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思考,便应了下来。
今天周末,她原本就没多少事情,就是头脑有些迟钝,慢半拍的点了下头。
在电话里与米童约定好见面时间地点,凌妤起床简单将头发扎成一条马尾辫,在脸上扑了点儿水。
睡眼惺忪的出了门,临出门时嘴巴里还叼着根冰激凌。
由于晚上没睡好,她脑袋依旧不太清醒。
因此开门的那一刻,看见顾罄家门口站着那晚见过的病娇小美女时,凌妤第一反应是依靠在门边,用舌尖卷出冰激凌上的葡萄干,仔细的嚼了嚼裹挟了冰奶味的干葡萄。
罄姐,你让我进去看看,就只看一眼。
我姐说,昨晚在夜店看见过你那位传闻之中的未婚妻。
她去夜店你都不介意,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在同居,又凭什么相信你喜欢她啊。
罄姐,我喜欢你两年。
以前不告白,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
郭若的情绪有些激动,扶着顾罄家门口墙壁,轻轻喘气,她手里挂着的饭盒,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从主人手里掉下去似的。
饭盒是长方形的,看上去大约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就可以丈量的面积。
然而仅仅一只饭盒的重量,郭若提起来的模样十分吃力。。
凌妤上下打量了女生一眼,后者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唇瓣涂抹了口红,也显露出难以遮掩的病态苍白。
顾罄站在家门口,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讲完。
凌妤注意到,顾罄没有给郭若任何遐想的多余眼神,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对不喜欢的人,不管是谁,都拒绝的明明白白。
杜绝对方的念想。
郭若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她问:如果你取消订婚,能考虑我吗?
顾罄不出所料,露出抱歉的笑容:不能。
郭若向后退了一步,腿肚子颤抖,她撑着墙壁,苦涩的扯了扯唇:你肯定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才不喜欢我,所以罄姐,就连你也嫌弃我对吗
凌妤快听笑了,她其实对女孩子容忍度都很高,
但莫名的有点不喜欢顾罄身边的以病要挟的病娇少女。哪怕对方看起来很可怜,但
凌妤觉得自己阴暗情绪来的莫名很奇妙奇怪,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友善。
下一秒,顾罄操着她一向寡淡的嗓音,冷淡摇头:人分两种,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但在我眼里,这只是个标签。不存在嫌不嫌弃,因为没用的人随时可以转变成有用,心怀respet 。
郭若像是被这句话安慰到了,她眼睛一亮:那就是我还有机会对吗,罄姐,你能耐心等我身体好起来,逐渐变好吗?
郭若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小腿打了个趔趄,往顾罄身上歪。
凌妤嘴角一抽,拍上自家房门,装作从电梯口走过来的样子,拔高声音冲顾罄催促:顾老婆,说好的去游乐场,你怎么还不下来?老婆在下面腿都站软了。你和别的女人在家门口说什么呢?
郭若倒向顾罄的姿势一顿,身体往右靠了一下,软乎乎帖在墙壁上。
顾罄隔空望过来,与凌妤的视线在半空相接。
凌妤挑着眉眼,戏谑的冲她门口的小美女抬了抬下巴,以眼神示意,你还挺勾引人的。
感受到凌妤满脸不悦,顾罄眼底掠了丝笑意,她看见凌妤眼睛里窜起的火苗,弯着眼睛嗯了一声。
然后冲门口的郭若说:抱歉,没有机会了,我老婆在呢。
顾罄这话说的挺骄傲的 ,唇自然翘了翘。转头走进房里,拿出一把撑衣杆,递给郭若。
凌妤愣了。
郭若也愣了。
女人面不改色关上自家房门,冲郭若直女本女道:你如果身体虚,站不稳,一会走路的时候,不妨杵着这根撑衣杆当拐杖。
凌妤盯着郭若面如死灰的脸,再看向毫无负疚感想自己走来的顾罄,嘴角抽搐。
下一秒,耳边传来顾罄戏谑的笑:你腿怎么样?
凌妤歪着唇角,想到女人的骚操作挑眉问她:你也打算给我准备一把撑衣杆?
