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终于开口道:“李大人在晌午的时候,的确到后厨去拖了一头刚刚宰杀的死猪,然后丢进井水里浸泡。然后根据出现的结果,黄昏时刻下令集结力量,前往方家大院捉拿程梦玲。”
“听见没有,大人你听见没有,这个李萧天真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听到这话孔德辉是乐开了花,他捧腹大笑道:“就凭一头死猪,就异想天开地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方家大院,竟然是去捉拿一个寡妇。一个寡妇需要200人去抓吗,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岂非让全城百姓笑话吗?”
傅高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看来事实真是如此,这个李萧天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厉声问道:“那么那个寡妇抓到没有,到底她是不是凶手?”
南宫柳回道:“我们去晚了一步,那个程梦玲已经逃走。”
“哈哈哈哈,200人的队伍,竟然连个寡妇都抓不住,这件事就是天大的笑话!”孔德辉越发狂妄,那尖酸刻薄的笑声,简直响彻天际。
“孔大人,这可是州府衙门,你是否可以稍微克制一点。”这回知府大人对孔德辉冷眼相对。
大概他已经从南宫柳的话中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因此想详细听一听。
孔德辉愣了一下,估计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于是紧紧闭上了嘴,冷眼旁观事态的变化。
南宫柳说道:“李大人之所以将刚刚宰杀的死猪丢进井水,就是想证明放入冷水中的尸体,可以延缓和掩盖死亡时间,因为他在方家大院的后花园看到了蛛丝马迹。”
仵作立刻上前补充道:“当黄昏的时候,李大人将死猪从井里拖出来的时候,经我查验的确可以延缓接近三个时辰的死亡时间。如果在冷水中继续浸泡,还能持续延缓死亡时间。”
“因此李大人断定,方掌柜是在事发之前就已经死亡,第一死亡现场是在阁楼的楼梯。因为方子辉发现渗透到楼板底下的大片血迹。”南宫柳继续陈述。
“而我……”李萧天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他颇为玩味地说:“身穿夜行衣,偷偷潜入方家查探。发现他们家竟然藏匿了几十条壮汉。幸好秦琼老弟及时赶到,否则我恐怕就很难脱身咯!”
傅高寒恍然大悟,“所以你要派遣200人的队伍前去捉拿,就是怕他们负隅顽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李萧天耸耸肩膀道:“当然是这样,否则我何必招摇过市,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旁边的孔德辉脸色煞白,越听越不是滋味。
特么的原本是来声讨李萧天,怎么现在成了他的庆功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就像个傻子般被抛在旁边,根本没有人搭理。
或者到现在为止,自己才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若是再不挣扎一下,只怕下狱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厉声道:“李萧天,你该当何罪!”
李萧天连忙捂住耳朵,故作苦恼状:“孔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一惊一乍。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你就是个神经病。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有什么罪?”
孔德辉冷哼道:“原本捉拿罪犯,应该无声无息地。可你明知道程梦玲是凶手,反而大张旗鼓地召集人马。这不是明显的给对方报信,你到底有何居心,快快从实招来!”
知府哑然失笑,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分明就是诡辩。这样的问题孔德辉也问得出口,看来是真没招了。
李萧天呵呵笑道:“孔大人,我请问你一下。若是要召集几百人马出动,你倒是悄声无息组织一下给我看看。何况即便我消声无息,消息早就被内奸走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内奸,你是说我们里面有内奸!”傅高寒倒抽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萧天点点头道:“当然有内奸,否则怎么可能片刻之间闹得满城风雨,整个成都府都惴惴不安呢?”
“闹了半天,原来是有内奸作祟,我说怎么整个成都府都炸开了锅,还以为都是李萧天你做的呢?”傅高寒越听越高兴。原本这桩他看来简单的案件,没想到扯出这么多瓜葛。看来李萧天当真是个人才,他一定好好重用。
孔德辉越发尴尬,原本是想把李萧天拉入坑中,可没想到掉进坑里的是自己。这下玩大发了,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南宫柳说道:“内奸就是捕快刘欣,李大人略施小计便将他生擒,然后再略施小计便让他和盘托出,全部招认了。”
“原来是这个王八蛋,给我打入大牢,我要亲自审问!”知府气不打一处来。
李萧天接过话茬道:“方家的财产基本找到,在后花园的一处洞穴中。现在从刘欣口中得知,程梦玲已经逃窜到武侯祠。我来此就是为了向大人请示,立刻派兵捉拿程梦玲,以免她再次逃窜。”
“那你不早说,立刻发兵1000,捉拿凶犯程梦玲!”知府恍然大悟,连连拍着脑袋懊悔。
他立即从袖中拿出兵符,交到李萧天手中。
李萧天接过兵符,又附到傅高寒耳边低声道:“经过我的调查,程梦玲是幽兰教的一员。他们打入各大富豪之家,想尽千方百计巧取豪夺对方的财产,用来补充幽兰教的经费。”
傅高寒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桩案件就是他暗中让李萧天调查的幽兰教所为。
“我给你2000人马,务必将程梦玲捉拿归案!”傅高寒的声音如同凌冽的寒风,冰冷无情充满了杀气。
李萧天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一众人马转身而去。
现在天井之中只剩下知府傅高寒和州府巡查使孔德辉,傅高寒冷冷说道:“孔大人,李萧天去查一桩普通的谋杀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阴谋,这一切可都托你的福呀!”
孔德辉吓得冷汗直冒,浑身如同筛糠一般。
他们连忙跪倒在地,如小鸡啄米般磕着响头,“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我绝对不是程梦玲的同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