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用了整整三天行程,李萧天终于风尘仆仆回到京城。
刚刚进入城门,他便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因为往常进城之后,自己便泯然众人之中。
可今天他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同,感受到一种威胁。
放眼望去,四下似乎有无数双眼睛,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窥视自己。
这些都是什么人,难道是春风烟雨楼的喽啰吗?
李萧天淡然一笑,这些牛鬼蛇神算什么东西,难道敢在天子脚下乱来吗?
况且为了保险起见,身后还跟着100侍卫,谅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除了春风烟雨楼,李萧天似乎还有一种危险的感觉,那就是深不可测的朝堂。
都说伴君如伴虎,杨坚虽然是千古一帝,铸就了辉煌伟业。
但他自从一统天下之后,便逐渐荒废事业。
特别是独孤皇后去世之后,他便更加孤僻,最后竟成了暴君。
按照历史进程,现在的杨坚还算是英明神武,施政也算是较为开明。
只是太子之争已初露锋芒,杨勇愚钝且生活奢靡,杨广开拓进取且行事低调。
若不是早看过历史,就连李萧天也认为现在的杨广,当真是个好人。
当然这些想法,是在他匆匆前往皇宫的路上思考的。
政敌抨击自己,说治水失败,导致百姓生灵涂炭。
可他明明化险为夷,引导水系造就了一个巨大的内陆湖。
百姓没有一人受到伤害,也算是运气使然吧!
那么对方一定是提前就认为能够阴谋得逞,提前就上书举报给皇帝,因此才有这么一出。
成功为自己辩解不难,关键是要把朝堂之中的幕后黑手揪出来,看看谁是自己暗中的敌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萧天照例拜倒在杨坚麾下。
“李萧天,你开挖运河进度如何,一切还顺利吗?”杨坚尽量压低声音,看得出来他有些怒气。
李萧天嬉皮笑脸地说道:“启禀皇上,运河的开挖非常顺利,现在已接通淮河,下一步就是打通洛水,直通长安城。”
“是吗?你说的都是事实?”杨坚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
李萧天挑了挑眉毛道:“皇上,微臣句句属实,如果皇上不信完全可以派人详查。实在不行,也可以御驾亲自查验。”
砰!
“李萧天,你以为寡人不知道吗?明明你治水出了问题,害得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更是无法计量,还敢狡辩欺瞒孤吗?”杨坚终于按捺不住,将桌案重重拍下。
左右两边的文臣武将吓得脸色惨白,全部拜倒在地瑟瑟发抖。
而李萧天就像没事儿一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站在朝堂之上。
“启奏皇上,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闲来没事跟皇上开这么大的玩笑,差点让我都相信了。”李萧天满不在乎地说。
杨坚目光一凛道:“李萧天,莫以为有了朕的信任,就可以肆无忌惮。告诉你,朕的信任是建立在你的功业之上的!”
李萧天点点头道:“因此微臣殚精竭虑,夜以继日的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早日完成运河工程,好向皇上向天下百姓有个交代。”
“死了十万百姓,损失不可计量,这就是你的交代?”杨坚冷哼一声。
“启奏皇上,李萧天犯下欺君之罪,应当立刻处斩!”宇文述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否则天威何在,十万百姓的冤屈如何平复?”
杨素也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认为此事应该彻查。若是查实的话,定当严惩不贷。”
贺若弼也附和说:“既然人证俱在,何不将李萧天按律法处置,也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还要怎么查实,有当地官员的奏折,有当地百姓的亲眼目睹,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宇文述怒不可遏道:“难道还有人要为李萧天洗白吗?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
杨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萧天鼻子说:“你……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萧天摊开双手道:“皇上,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挖运河挖得好好的,怎么就害了十万百姓,怎么就弄得生灵涂炭了?”
他苦笑一声道:“我死不足惜,就是怕皇上被奸人蒙蔽双眼,被奸人欺骗呀!”
“李萧天,你竟敢含沙射影,污蔑皇上是昏君,你该当何罪!”宇文述怒怼道。
杨素也皱眉道:“李萧天你竟敢含血喷人,难不成真想造反了吗?”
贺若弼冷哼道:“竟然指桑骂槐,指责皇帝陛下,简直就该诛灭九族!”
“好了,都给我闭嘴!”杨坚气得咬牙切齿,眼珠都差点崩裂。
不过历史上都说杨坚是千古一帝,越是面临困难局面,越是非常冷静。
现在他听了这么话,若是气量稍微小一点的皇帝,只怕都不能再忍受。
可杨坚恰恰相反,他竟突然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李萧天,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大手一挥,天使公公便呈上好几封奏折。
“让他好好看看,让他死得瞑目。免得天下人说我卸磨杀驴,免得天下人说我是昏君。”杨坚冷冷地说。
李萧天拿过奏折,把上面内容大致看了一遍。
奏折的内容和他想象的差不多,不过就是治水不利,导致上游溃坝。然后江水顺着渠道,将下游的村落淹没,十万百姓遭受荼毒。
“哈哈哈哈,?好笑,简直太好笑了。”李萧天看罢竟然仰天大笑起来。
“李萧天,死到临头你竟然发笑,看来知道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杨素冷哼道。
宇文述同样哈哈大笑道:“李萧天,这下你总该知道活了了吧。这次就算你口吐莲花,也难逃一死。”
贺若弼叹息一声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一点成绩就膨胀。可惜了这副好躯体,枉费了皇上的一番苦心呀!”
就连躲在人堆里的大理寺卿徐招展也皱眉沉吟道:“完了,这次李萧天只怕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