我不敢的。顾罄递给凌妤一只手臂:毕竟你是各方面都很行的凌妤啊,我怕挨揍。不然我牵着你走
094
凌妤坐在顾罄车上, 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顾罄双手搭在反向盘上, 耳朵里塞了只蓝牙耳机。
从上车到现在, 女人的电话几乎没有间断过。
明明忙碌到不行,凌妤就不懂了,后者费尽心机耍阴招死皮赖脸跟她出来玩的逻辑。
当然更没有逻辑的是凌妤她自己, 口口声声说莫挨老娘, 结果
凌妤心气不顺的的斜了眼驾驶座上的女人, 天气热, 顾罄脸上没有一丝汗水, 潋滟的凤眸半阖,电话线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顾罄简单应了两句, 耐着性子听完,接着吐字清晰的下达指令。
凌妤觉得挺稀奇的, 只要不面对自己。眼前的女人可以稳如老狗的应付任何事情。
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宛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眉眼微挑便透着无尽的高贵。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她放下身段, 哑着嗓子喊她凌妤。
声音跟喘似的,凌妤承认自己色、欲熏心。
对手是顾罄,这个女人多智近妖的撩人状态令人敬畏,她总能在你退我进之中把控住凌妤情绪,就很轻易的勾出凌妤内心一些冲动大于理智的行为。
凌妤是真特么无法形容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又当又立, 一方面理智疯狂预警, 另外一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和双腿。
她对她有征服欲。
想让对方喘, 或者还想要点别的什么。
凌妤原本以为这点儿征服欲, 不过是人爱慕强者的正常心态,相比于顾罄回答来的麻烦,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压制住这点儿诡异乖张的心思。
但事实是,两年前她没有压制住,两年后当顾罄主动低眉敛目时。
凌妤是真的服了,她都不敢往深处想,万一真的有些别的什么,自己一辈子都要被顾罄这种聪明绝顶的女人阴谋诡计拿捏住。
车辆开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凌妤准备跟顾罄把话讲清楚。
喂。
顾罄歪过头,很随意的将凌妤欲言又止的神色收入眼底,她拿开一只蓝牙耳机,反问道:无聊吗?
凌妤睨她一眼:你现在有空了吧,咱们聊聊
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顾罄冲凌妤抱歉的笑了一下,摁开蓝牙耳机。
宗老板,这次的事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小姐客气,我哪儿当得起您一声老板,您才是我老板。
听说你这里有新情报。
电话线那边的男人说了一连串数字,顾罄眉头几不可查蹙了蹙,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方向盘,
恰在此时,前头开的好好的玛莎拉蒂车主紧急停车。
顾罄车速不快,因为前边正在堵车,因此距离前面的玛莎拉蒂并不远。
前面的车猛然停下来,眼看着追尾已经是在所难免。
顾罄胳膊打了一盘子方向盘,脚紧急踩了下刹车。
车辆堪堪停在玛莎拉蒂车屁股后面一厘米处。
凌妤原本坐姿懒散的靠坐在副驾驶,她坐车一向是依着绝对不坐直的习惯。
这么一个紧急刹车,整个人迫于惯性往旁边倒,好在系了安全带,额头轻微的撞在旁边的窗户上。
碰撞的声音不算大,额头只单纯的红了一小块。
凌妤揉了揉额头,不太高兴的看向顾罄:你这技术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拔掉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顾罄顺手掐断电话。
她皱眉盯一眼凌妤额头上那点碍眼的红块,不由抿了抿唇。
别揉了,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凌妤被顾罄思维模式给整无语了,正想说,这位大姐,正常磕碰,皮都没破,就这!医生连消毒都不会给你消,自我愈合了解一下。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刚准备埋汰顾罄两句。
却看见顾罄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车停靠在应急车道上,转动车钥匙,将车熄了火。
见凌妤侧过头,顾罄招呼都没打一句倾身凑过来,眼睛易错不错的盯着那点儿指甲壳大小的伤。
车内高度容不下她纤长的身段,顾罄膝盖憋屈的半弯站着,身体越过手刹,凌妤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眼底明晃晃的担心,以至于安全带都没摘下来。
黑色的安全带横勒住女人胸口白色衬衣,凌妤眼睛一晃,不可避免的对上顾罄挤压出来的柔软。
她看了半响,嘴巴先于理智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挺有料。
凌妤的话刚落,顾罄便压了过来
女人的眼睛是内双,低眼的时候,眼皮叠在一起,让她看起来莫名有些冲击性。
长卷发顺着肩头往下垂,与凌妤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她将身体撑在凌妤身体上方,腰身很细,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手臂很自然的撑在凌妤肩头,似乎微微合拢。就能将凌妤整个人壁咚在车后座。
凌妤感觉到有种莫名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升温。
车窗外车辆缓慢行驶,前边玛莎拉蒂车主,梗直着脖子往后看她们。
凌妤那一侧的车窗打开着,两人姿势随时都有可能被车外头的人发现。
逼仄的空间内,凌妤红着脸往右侧避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躲避,顾罄手指细细刮了一下凌妤额头的伤口,确认不严重,这才张口,她盯着凌妤的眼睛。声音有些低: 还疼吗?
