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生看向歩枭,他还是不相信歩枭,他觉得他们都在说谎。
“这么巧?”陆齐生看着陆珠说:“歩枭少爷那时候看不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珠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陆齐生说:“二哥,你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难道你跟大哥一样,都恨不得我去死吗?”陆珠声音轻柔:“黑塔那么多士兵,每一个人都能为我作证,包括郁山师父。”
陆珠说:“况且我折磨死去的那具兽人尸体,并没有扔掉。就在黑塔的牢房之中,我在做关于尸体的用药研究。”
“我可以带着你去看,”陆珠说:“带着你和郁山师父对峙。”
“至于之前这位英俊的猎人诬陷我用药毒害猎人河边的猎人……”陆珠说:“我好冤枉啊,我研究的方向都是解毒剂,我房间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让巫祝大人来检查。”
“我一直都想救人,救下那些因为风寒,和伤口感染病重的猎人的命。”陆珠说:“况且……指责我的这位猎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毒药是我制作的?”
年轻的猎人一时间哑口无言,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陆珠又说:“况且那些药物,不光我能找到,陆竹灵也能啊。”
“她不是在大巫祝那里偷来了一瓶好药吗?”陆珠看向歩枭问:“是不是很好用?是她一定要我带给你的呢。”
陆竹灵面色煞白,站立不住一样跌坐在地上。
歩枭想起那瓶药就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地对陆齐生说:“她确实从巫祝那里偷来了一瓶好药,让我不得不和她苟合一夜。”
歩枭提起这件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陆竹灵,眼神满是厌恶。
陆齐生也看向了陆竹灵,问道:“你在大巫祝那里偷了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竹灵浑身抖得像是筛糠,她回头看向歩枭,眼泪簌簌落下。这个男人太无情了,他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却厌弃自己到这种地步。
可是歩枭又是陆竹灵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再惹他的厌恶,否则她如果在歩枭离开之前留下了,会死得很惨,偷盗大巫祝的药物,是会被绞死的。
事情到这里,陆珠彻底洗得干干净净。
她盯着那个年轻的猎人看,那个指控她的猎人,手里抱着那块黑狐皮,虽然还是觉得事情和陆珠脱不了干系,却再没有指责的证据。
陆珠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
“那天我在大荫城中无聊,挨着个的街道到处乱晃。”陆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强壮,英俊,是我大荫城中猎人们最好的样子。”
年轻的猎人抬头看向陆珠,不知道为什么她否认了,又突然说记得他。
陆齐生也看向了陆珠。
陆珠说:“那天,你很高兴,你用你手上捧着的黑狐皮,送给一位美丽的姑娘。”
猎人的表情猛地一变,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她看到了……她会说出来!
他死死盯着陆珠,陆珠又说:“你这么急着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指正我,想让我哥哥亲手杀了我,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和那位美丽姑娘的不能为人知的私情吗?”
年轻的猎人紧紧抓着黑狐皮,吓得嘴唇都在发抖,简直要和陆竹灵一块儿摔地上去了。
“这么害怕,看来你很爱她。”陆珠说:“你真是个好情人,这么爱她,为了维护她,不惜陷害无辜的我。”
陆齐生皱眉问陆珠:“你在说什么?”
就在弹幕以为陆珠要报复性说出陆兰的事情的时候,陆珠却只是笑笑,说:“没有什么,这件事和二哥你想知道的事情没有关系。”
陆珠看向年轻的猎人,说:“想要保护一个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虽然很强壮,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陆珠最后看了那个猎人一眼,说:“看在你情人的份上,我宽恕你。”
她对陆齐生说:“二哥,我带你去看我虐/杀死的兽人的尸体吧。”
“我那天晚上,之所以会被兽人袭击,就是因为兽人族知道我弄死一个兽人。”
陆珠提着裙摆,走在前面,步履轻盈地为陆齐生引路。
路过歩枭身边的时候,陆珠轻轻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对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这笑容意味深长,也带着感激,歩枭在她身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被陆珠撞到的手肘。
他想起陆珠说的,他们的缘分还没尽,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真实的样子。
歩枭觉得陆珠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浑身都是谜团,歩枭在刚到黑塔被陆珠治疗的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但是后来这个男人被陆珠带去洗澡,就不见了。
不过这和歩枭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大荫城中的人,他不在乎猎人族和兽人族的恩怨。他甚至觉得陆英围死得大快人心。
