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幽幽的嗟叹,吓得李萧天浑身冷汗直冒。
这绝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女人的声音。
难道是公主死得冤枉,因此从九泉之下上来伸冤?
仰或是其他女子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现在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事物。
但他又必须回头,因为他肩负着破解案件的职责。
职责所在,正义凛然。那些魑魅魍魉就靠边站吧!
猛回头,深闺幽幽,房间里还是那么平静。
仿若从开天辟地开始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幽静。
他不甘心,明明刚才听到声音,难道真不成是因为太过紧张而感受到幻觉?
将房间再次检视一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走到窗前,秋风缓缓吹过,将身体的汗水吹干,顿时感觉到凉爽之意。
脑袋清醒了许多,李萧天长叹一声,心中默默发问。
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沉迷案件,导致产生幻觉。
还是公主从地狱之中发出的求救呐喊,让自己定要将案件侦破,将凶手缉拿归案。
想到这里,一切恐惧害怕犹豫扫之一空。
而且他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他从来都不敢想的想法。
推开房门,一众人等皆在外等候。
李萧天简单聊了几句,便宣布升堂会审。
审理的对象,便是那夜和栾玉通宵达旦饮酒作乐的朋友。
整个审理持续了两个时辰,从傍晚时分到一更天。
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宇文静礼也回去休息。
“少爷,你这样辛苦,不如先回去休息,让我接着审理。”王伯当关切地说。
李萧天淡然一笑道:“时不待我,必须快马加鞭。”
他看了看旁边的那些衙役千牛卫,都个个累得够呛,好几个人都开始打盹。
于是关切地说:“各位兄弟,今日我是请人证来了解情况,并非重要审理。因此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便是。”
这句话如同大赦,所有人眼睛一亮,立刻走得精光。
只剩下程咬金和王伯当,只得不停苦笑摇头。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李萧天草草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将这些人放走。
他看了看王伯当本子上的记录,不外乎下面几条。
第一,那日栾玉请几位朋友吃饭,而且是峨眉山脚最著名的酒店,大肆畅饮了一番。
第二,所有人几乎都喝得烂醉如泥,一直到五更天,天色蒙蒙亮才尽兴而归。
第三,由于两个朋友回家要经过卧龙山庄,因此这两人陪同栾玉回家。看到他进入山庄之后,才缓缓离去。
第四,栾玉在二更天的时候喝酒小解摔了一跤,然后借用掌柜的衣服穿了一夜。
看完这些记录,李萧天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王伯当说道:“根据这些人所提供的消息,栾玉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他应该不是凶手,公主遇害与他无关。”
程咬金也说:“这些人说的话环环相扣,似乎不像串供说谎。”
他拿起一个本子说道:“针对这些人的证词,宇文静礼已经调查过他们的家属邻居,两两能够印证。”
李萧天还是不置可否,摸着下巴思索着。
王伯当和程咬金也不再说话,静静等着这位少爷思考。
过了半柱香时间,李萧天突然开口问道:“两位,你们是否相信鬼魂之说?”
王伯当和程咬金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否相信天下有鬼怪?”李萧天再次开口问道。
王伯当知道其中有深意,便开口说道:“鬼怪之说古来有之,不过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想这些事情信则灵,还是有一点敬畏之情的好。”
程咬金却哼哼道:“我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敢挡少爷的道,先吃爷爷三板斧。”
李萧天哑然失笑,这句话已经成了程咬金的口头禅,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
不过他非常欣赏铁牛的忠心,对这位莽汉童真般的言语也不在乎。
“少爷是不是有所发现?”王伯当问道。
李萧天摇摇头道:“我不能确定什么,但似乎隐隐有一条线指引着我,朝着真相前行。”
他四下观察了一番低声道:“今夜我准备开棺验尸,但又不想其他人打扰。所以你们帮我把风,我去调查蛛丝马迹。”
王伯当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李萧天竟然会去做这事儿。
要知道仵作已经验尸完毕,也出具了报告。
公主又是千金之躯,虽然已经身死,但毕竟是皇族贵胄。
若是亵渎尸身被人发现,只怕官帽不保都是小事,人头落地都完全有可能。
他惊愕地望着李萧天,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程咬金却觉得很新鲜,嘿嘿笑着说:“这种事情刺激,我喜欢。”
李萧天微微一笑道:“根据宇文静礼调查得出的结论,这桩案件永远都是个无头案。我想肯定会有一些细节他们有所错过,我来调查会更加仔细。”
“比如什么?”王伯当问。
李萧天说:“就拿这份笔录来说,宇文静礼只是草草调查了事,根本没有问清事情由来。刚才根据我调查所知,除了表面上的证词之外,尚有几处疑点不能撇清栾玉的嫌疑。”
“什么疑点?”王伯当忍不住将文本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但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首先朋友们都说栾玉是个非常吝啬的人,从来都是吃白食从来没有请过客。”李萧天说道:“可是为什么他会在那夜请客,而且正好是公主遇害的夜晚?”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李萧天又说:“二更时分栾玉去小解摔了一跤,便进屋更换衣服出来继续喝酒。但更换衣服据说用了半个时辰,难道不可疑吗?”
“听说他这一跤摔得不轻,而且是泥沟里,衣衫全部弄藏。因此先洗了个澡,然后再换的衣服。”王伯当解释道:“按照时间节点,应该差不多。”
“最后一个疑问。”李萧天清了清嗓子说:“按照宇文静礼所说,卧龙山庄因为公主的到来而戒备森严。可是这些朋友送栾玉回家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个守卫,栾玉进入也非常顺利,连个盘问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