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见春隐和夏隐了,太子殿下把她们从前院拨来了后院给她使唤。她们两个身边站着两个嬷嬷,是殿下给她准备的,折筠雾仔仔细细看了另外两个嬷嬷一眼,记住了脸。
那她身边就有三个嬷嬷。最大年岁的是赵氏送的于嬷嬷,老人家的用途肯定不是来管家,她便让她闲着,分了个小丫头伺候,屋子的事情还是给春隐和夏隐以及这两个嬷嬷来管。
太子之前还担心因春隐和夏隐知道她的过去,对她有所不服,折筠雾却摇头,“她们极为看的明白,才能坐上这个位置,有明白人在身边,便不会差。”
太子还笑她学会想事情了。
春隐和夏隐果然很懂事,态度变得恭敬,折筠雾倒是还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忍住。
另外两个嬷嬷一个姓马,一个姓牛……折筠雾当时听见这两个姓氏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马嬷嬷爽朗,“老奴跟牛嬷嬷是一同进东宫的,后来因为姓氏相近,就一直在一块。”
折筠雾点点头,给了她们对牌。
等人都散了之后,折筠雾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回屋跟太子道:“还真是要命,跟那么多人说话。”
太子坐在榻上玩她的手,拿着往嘴巴里咬,咬了咬指头,又磨了磨牙,拿出来看见上面的牙印,还挺高兴的,便没有骂她没出息,反而宽慰道:“多大点事情,习惯了就好。”
折筠雾抽回自己的手,躺在他身边,感慨道:“殿下,说实在话,我还挺害怕的。刚刚坐在上面,那么多人的生死,好像我说一句话,她们的一生就要变了,这让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
太子翻身将人一搂,然后又翻回来,小丫头就趴在他身上,脸正好贴在他脸上,太子咬了咬她鼻子,“你如今倒是长大了。”
折筠雾:“……”
她害怕的缩了缩,手撑在床板上,往下面溜了溜,终于将头拯救出来,叹气道:“殿下,圣人说,不可白日宣淫。”
太子气得右手平着移过去重重打了一巴掌,“你胆子肥了。”
折筠雾头埋在他胸前闷着笑起来,闹了一会儿,太子才用指头梳着她的头发,道:“在屋子里胆儿肥就算了,在外头可要小心些。”
好不容易将人娶回来,又愁起她的性子过于单纯,怕是会被人欺负。
他道:“马嬷嬷和牛嬷嬷有些手段,对孤还算忠心,你母亲送来的找于嬷嬷也很好,将来咱们有了孩子,有她在孤也放心,春隐和夏隐你熟悉,再有小桃小雨,便也算齐全了。”
他恨不得在她身边打个铁笼子,只有她能出去,没人能进去。
小厨房里,小桃和小雨过去提水,杨太监就笑盈盈的对着她们两个笑。
“可是要热水?”
小桃知道杨太监以前是专门伺候殿下的,如今她们太子妃娘娘来了,便被殿下拨来伺候。
两人因不知道折筠雾的过去,只以为是太子妃和太子之前有私,所以殿下才派了她们过来,进了东宫,便只觉得要替她好好笼络住这些宫里原有的太监和宫女。
杨太监自然也不敢说,对两人也客气,笑着道:“你们想吃些什么,便来小厨房,这里别的没有,但一口吃的,总是有的。”
那感情好,小桃很高兴,“以后常来往。”
等人走了,春隐过来,见了两人的背影笑着道:“殿下挑的好,不是惹事争权的。
杨太监:“要是个争权的,你能容得下人家?”
春隐啧了一声,“杨爷爷,瞧不起谁呢,如今这种好境况,谁是傻子会去犯事?”
杨太监:“我就说说,你瞧瞧你,又着急了。”
折筠雾进东宫四天了,杨太监还没找到机会去见她,好歹要拉拉以前的情分。他晚上就做了一只烤全羊。
折筠雾一听小桃报上来的菜,就笑了。
小桃:“太子妃娘娘,杨公公说御膳房那边送了羊羔子过来,嫩的很,托奴婢来问您。”
折筠雾笑着点头,“吃吧。”
以前杨太监为了见殿下就用这招,烤全羊算是他的拿手戏了。
晚间两人见面的时候,杨太监在一边烤羊,折筠雾散了外人下去,斟酌了下,道:“杨公公,你还是没胖啊。”
杨太监就跪了下去,高兴的道:“奴才天生胖不起来。”
旁边的太子用刀切着羊肉腿,笑了笑,杨太监就懂了,也不敢此刻攀情分,只老老实实的烤羊,等人走了,折筠雾还感慨:“殿下,他们都可劲的讨好我。”
太子走过去将沾了辣椒的羊肉放进她的嘴巴。
“你就是香饽饽。”他一块一块喂她羊肉,“这东宫里面就两个主子,他们讨好不到孤,不就朝着你使劲么?”
