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奇怪道:我们不能找一家货运公司吗?从我们镇上开始,让他们全权负责?
容爸摇摇头:我们镇上没有到北京的货运公司,大多人货运公司在市里。
没事,现在看起来麻烦,等拿到大订单,我们再请人做,就不觉得麻烦了。应荀给容与夹一块肉,让他快吃,最近家里伙食好了些,容与脸上总算有点肉了。接着对容爸说道:那家里找人看了吗?
他们家三个人都得上学,家里的鸡猪蚕怎么办?
说好了,等你们上学,旁边的黄婶子会过来帮忙喂,也会帮忙去采蚕叶,给她两块钱一天,容妈妈回道,他们这次收蚕丝也收了黄婶子家的,加多了一块多,收入就多了几十块,原是不肯要钱的,毕竟这才是第一批出蚕丝,后面还有好几批呢!不过容妈妈坚持,一笔归一笔:就是在周六晚,水库放水,得去给稻田取水,还有拔草,得辛苦你们了。
容与一拍胸口:没事,交给我。
几人看他样子,笑了。
第二天大家早早就起床了,把小堂屋制作好的蚕丝搬出来,约好隔壁村的李大叔,早早就开拖拉机过来了,一群人把东西搬上去,天还没亮,拖拉机轰轰轰地开出村。
虽是隔壁村,可是大家都是熟的,哪怕不深交,见面也是能叫出名字那种。
出了村,李大叔就跟容爸聊起来话来,一阵热乎过后,话里话外,问起收蚕丝的事。要知道以前都是五块左右,只有春蚕才能收到六块。可是现在的价格大多是六块六块,好点的上到七块,姓陈的一家,听说卖了快一百公斤,生生赚多了一百块,这还是第一批出蚕丝,后面再出蚕丝,加起来能多赚两三百块啊!
容爸哭笑不得,原想着小范围收一点,后面再说,没想到倒是传开了。
李大叔的说老陈家他知道,把他家的蚕丝全收是因为他家人虽嘴碎一些,也抠一些,可是蚕养得是真好,主要也是养蚕过活,家里养了十张蚕,一次出蚕丝量就是三百公斤。
容爸也不好多说,只是含糊一下就过去了,不过还是放出一点信息,能不能收,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应荀把米淘好放到锅里点着火,顺手扔几个红薯进火里,又在火灰下面扔了一些花生,让容与看火,他去喂猪喂蚕喂鸡。
容与自从烧了屋顶后,第一次再次进厨房,有点紧张,又怕红薯、花生被烤糊了,如临大敌,应荀拿着东西时不时在院子走动,偶尔看他一眼,觉得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容容坐着烧火无聊,会时不时看他一眼呢!
应荀把喂鸡放在最后的,还捡了一些鸡蛋,有几只是刚下的,抓着跑出来,高兴道:小与,给你弄鸡蛋粥吃。
容与奇怪道:怎么弄?
应荀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容与原以为多复杂,却没想到很简单。等粥开芯后,把鸡蛋打在碗里,加盐加油,加几根姜丝,打散鸡蛋,然后把热腾腾的粥一冲就行。虽说简单,可比放久的鸡蛋弄出来的粥多了鲜香,鸡蛋味非常浓。
应荀弄了一盆,容与吃完一半,这下又撑了。
吃完饭两人去摘了桑叶回来,这才开始拿出谢安他们送的习题集。一边做,容与还一边疑惑,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想得实在头痛,容与问应荀: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
应荀回忆一下,鸡猪喂了,桑叶采了,蚕喂了,给稻田取水是今晚的事,田里有水,泡软泥了,明天才能拔草。小作坊暂时停工,没什么事做啊!
容与微偏头,轻叹一声: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
话落,低头,继续做习题。可读初中是上辈子的事,他重生后,也没复苏这辈子学过的功课记忆,做起来磕磕碰碰的,脸都快皱起来。
应荀功课也有点糟糕,觉得自己要不要重新拿起初中课本,容遥终于回来了。
容摇吃完饭就被两人拉去做补习,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三人做功课快到四点才停下,继续做晚饭,吃完晚饭后,他们还要睡两个小时才出去跟别人抢水。
晚饭过后,三人回房间,容遥不去,所以睡得踏实,倒是容与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应荀压在床上,这才安静下来。
两人睡到晚上十点左右就起来,抬着家里的小水车准备出发,这东西虽全是木,可有两米长,板子也硬,是真的重,容与没心理准备,第一下差点没抬起来。
应荀不舍得让容与受苦:别抬了,用三轮车拉!
这能拉?