歩枭也要跟着众人的身后继续去黑塔为陆珠作证,但是他的腿突然被陆竹灵抱住了。
“歩枭少爷,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陆竹灵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
歩枭想要把陆竹灵踢开,结果陆竹灵抱着他的腿,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死不放手。
“你把我带走吧,你可以带走我的,我做什么都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歩枭少爷,求你了。”陆竹灵卑微地埋进他袍子下面。
歩枭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一夜,虽然他恨,可是不可否认,陆竹灵在某些地方,是让他满意的。
至少还新鲜着。
于是歩枭并没有追去黑塔,他觉得陆珠会做他的妻子十拿九稳,毕竟他也算手中有了陆珠的把柄。
而歩枭天生众星捧月,他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多带回去一个陆竹灵这样的小玩意,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看向陆珠去的黑塔方向,眯着眼睛抓着陆竹灵的头发,按向自己。
陆珠此刻正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地走在黑塔的楼梯上,她身后跟着陆齐生,跟着几个猎人,手里举着火把。
他们跟着陆珠上了关押囚犯的二楼,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
陆珠面不改色,带着陆齐生走到之前屠烈和女兽人待的那间屋子,浓烈的腥臭腐朽味道扑面而来。
火把照进去,这牢房有一个桌案,桌案上是被掏开心肺的兽人,是一匹半兽化的棕狼。
而地上也到处都是残肢,被黑布盖着,陆珠说:“那个是死去的囚犯,我正好借用下他的尸体。”
饶是猎人族个个英勇,也忍不住被这分尸现场刺激的阵阵作呕。
陆珠走进去,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她举到陆齐生眼前,说:“看,这是兽人濒死的时候,我在他胸腔中取下的。他们受伤之后恢复的能力特别快,这个说不定能用于治病。”
有人干呕着跑了,陆齐生也面有菜色,他看了一眼那个被开膛破肚的狼兽人,拍开陆珠的手,转身就走。
陆珠看着陆齐生出了牢房,她和牢房外面站着的郁山对上视线,陆珠提起裙子,在充满了腐烂和碎尸的牢房,对着郁山优雅的行了一个淑女礼。
她面色白皙得在这囚室之中简直扎眼,微微低头,姿态优美得像一只白天鹅。
郁山被陆齐生盘问了一会儿,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和陆珠说的一样。
陆齐生只能离开,陆珠从牢房走出来,路过郁山的身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郁山办事能力很强,不光找回了歩枭的佩剑,这个牢房也比她吩咐的布置得还要好。
陆珠跟在陆齐生的身后出了黑塔,到现在哪怕弹幕全都知道了陆珠事先料到了一切,并且做了准备,知道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也没法不对她心服口服。
弹幕都在讨论着是不是歩枭的态度也在陆珠计划之中的时候,陆珠叫住了陆齐生。
“二哥。”陆珠说:“你让我很失望。”
陆齐生回头皱眉看她,让猎人们先走。
陆珠一脸平静甚至温和地站在黑塔前面,黑塔此刻像一个沉寂在黑暗之中的野兽,出口就是野兽怒张的大口。
而陆珠眉目干净地站在那里,像是被这野兽小心翼翼含在嘴里一般。
她看着陆齐生说:“我以为你和大哥不一样的,至少不应该因为别人一句指控,就要处决你自己的妹妹。”
“或许我们这些姐妹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陆珠说:“你变得和大哥越来越像了,你曾经不会这样的。”
“难道大荫城的城主,最后都会变得和父亲还有大哥一样吗?”
陆齐生不说话,沉着脸,手里抓着跳动着火光的火把。眼中毫无动容,甚至带着不耐。
陆珠又笑了,她说:“二哥快回去休息吧,不久后,你会坐上城主之位的。”
陆齐生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陆珠抬起手,抓在一起举到头顶,抻了个懒腰。
“该回去睡觉了,睡觉的时间要到了。”陆珠说着,慢吞吞地提着裙边,朝着她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弹幕被今晚的跌宕起伏给弄得很激动,都在问各种问题——
猪猪,我想知道,要是歩枭没有来,没有替你揽下金条的事情,你怎么办?
就是就是啊,还有我真没有想到,陆竹灵那么多鬼心眼。
可怕,还是我猪猪好,就算被逼到差点被杀,也没有献祭陆兰,拉别人下水。
话说陆兰的那个猎人情人好烦哦,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不过把一切压在歩枭身上,真是一步险棋。
陆齐生也好讨厌!
猪猪怎么想到让郁山师父提前布置牢房的?你知道有人要告发你?
……
“歩枭不来,我不是还能电昏所有人逃走么,你们给我选的退路啊,所以我才不怕,才敢胡来。”
陆珠由衷道:“多谢你们。”
弹幕:“好了,跳过吹捧。”
陆珠继续说:“歩枭在现实世界有原型的,我早说过了,我认识他,还喜欢过他,对喜欢的人,我当然了解。”
陆珠没说怎么了解,但是她说:“我知道怎么让他感兴趣。”
“陆竹灵……她目的很单纯的,她是真喜欢歩枭,为此耍一些小心机,想让歩枭对我失去兴趣。”
“自食恶果……应该算吧?”
“陆兰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啊,我答应了你们要救她的。”
“明天没有意外,我们这些女孩子,要整天都和歩枭接触,再过两天,他就要选择他的妻子了。”
陆珠走到自己房间里面,点上蜡烛,然后开始脱外裙,准备洗澡。
女仆已经提前将水准备好了,陆珠摸了摸水温,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