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柏颜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心狠狠地皱在一起。他抬手去拍季思源的手,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
但是季思源没有松手,抓着他头发的力度又加了一些,扯得寇柏颜头皮生疼。
“季宁宇是怎么欺负你的?”季思源微微弯腰,盯着寇柏颜问:“几个小孩?”
“从楼上往下跑的时候撞的。五个。”
寇柏颜狠狠拍开了季思源的手,然后又按着马桶干呕了两声。
这一次直接吐出了一口血,鲜血。季思源看着马桶里面的血,脸色一变。
“别冲水。”季思源说着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门口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边走边点开了终端,报警。
“季思源,你如果再不开门的话,我就找人把门给轰开,”季慧宇在外面说:“把寇柏颜交出来,你护不住……”
季思源用终端把门给打开,门外站着一群人,季慧宇带着草草包扎上的季宁宇站在门口。
他们的身后还有其他受伤的孩子,和孩子的家长们,一个个全都对着季思源怒目而视。视线朝着屋子里面看,想要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季思源一开门,季慧宇的声音更加凌厉:“寇柏颜呢?!”
“在卫生间!”季慧宇的身后有人喊道:“我听见他在卫生间了!”
“你们做什么?”季思源本来还想和后妈一家虚与委蛇一阵子,但既然今天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就索性撕破脸算了。
“我们做什么?我们孩子伤成这样,肯定是要抓凶手!”
季慧宇的身后有一个alpha,对着季思源咆哮:“你休想包庇他!把那个低贱的beta交出来!”
“季思源你让开,”季慧宇走到季思源的面前对她说:“他的胆子真的是包天了,竟然敢伤害宁宇,我今天绝不可能让他站着出去。”
季思源半步也没有让,站在门口并不像季慧宇那么歇斯底里。只是沉着脸看了看这些人,然后视线落到季宁宇的身上。
季宁宇还在他妈妈的怀里哭呢,梅华珍心疼得不像样,自己的手臂和脚也都受伤了,满脸的愤恨。
“来得正好,我正好还有一笔账要跟你们的孩子算一算,”
季思源说:“我丈夫现在在卫生间里吐血,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是谁把他给伤了,最好现在就给我站出来。”
季思源说:“我已经报警了,如果现在站出来跟我丈夫道歉,这件事情还有商量,否则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送进少教所。”
季思源这话音一落,季慧宇后面那几个孩子和孩子的家长表情全都难看极了。
他们孩子欺负人的时候,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了。但是寇柏颜就只是摔了一下,摔了一下能怎么样?
“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
其中一个孩子的家长,出声说道:“就算我们的孩子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撞倒了。他一个大人难道就能这么狠毒?弄倒了香槟塔把这么多孩子都给砸倒,真的要伤到了腺体,他死几次都不够!”
“是谁家的omega,真的是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你想让谁死?”季思源说:“只是撞倒的话我丈夫怎么会吐血呢?”
季思源说:“他身上遍布的青紫,还有他才恢复就被撞坏的腿伤,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季思源视线落在了季宁宇的身上,说道:“这一次连我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能……你们别着急,这件事没这么轻松了结。”
季思源说:“执法官很快就会到,到时候我会把监控交给他,谁对谁错自然一目了然。”
“还有你们跑到我屋子门口大喊大叫,口口声声让我把我的丈夫交给你们,威胁我要把他弄死,”
季思源抬手在自己的终端上按了两下,说道:“我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你们信口污蔑他伤人,我想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季思源看着表情阴沉得能滴墨汁的季慧宇,问他:“是不是就听信了孩子的一面之词,就急匆匆地跑来要杀人了?看了监控吗?”
“还是你们这样是因为我丈夫只是个beta,能够任你们随便喊打喊杀的beta?”
季思源说:“他是主脑匹配给我的伴侣,在这个世界上肆意残害beta。要遭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不需要我给你们科普吧?”
这个时候寇柏颜吐完了,按着自己的胃,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季思源回头看了一眼,和这些人对线都没输半点的表情,差点没崩住。寇柏颜看着也太惨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还洗了个头?因为她抓了一把吗?
本来长得就特别白,此刻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在发着抖,头上滴着水,嘴角甚至还带着血呢……
这就有点夸张了哈。
不过这个夸张的效果倒是正好……门口站着的本来凶神恶煞地喊打喊杀的人,看到寇柏颜这样,对于季思源说的话已经信了九分。
“柏颜,”季思源立刻把戏接上,“你没事吧?”
寇柏颜走到了季思源的身边,他抬手慢慢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边,然后视线定在季宁宇的身上。
片刻之后整个人晃了晃,朝着季思源的方向软倒——直接昏死了过去。
“柏颜!”季思源伸手摸他,他浑身冰冷,看上去竟然不像是装的!
