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们在独眼龙的指挥下,终于恢复了冷静。
的确,虽然突袭的队伍气势汹汹,但好像雷声大雨点小。
其实他们也没有损失太多人手。
只不过相互踩踏之下,闹得心慌意乱罢了。
独眼龙厉声喝道:“兄弟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们冲呀!”
这一百多喽啰怪声怪叫着,吆喝着冲锋过去。
其他逃亡的喽啰,见独眼龙发动反冲锋,自己也壮了胆,跟着吆喝起来。
不过虽然这群人冲得热闹,但仔细观察,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压住了脚步,让自己的身位跟在独眼龙后面。
这帮人都是亡命之徒,都是见钱眼开之人。什么为兄弟报仇,那都是扯淡。他们看中的,就是刚才独眼龙承诺的真金白银。
爱钱的人是最惜命的,因此他们只想跟着浑水摸鱼,根本不想拿自己的命去拼。
如此一来,冲锋的气势从一开始就不强,冲击的速度也不快,给程咬金他们留下的时间就非常充足。
大火熊熊燃烧,火舌舔着干柴干草粮食,烧得哔哔波波好不热闹。
火焰映红了程咬金和敢死队的脸,也照亮了李萧天的内心。
此刻他已经反身缓步走下城楼,表情是风轻云淡。
因为他知道,敌军的军需库和辎重库烧掉,就算有援军到来,也是强弩之末。
只要好好守城,拖他个几天时间,这帮盗匪没有了粮草和箭矢,看他们怎么攻城?
这就叫做釜底抽薪,这一仗他赢定了。
城池中响起了鸣金之声,程咬金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回头挥手喊道:“兄弟们,我们的任务完成,大家跟我撤!”
敢死队来时如同鬼魅,去时更加如风。
很快就和盗匪们拉开距离,轻松摆脱追杀。
独眼龙气得咬牙切齿,没办法追到敢死队,只得阴沉着脸下令灭火。
可是火势已成燎原之势,哪里是这么容易扑灭的。
虽然库府旁边准备了水缸,但在大火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而附近根本没有水源,等到接水过来灭火,辎重库和军需库早就付之一炬,成为了灰烬。
独眼龙只得仰天长叹,把李萧天的祖宗十八代足足问候了三遍。
城门嘎吱一声打开,程咬金们还没有进城,李萧天便亲自迎了出来。
“兄弟们辛苦了!”李萧天命人抬出美酒,堵在城门口让所有人大喝三碗才准入城。
敢死队员一个个喝过去,李萧天也数过去。
足足28人,竟然没有一人掉队。
除了两个被大火烧到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他人完好无损,简直就是一场大胜仗。
程咬金激动地说:“李捕头,刚才我冲锋过去,除了放火烧营寨之外,还亲手斩杀了8个盗匪,简直太爽了!”
“我杀了3个。”
“我砍翻5个。”
“我也杀了1个。”
……
敢死队员们露出自信的神情,简直是眉飞色舞。
“兄弟们,我让你们去放火少库府,是为了大局着想,是为了打击敌军的士气,并不是让你们去冒险。”李萧天苦口婆心地说道:“请你们今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再意气用事,不能和敌人死拼。”
他叹息道:“我不想一个兄弟离我而去,更不想因为我的命令,让兄弟们以身犯险。”
“李捕头,我们是自愿的。为了全城百姓,我们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一个敢死队员骄傲地说。
李萧天宽慰了他们一阵,又安排大摆筵席,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休息。
等到再次登上城楼,那边的火焰已然逐渐熄灭。他安排大半兄弟就地休息,因为他知道敌人别说发动反扑,就是现在再挂出稻草人,也会吓得对方风声鹤唳。
东方的鱼肚白亮起,战场上硝烟散尽。
此刻放眼望去,盗匪的营寨被烧得七七八八,伤亡的人数更是不计其数。
估摸着他们最多还剩下300人,想要进攻遂州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李萧天甚至有一种冲动,发动军民来一次反冲锋,将这帮盗匪一网打尽。
不过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毕竟敌军来势去向不明。有没有埋伏不知道,援军抵达没有也不知道。
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他在清晨的想法,若是时间推移到晌午,他会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万分庆幸。
县令也登上城楼,当他看到盗匪们三三两两士气低落,甚至于根本就失去了战斗力的时候,脱口而出:“李捕头,我看敌军已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我们趁胜追击,将他们全军歼灭如何?”
李萧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对不懂行的人,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对方会用自己的理解,却解答这个问题,而不是跟着你的思路,或者根据客观事实来思考。
这就是典型的鸡同鸭讲,典型的对牛弹琴。
所以他根本不用去解释,直接问道:“县令大人,之前我们立的军令状你还记得吗?”
县令挠挠头皮,想了一会儿,终于脸红了。
李萧天呵呵笑道:“如果大人忘记了,我可以提醒你……”
“不用提醒,我记得很清楚。”县令说道“当时我们打赌,如果你能够突袭敌军,并且拿到盗匪的箭矢,我便将州府的赏赐全部给你。可现在我们还没有解围,州府会不会赏赐也不知道呀?”
李萧天呵呵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当初你还承诺了什么?”
“我还承诺了什么?没有呀!”县令眨眨眼睛,学着李萧天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李萧天眉毛一挑道:“当初你说我能够办到这些,你手板心给我煎鱼吃。才半个多月前的事,难道这么快你老人家就忘记了吗?”
县令满脸通红,连连摆手道:“别扯这些没用的,等到州府赏赐,我自会全数交给你。对了,现在我有些饿,先回去吃饭。”
不由分说,他如同脚底抹了油,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