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认真打理仪容的时候,绝对是个难得的美少年,青玄峰上也曾令不少姑娘芳心大动,只不过他本身是没有整理仪容的天赋,更在这般仓促的情况之下试图迅速改变自己的形象,反而弄巧成拙,原本虽然仪容不整,但也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不会令人觉得过于反感,如今全被他破坏了,尤其是他脸上带着对自己外表非常自信的邪笑,综合起来...水宁取出刚放下的剑朝着这边刺过来了,出手就是十八帖中最为凛冽的春寒!
剑还未到,寒气已至,云叶表情凝固冻结,身上寒毛竖起,头皮紧绷着发疼,即便情况如此紧急,他却没有惊慌,而是轻车熟路在剑到之前完全喊出来意:“我们来此地调查皇院和坠星箭之事!”这种事情他经历过多次,已经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只要说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对面的人立刻就会停手,然后与他深入探讨,对他刮目相看,改正评价,更会因为前面的误会将之后的正面的评价加倍提升,这可是他云叶研究了十八年才得出最佳的拉近陌生人关系的手段!
“为我倾倒吧!女人!”他心里非常有把握,脸上凝固的表情渐渐开始朝着微笑转变。
直到头发披散滑落在肩,云叶还没有从幻想里清醒过来,脸上半展的笑颜凭着神经里的惯性张开,随后意识到水宁没有收剑,而是直接将他发带挑断之后,冷汗顿时浸湿衣衫,那一剑的威势,直到中招之后才能察觉,虽然有云叶意料之外的因素,也是极为绝妙的剑招了。
水宁收剑道:“近段时间疏于练剑,一时收手不及,云少侠受惊了。”
云叶头发散下来,水宁表情都好受了许多,明摆着被刚才的造型恶心到了,萧若佩没出手阻拦,刚才他想引动气脉缠住水宁的时候,意识到了这招相当于用意念包裹了他人的身躯,水宁身段妙曼,因为练武需要,穿着极为贴身的束腰短裙修腿长裤,正常男子看见都会浮想联翩,萧若佩不保证自己用气脉缠上去之后能够保证不起邪念,再加上他肯定水宁能撑起白梅堂,没理由做出得罪云宗的事情,念头才刚落下,水宁已经达成了目的,他错过了最佳出手的时间。
云叶也不生气,他丢给萧若佩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由他来处理,这次他云叶少爷势必要让水宁为刚才的举动道歉,然后将自己的形象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想忘也忘不掉!这才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报复。
就在他带着一些不太合适的想法准备与水宁交谈的时候,却见她拍了拍手,应声进来两个腰间别着一朵梅花的妙龄女子,水宁对过来的两人吩咐道:“刚才云少侠与我比试弄乱了头发,麻烦你们帮他整理一下,不要怠慢了贵客。”
两名女子低头应了一声,然后恭敬垂手站在云叶身边,云叶还想拒绝,可惜两位少女紧盯着他,四只水汪汪的大眼里都是坚定,看样子对水宁的话语很看重,他也不好意思让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少女难做,脱口只说了一句:“麻烦两位姐姐了。”
两位少女之中扎着丸子头的那位掩嘴轻笑道:“云少侠这一声姐姐,够我们姊妹与人说上一年了,请随我来。”
云叶回头朝着萧若佩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见到他点头之后才跟着两位少女离开别苑。
虽然他平时头发绑得不太端正,但是披头散发也不是谈正事的样子,整理一下还是必要的,在此之前,先保证萧若佩没将他的计划打乱,否则他在水宁心中的形象就永远定型了。
见到两人的小动作水宁也没有介意,亲自带着萧若佩到客厅:“萧玉侠,请坐。”到她的层次已经很明白等待是必须经历的过程,萧若佩看着沉稳慎重,交谈要考虑他深层表达的意思,两人各自产生猜测之后话语间肯定有所隐瞒,云叶年轻浮躁,又有表达欲望,利用整理仪容的时间将他的表达欲压制一段时间,等他来到之后,自然就会竹筒倒豆子说得一清二楚,还不用费心思考虑,她当然要等云叶回来再谈。
萧若佩坐下笑道:“水宁姑娘叫我若佩就行了,玉侠之名都是一时兴起惹下的玩笑。”
“不知多少武者想亲历这个玩笑呢。”水宁笑道:“那便直呼你若佩了。”
说着她起身道:“我先去换身衣服,仓促以这不雅的样子见面已经冲突了贵客,再穿着这身招待客人就是失礼了。”
水墨已经放下茶壶给萧若佩递了一杯清茶过来,“姐姐你去吧,我先和若佩说说话。”
水宁离开之后,水墨悄悄上来问道:“我姐姐是不是很威风?吓着没有?”