她抬头看向包括季慧宇在内的所有人,对他们说:“我丈夫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正在这个时候,医院的悬浮车已经到了。
季思源直接跑到二楼的楼梯口,指挥着家里的佣人把医护人员直接带到她的房间来。
季慧宇现在也不确定季宁宇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敢阻拦季思源。
季慧宇都不敢出头,剩下其他人的孩子本来受的就是轻伤,不急着送医院就是因为想要讨个说法。
结果被季思源和寇柏颜这样半真半假地演了一场倒打一耙。这些人现在别说不敢阻拦季思源把寇柏颜送进医院,他们甚至开始害怕。
因为季思源刚才说了,他们谁也别想好过,而且她还已经报了警。
执法官们都有专门的车道。可比医院的悬浮车要快多了。
因此哪怕季思源说报警的时候才刚刚报警,在医院的悬浮车到了的时候,执法官们的悬浮车也已经到了。
寇柏颜被医护人员送上了车,其他的医护人员在检查几个受伤的孩子。
都是轻伤,以现在这种医疗条件来说,只需要一次治疗就能够完全不留疤痕的那一种。
唯一受伤相对来说比较严重的就是季宁宇,他的脸上伤到了,腺体也被扎破了。
这样肉眼看着不怎么严重,但到底会不会影响分化,还是要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才能够知道。
梅华珍一直抱着季宁宇,不断地在询问医生会不会影响季宁宇今后的分化。
季宁宇也是被吓坏了,他比梅华珍还要害怕自己不能够分化。
如果他不能够分化的话,别说是omega,他连beta都不如,会变成一个完全没有信息素的人。
这样的人被称为异类人,会因为不能分泌信息素而寿命减少,他会毫无地位,且早死短命!
但这件事到这里还没完,季思源安置好寇柏颜,并没有跟着上医院的悬浮车,反倒走向了季宁宇他们身边。
季慧宇看着季思源,表情十分阴鸷,因为季慧宇知道季思源肯定动了监控。她是这栋房子的房主,她有绝对的权限。
现在执法官查看的监控,完完全全是对于寇柏颜没有危害的。在监控上面看到,寇柏颜被欺负了之后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可是季慧宇明明是亲手在后面的保姆房,发现了被打昏后,衣服被剥/光的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现在已经醒了,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只记得自己后颈一疼,根本没有看到敲他闷棍的人脸。
而那套消失的服务生的衣服到现在也没有踪影,季慧宇已经让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包括季思源的房间,也没有发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动了手脚,”季慧宇瞪着季思源说:“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
“你尽管去抓,”季思源无所谓季慧宇的态度,只是盯着季宁宇说:“你过来姐姐问你点事。”
季宁宇抱着梅华珍根本不去季思源的身边,他现在真的知道害怕了。他刚才确实是跟季慧宇说一切都是寇柏颜干的。
可那也只是季宁宇的猜测,他根本没有亲眼看到。他就带着人绕着香槟塔跑着跑着,地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把他给滑倒了……
“思源,你弟弟已经吓成这样了,你就不要再吓唬他了!”梅华珍这个时候还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季思源撇了撇嘴,又招呼了一下季宁宇:“过来姐姐看看你的伤。”
季宁宇半信半疑,季思源对他笑了笑,又抬手勾了勾:“过来呀。”
梅华珍并不想让他过去,但是季宁宇还是站起来慢吞吞地朝着季思源身边凑。
他确实是有一点害怕季思源的,但他觉得季思源不会因为一个beta对他怎么样。
他现在才十四岁,只要季思源不追究的话,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在海蓝星上有着不能残害beta的法律,可是每一年不明死因的beta多不胜数。
而且即便是明目张胆地残害,beta自己不为自己申辩的话,执法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季宁宇走到了季思源的身边,季思源抬手摸了摸他被纱布包着的那半边儿脸,动作很轻。
但是她说的话却让季宁宇浑身僵硬:“看看你现在,又会聚集人欺负人,又会满口胡话地污蔑人,如果爸爸活着的话,肯定会把你送去人道毁灭的。”
季思源手指把季宁宇一捋撅起来的头发压了压。
下一刻季思源就突然间扬起手,抡圆了手臂,一巴掌狠狠抽在季宁宇受伤的那边脸上。
季宁宇“啊”地叫了一声,直接被季思源这一下抽的跪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又流出血的脸嗷嗷地哭起来,梅华珍立刻也尖叫着扑过来,季慧宇也跑到了旁边,抬手去推季思源的肩膀。
季思源向后踉跄了一步,瞪着季宁宇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爸爸抽的,你知道爸爸最讨厌什么。现在你就像爸爸口里说的那种臭虫,又肮脏又恶心。”
这一句话说出来,季宁宇剧烈地颤抖起来,连梅华珍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季慧宇对着季思源吼道:“你给我滚!”
“我滚?”季思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季氏老宅。
“这是我家,我家!”季思源说:“你们鸠占鹊巢了这么长时间,还养出了季宁宇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不配住在这儿!”
季思源从来没有对季慧宇,甚至没有对梅华珍说过这么恶劣的话。
但是现在她准备撕破脸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对着他们和风细雨了。
“我限你们三天之内搬出这里,”季思源说:“像你们这种人,也配姓季?也配住在季家?”
“看你们弄出的事,丢不丢人恶不恶心人?以后别人提起季家,会怎么看?”
季思源说:“我爸爸当初定下的,谁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谁就能够做主,我们公平竞争。”
季思源指着季慧宇说:“但是从今往后,我季家跟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别想继续用那些恶心的事情玷污我和我爸爸的名声。”
周围还没有散去的人朝着这边看过来,梅华珍愤怒地对着季思源喊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和你爸爸是……”
“我爸爸要是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他会不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把你活活咬死?”季思源指着梅华珍,说到:“你别逼着我当众把你对我做的事情说出来。”
梅华珍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四外环顾一圈,虽然院子当中已经不剩几个宾客了,但是她还是感觉到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根本不敢再跟季思源辩驳什么,不断地看向还在别墅当中搜索证据的执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