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使公公笑得如此灿烂,宇文新也跟着笑起来。
如果说天使公公笑得有些渗人的话,那么宇文新笑得就有点残忍。
终于可以将李萧天踩在脚下,终于可以将李萧天置于死地。
之前的屈辱,终于可以洗刷。之前的仇怨,终于可以了结。
这笑声无比畅快,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估计李萧天的人头,只怕也保不住了吧?
旁边的知府傅高寒却没有这份心思,双眉紧锁,双眼露出无比忧虑的眼神。
这成都府之中谁都知道,安顿流民完全是李萧天的功劳。
若不是这位州府副巡查使自掏腰包,只怕现在流民早就揭竿而起。自己的官帽能不能带稳且不说,就是这项上人头说不定都留不住。
所以呀,朝廷的特使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宇文新胡言乱语,将好人诬陷。
到时候留下个烂摊子,谁来收拾都尤未可知。
宇文新和傅高寒一喜一忧,都对李萧天的前途命运不乐观。
他们都认为这次李萧天凶多吉少,只怕当真是在劫难逃。
“天使公公,不知您准备对李萧天采取怎样的措施?小的好立刻准备,免得让那败家子给逃了。”宇文新火上浇油,恨不得立刻将李萧天碎尸万段。
傅高寒也着急了,连忙说道:“天使公公,此事真相如何只怕还需调查。若是轻率做出判断,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对于谋反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宇文新竟然和知府对怼起来,“因此我们要防范于未然,坚决不能养虎为患。”
“宇文新,刚刚朝廷才嘉奖了我成都府安顿流民的成绩,转眼你就诋毁功臣,到底意欲何为?”傅高寒彻底震怒了。
这个宇文新简直不是玩意儿,竟然当众不给自己面子。
若不是天使公公在此,早就革职查办丢进大牢。
好你个宇文新,敢跟我作对,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谁知宇文新根本不看傅高寒震怒的脸色,洋洋得意地说道:“天使公公,这李萧天建造瓮城和上千艘船只,这就是谋反的证据。请立刻下旨,我马上带人捉拿要犯。”
“这里是成都府,这里我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傅高寒知府的架子摆出来,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其实他也是赶鸭子上架,实在没有办法。
若是在上峰面前连自己的属下都管不好,今后如何做官,今后如何做人?
“天使公公,请赶快下令吧!”宇文新根本不理会这个知府,还在催促着。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否则后患无穷。
“你们吵什么吵,谁是谁非本官自有论断。难道谁的声音大,本官就听谁的吗?”天使公公收敛笑容,眼神如同鹰隼般射向傅高寒和宇文新。
这犀利的眼神让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强大的气场,不愧是京师过来的人。
“听你们刚才的论述,似乎意见不统一,对李萧天的定论也各有不同意见。”天使公公冷哼一声道:“不过朝廷对此早有定论,这次就是派我来传达密旨。”
“密旨!”傅高寒和宇文新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密旨这个东西可不简单,一般是朝廷想办却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情。
表明事情非常重要和关键,一般是不示于人的。
这是傅高寒当官十几年来第一次接到密旨,当然也是宇文新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密旨。
天使公公低声道:“李萧天的行径到底如何且放在一边,不过朝廷密旨有令,命各州府县乡村积极建造船只。朝廷将以十倍价格全部买入,用作战略储备。”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天使公公继续说道:“这下,你们总应该知道李萧天的行径到底是忠还是奸了吧?”
现场一片寂静,寂静得如同世界末日。
片刻,傅高寒和宇文新对视一眼,终于醒悟过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宇文新率先反应过来,径直咆哮道:“李萧天造船是谋反,绝不是为了朝廷谋福祉!”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是朝廷的密旨。或许李萧天只是凑巧碰到,但活该他运气好。”天使公公呵呵笑着说道。
“李萧天就是个败家子,因为造船他已经将整个家底掏空。眼看就要破产倒闭,为什么还能在关键时刻翻身,这绝对不可能!”宇文新彻底无语,歇斯底里地乱吼乱叫。
在他看来,经过李萧天自己作死,经过自己不遗余力的相助。造船之事已经让李氏产业濒临破产,只需要让李萧天再浪几下,绝对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朝廷竟然下达这样的密旨,这不是活生生让李萧天翻身农奴把歌唱吗?
“宇文新,你在京师大员的面前大呼小叫,到底什么意思?”这下傅高寒双眉舒展,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宇文新从心底一股寒意升起,径直逼到头顶。
现在他才意识到,刚才为了将李萧天置于死地,他是不断进谗,甚至不惜和傅高寒翻脸。
这下他也自己把自己逼到墙角,根本没有了退路,简直是骑虎难下。
天使公公意兴阑珊地说:“知府大人,密旨已下我就不过多停留,还要去下一个州府巡视。你要以最快速度抓紧时间造船,给朝廷一个交代。”
“是,是是。我一定加班加点建造船只,供给朝廷所需。”傅高寒掩饰不住地笑脸。
要说这船只嘛,岷江上是铺的满满的。
先不说自己这边能够造多少船只,就说其他州府根本没有准备,自己就领先一大截。
这次绝对又能够得到朝廷的嘉奖和欣赏,已经连续两次,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能够引起皇帝的关注。到时候……
天使公公起身便要走,不过他还是回头补充了一句:“知府大人,我知道你知人善用,李萧天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不过还是得多观察擦亮双眼,可不能让投机之人钻了空子,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说完,别有深意地望了宇文新一眼。
宇文新浑身冷汗直冒,浑身不住颤抖。双腿发软,一个站立不稳便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