萧若佩点点头,他进入武道之后见识到的大部分都是入意的武者,注意的也是高于普通人层次的东西,直到见到水宁练剑,他才知晓招式练习到一定层次之后居然能做到如此绝妙,刚才水宁练剑的身姿的确令人惊艳,不是因为她的外貌,也不是招式好看,执剑的水宁全神贯注,萧若佩甚至能从招式之中感觉得到她相信自己的剑锋能够杀伤任何目标的自信,这种自信如果能出现在每一个武者身上,也足以让武道立足于逍遥界了。
当然武道本身在新若佩心里还是没什么用处的,他属于那种能够搭建空中楼阁的人,自然不会在意地基是否坚实。
水墨见最近名声鹊起的萧若佩也认同自己对姐姐的看法,不由有些自得“嘿嘿”笑着:“若佩你也很威风啊,城里好多说书先生在传你的故事呢!我在擂台那儿一眼看见就觉得你和他们说的一样,才过去跟你说话,没想到真的是你。”
萧若佩完全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大说特说的,也有些好奇这些人怎么把他编排得如此有辨识度,让水墨一眼就看出来,于是问她:“说书先生说我怎样?”
谈论起故事,水墨顿时来了兴致,她点着手指一一数道:“在青松学院听先生讲课悟道啦,拜了隐居在青松镇的前辈为师习武啦,还有做韶风令的时候寻访山水时候误吃灵药,发觉到某处前辈留下的武道传承等等,还有好多场说和你有关的侠女故事,不过那些场次不允许小孩子进去,我都没有听过。”
萧若佩越听脸上的笑容就越勉强,那些说书先生还真是逮着了就不放,这和另外故事的主角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套上他的名字说着别人的故事么?水墨又是怎么从这些俗套的故事里概括出自己的模样?
这次他摇头否认:“没有,都是没有的事。”贾先生传授的只是普通的八州拳掌式,跟随凌先生也只是学文,武道之事萧若佩很少在他那里听说过,至于韶风令他才做了两年,青州虽然多山,但附近都有人烟,有灵药早就被周围山民采了,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过路人,武道出现至今才几百年,入意武者更是百年前才出现,一直都在发展,你要是拿一套几十或者百多年前的出名的武技放到现在,绝对破绽百出,澜临宗墨池剑法由六贴变为十八帖就是最好的证明。
“认识许多女侠也是假的吗?”水墨在意的角度有些刁钻。
“认识几个,关系不是他们说的那般。”萧若佩再次否认,这些人怎么能凭空污蔑人清白?
水墨搬着凳子离开他:“咦~,姐姐说像你这样否认男女关系的人都喜欢欺骗刚认识的女孩子,二十岁了还没有关系密切的异性朋友多假啊,想不到你也是这样。”
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惜被水宁过度保护了,萧若佩可不想一个令人看着就心生喜爱的姑娘被破风城的浮夸浸染,于是问道:“我亲口说的难道比你道听途说还假吗?”
水宁插话道:“事情每过一个人的嘴,就有一半是转述之人的看法,水墨,永远不要全部相信传言。”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水宁穿出一身白袍,头发扎起一个利落的马尾,没有过多的打扮,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干练利落的气息,将女子本身的柔弱冲淡,却没有影响她身为女人的魅力,反而英气勃发,令人眼前一新。
她腰带上别着五朵白梅花,这一身显然是与周围帮众相匹配的白梅堂制服,别上白梅堂信物,表示她接下来要以正式的身份和萧若佩两人谈论,也表现出她对云叶所说之事的重视。
“姐姐你的意思是若佩说的比较可信了?”水墨问道。
水宁走过来坐下点头道:“当然,他没有必要骗你。”
水墨再次看着萧若佩的目光有些可怜。
萧若佩被她看得心里头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没有关系密切的异性朋友在水墨心里就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吗?能够让她对一个人的所有成就视而不见?不用同样的眼光看看你自家姐姐?
好在刚才那名丸子头少女领着云叶过来,才让水墨转移了注意力,见识到云叶的全新面貌,两人都不出意料的有些吃惊,这些表现在云叶看来再正常不过,刚才两个替他打理得少女都不知道趁着梳头偷看了几次镜子,水宁对他转变看法太正常了。
接下来就是让她们见识云少侠内涵的时候!
云叶昂首阔步踏进客厅,大喇喇坐在水宁对面:“水姑娘,看样子你也准备好了,咱们从哪里开始说?”
“从你知道有关皇院的开始说吧。”水宁一句话就捏住了云叶的要害,他不过是在今天中午才知晓皇院的存在,让他从这里说不是将他当成与此事无关的外人么?
“那就从天光礼昕言出现说起吧。”云叶厚着脸皮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