公主还嫖,也太……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