太子教她,“这宫里的人,谁都想出头。区别是有点人能使劲去主子身边,有的人没能力,只能干着急。”
“能到你身边的,自然有点本事,你就尽管用,他们好不容易挤破头到你身边,定然尽心尽力的。”
太子说着说着,却想到了皇帝。
他如今把几个儿子折腾的够呛,一点点的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没有努力,就因是皇帝儿子便可以直接跟他这个太子差不多。
皇帝把储君悬在最高处,但是下面兄弟们的王位只比储君低一点,就那么一点,一个身份的差别,谁都不甘心。
于是他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不可攀越的高峰,所以野心越来越大。
折筠雾还在听,就见他已经在发呆了。这个她熟,只是这两年没看见,她有些恍惚,再次看见殿下这副模样,她抿唇笑了笑。
结果刚站起来想走,就被他一把捞了过去,带着往床上去了。
折筠雾:“……”
即便是这时候,也不影响太子殿下对床事的热情。
他怎么这么喜欢啊,她不好意思的由着他折腾,心想明日还得要早点起来才行,可不能赖床了。
临睡之前,她迷迷糊糊的要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叫她。
太子拿着热敷过的手巾替她擦了脸,这才好笑着道:“好。”
第二天早上果然叫她起来了。
折筠雾赖床。
她真的好累啊。她现在很能理解殿下说她每回撞他怀里的时候骨头都要散架了,因为她现在骨头也散架的厉害。
爬不起来,就要遭嘲笑。
太子:“还要不要孤叫你了?”
折筠雾摇头,“不了,我再睡会吧。”
一下子就又躺了下去。
太子便去逗她,捏捏她的鼻子,“你真睡了?不伺候孤穿衣?”
折筠雾抱住他的手,“殿下,让我睡会吧,骨头都要散掉了。”
太子就得意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刘得福在一边看的着急啊,眼看就要迟到了,这可是上朝,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得不出言打断,“殿下——奴才伺候您穿衣吧?”
太子两眼一瞪,刘得福跪下去,还抱着刚暖好的太子朝服。
折筠雾就见刘得福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推了推太子,“殿下,快去上朝吧。”
等太子风风火火走了,折筠雾这才又幸福的裹上被子睡。
她今天除了见清莺,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做。这几日是不用去太后和皇后那里请安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宫殿里都忙的很,都叫嬷嬷来吩咐她不用去,折筠雾也乐得不去。
所以她真的很闲。殿下是一点心都不用她操,目前还没将什么要紧的事情让她去做,那今日就只见个清莺,她觉得不用急,天还没亮呢,这种时候叫人过来更是两人都遭罪。
于是又睡了过去。等到天大白的时候,大概到辰时初刻,她估摸着清莺也吃了早膳,便让人去请她。
清莺如今还住在偏僻的静竹轩,不过殿下说了,这几天就可以挪她到离正院远一点的饮琴院里面去住。
说起来,折筠雾还觉得挺对不起清莺的,以前做奴婢的时候,只可怜过她,但是如今做了太子妃,对她一眼看到头的一生,便有些心虚和唏嘘在。
另外一边,清莺今日也紧张的很,虽然知道自己将来是什么样子的,但对于太子妃还是恐惧。
一个女人,对于丈夫的妾室怎么可能不厌恶呢?她捏住拳头,等着人来叫她去。
太子殿下是寅时就起床的,那太子妃娘娘应该也是寅时就起,清莺便丑时正醒了,开始挑衣裳。
她今日要穿的衣裳必定不能艳丽,那是跟人家太子妃娘娘叫板,清莺不想惹人眼,要是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也算是好的。
她早早的把一身都选好了,头发也梳的是中规中矩的垂云髻,不敢戴艳丽珍贵的首饰,也不敢不戴首饰,便只戴了一支看起来简单但还算精致贵重的流云簪,跟发髻相呼应。
打扮好了,就一直坐着等,小云比她更加着急,但是她是一边兴奋一边着急的。
上回殿下就找主子过去说话了,可见还是记得她的,如今有了太子妃娘娘,听闻性子十分温和,良善,若是能得她赏识,也比在这后宫老死强。
只从寅时正一直等到辰时,还没等到人来。小云一颗心都是紧紧揪起来的。
“这可怎么办,是不是……是不是下马威啊?”
清莺却觉得不是。她摇头道:“许是这个时辰还没起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正院的小太监过来叫她过去。
清莺看见他,便又想起了小盛。他如今见着她也不敢抬头,她也就不看他,两个人阴差阳错的,其实也不用说明白。
她带着小云去了正院,在正院里面倒是没有见着小盛。清莺舒了一口气,谨慎的进屋,规规矩矩的给太子妃娘娘磕头,被叫起来后,又规规矩矩的落座。
折筠雾干巴巴解释:“你是伺候过殿下的,便也不能这般无名无分一直住在静竹轩,我瞧着饮琴院不错,你便住那里去吧?”
清莺就又跪下磕头。折筠雾连忙道:“起来吧。”
然后又道:“太子后院,应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我想着,如今宫里只有你一个人,便也不用从奉仪做起,便直接晋为昭训吧,你姓什么?”
清莺摇头,“妾身是奴婢出身,没有姓氏。”
她知道自己封号前头得要个字,便想了想,大着胆子道:“奴婢想要一个清字。”
折筠雾:“清昭训?”
清莺便点了头,连忙跪下谢恩。
折筠雾不得不再次让她起来,觉得这么叫有些别扭。
不过一个名字罢了,便说起其他的,特地道:“以后你一个月过来两次请安就好,平日里,就在院子里面走走,去小花园里逛逛。”
清莺便觉得太子妃娘娘人好,应声道:“是。”
把话说完,折筠雾舒了一口气,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收拾东西吧,尽量在过年前将院子搬了。”
清莺欢喜的点头:“妾身这就去。”
如今这般,她就心安了,等出门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小盛。
小盛等在一边,躬身垂头,小云瞧见他很高兴,“小盛公公,好久不见。”
小盛恭敬的行礼,“给清莺姑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