扑鼻的冷香味儿压过来,凌妤感到顾罄的鼻尖很轻柔的碰了一下她的。
面前的女人不再是冰霜覆面,香香软软的充斥着蛊惑的味道,
凌妤似乎只要微微上抬身体,再凑近一厘米,就能衔上女人单薄的唇瓣,手搭上她纤细的腰,微微用些力气,就能将人摁在自己身上,与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做最亲密的贴合。
之前无数个春梦画面再一次涌上心头,凌妤干涩的咽了口口水:你先起来。
似乎察觉到她抗拒的神色,顾罄长长的睫毛下垂,遮掩住蔚蓝色眼珠里一掠而逝的不满,她看了言凌妤,忽然低下头,吹了吹凌妤的伤口。
我小时候每天都能受伤,我们那儿,没有伤药。顾顾罄语气一顿:每回回来养父都会帮我吹一吹,他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顾罄低眼问凌妤: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科学?
凌妤一愣,这是她第一回从顾罄嘴巴里提起那个收养她的警察。
凌妤推拒的缓慢的落了下去。
抬头,对上顾罄怅惘的眼睛,凌妤突然地,有些酸。
别人不知道,她亲手攻略过这个女人。
很清楚顾罄幼年经历过什么?
她从黑暗中爬出来,又眼睁睁看着拉扯自己走向光明的男人为了保护她,变成四分五裂的尸体。
那个警察是顾罄年少时期唯一对她心怀善意,并愿意照亮她人生的人,但同时他的死亡。
也变成了成年后压在顾罄脊背一道无法挥开的孤冷与阴影。
喂。凌妤手指蜷曲了一下,忽然的伸手勾住顾罄纤细的腰。
顾罄抽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卸了力气,诧异道:嗯?
好像是不太疼了。
顾罄看见凌妤狐狸眼缓慢的撑开,接着弯成月牙的形状。
橘色的唇瓣轻佻的扯出一抹弧度,挑着眉眼问:你勾。引了半天,没人教你礼尚往来嘛?
顾罄一愣。
凌妤却没有给她回话的机会,手稍微一用力,干脆利落的将顾罄的身体拉入怀里。
顾罄没有动,她盯着凌妤的眼睛看了半响,主动垂下了眼皮。
手指顿在凌妤身后的衣领纽扣处,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十秒后,顾罄哑着嗓音叫她:凌妤。
凌妤打了声哈切:在。
喜欢我会变得不幸。
这话给搁以前,凌妤是要攥紧拳头跟她干架的,
然而此刻顾罄再说这种话,在凌妤眼里跟放屁似的。
以前搞不明白顾罄这张嘴巴为什么这么毒,后来发现,她说出来的恶言恶语可能致命,也可能是伪装。
凌妤嘴角抽了一下,敷衍的道:对对对,你说什么是什么。还好我不喜欢你。否则我现在的生活该有多么凄惨。
顾罄被噎的无言以对,意识到凌妤说这话不假思索发自肺腑。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酸又无奈,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她喜欢凌妤需要理由。
无奈的是,顾罄不能直白的告诉后者原因。
压着情绪,顾罄环视了一眼车外,确认没什么可疑人物,才敢回抱住凌妤。
像是偷来的拥抱
夏天抱着顾罄,宛若抱着一块巨型冰激凌。
鼻尖的冷香味有股降躁的作用,凌妤见抱的差不多了。
冲顾罄扬了扬下巴,这才将人推开。
顾罄分寸把握的很好,根本不令人讨厌,她几乎没有腻歪,慢悠悠折回驾驶座,操着缱绻的调调忽然开口补充上一句恶言恶语发言:要不我努力一下,
车辆被启动,发动机轰鸣。
耳边有些嘈杂,凌妤歪头,对上顾罄的眼睛:努力什么。
顾罄蔚蓝色的眼睛比天空还要澄澈一些,眼神有些认真又像是单纯的开玩笑:努力把自己变成爱了就一定会给对方幸福的女人然后光明正大跟你礼尚往来。
汽车一溜烟开出去,凌妤没听清顾罄最后一句话,嗤了一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那你加油
接下来的一路中,顾罄掐断了手机。
行车路途安全后,凌妤连续打了两个哈切,靠在副驾驶座上,闭上了眼睛。
刚才实验过,她对顾罄的rt无法辩驳的满脑子充满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