应该能,有人扶着就好。
应荀从屋里把三轮车弄出来,把小水车抬起来打橫放在上面,颠了颠,还可以。
应荀拉着,容与扶着,两人慢慢走,避过多坑的地方,总算把水车弄到路边。除了他们,田间里还有很多人,都是出来抢水的,非常热闹,还能听到水库水往大渠道冲下来的水声,非常特别的夜晚。
两人一路过来,也跟不少人打了招呼,还有人开他们玩笑,两个小伙子,这么小的水车,怎么还得用拉的。把容与弄得有点尴尬,倒是应荀大大方方道,白天他脚扭到了,不好抬。
也有人问他们爸妈去北京的事,不少人从村长那里打听到了,这次他们家去北京回来,可能会大规模收蚕丝,闻言,不少人现在一天三趟往蚕房跑,念唠着:吐多点,吐多点,等你变成蛾了,生崽了,我一天喂它们五顿。
完全忽视了一条蚕一天的食用量。
两人在路边把小水车卸下,四分田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还得两人抬。绳子绑住小水车,扁担穿过绳结处,两人一前一后抬起来。容与矮,应荀高,在后面,故意放长扁担,这样一来,受力就在应荀这边了,容与轻松很多。
容与也没懂这个原理,抬起来后,觉得怎么比在家里时抬还轻一些。
应荀在后,他高,扁担就有点往前倾,绳子会往前滑,不得不用手扣住,两人在油灯昏暗的照亮下,总算到达田间的小渠里。从大渠流进小渠的水已经有点缓慢,他们必须在今晚把四分田和五分田的水都抢了,否则后面水越来越少,到时为了水,说不定他们就得去割渠草。
小渠的水要到达他们家田里,还要经过一条小小渠,约三米远。小水车的作用就是把小渠里的水抽到小小渠里,再流进田里。
用小水车抽水前,还得做一些准备工作。
容与拿着油灯蹲在一边,看着应荀挽起裤脚、袖子跳进水里,往小水车下面垫石头。水没过他膝盖,把裤子、衣服都打湿了,露出胸前薄薄的肌肉纹理,硬朗的脸庞非常吸引人。
你,为什么留下来?容与不自觉小声问出来。
北京才是应荀应该在的地方啊!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啊?你说什么?应荀跟小水车交战,呼啦响的水声让他没听清,站直身,看着容与。
容与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摇头:没说什么,就,就是想有虫子,让你快点上来。
应荀不相信他说的这个,他太了解容与了,不过也没想着追问,向容与伸出手。
容与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把人拉上来。应荀上来时,因为重力,两人都晃了晃,幸好油灯用玻璃罩罩住的,没晃倒油。
准备工作弄好后,应荀站到水车头,用两支木手柄与水车接连起来,开始拉,呼啦的水从小渠里抽上来,慢慢流向田里。
第40章 容与是媳妇?
两人周一还要上学, 所以家里两块大田都要晚上就把水抽到田里,还有一块三分田明天再弄,周日下午就要回学校, 所以时间挺紧的。
应荀是做惯农活的人,一身肌肉都是干农活干出来的,容与不同, 哪怕他来村里已经两个来月,可重活算是干得少, 力气还没练出来, 速度就慢了些。
下半夜换到五分田的时候,容与已经觉得自己手都要抬不动了, 肚子特别空,更没力气了。
应荀有点懊悔, 他都忘记这事了, 没带吃的。把水车装好后,也琢磨出到办法了:小与,你一个人在这里怕吗?
容与看看四周,下半夜已经没什么人,远处还能看到三四个,跟黑乎乎会移动的柱子一般。农家人除了抢秋, 平日的农活都是均着干的,不会集中在某天。他们明天、后天晚上还能继续过来抢水。
容与不知道应荀要做什么,应道:不会。
那我离开一下, 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
给你找吃的。
话落,人跑了。
容与觉得有点奇怪, 这大半夜的除了回家, 还能到哪找吃的?
活动一下筋骨, 容与用布把手掌抱一下,穿着胶鞋踩进水里,慢悠悠地拉着。他手臂太酸了,累过头都不困了。
没人在身旁,就容易乱想事。
容与就想到之前那个问出口,应荀却没听到的问题,细细分析一下,还是没明白。
应荀去了也没多久,十几分钟回来了,怀里抱着什么,走近才看到是红薯和一把柴火。
容与双眼瞬间亮了,想到在家里吃的烤红薯,肚子叫得更欢,不过还是很好奇:你哪找的?
应荀应道:黄大叔田里挖的,快过来。
容与:你就不敢被锄头追着打?
他不会骂人吗?容与跟在应荀身后走到隔壁田,这家人这季并没种水稻,上一季割下的稻草还留在这里,到时烧成灰堆肥种花生的。
现在农村人吃油都是用自己种的花生炸油,一年基本会种一季来满足一年的油量。
对,这可怎么办?应荀蹙眉,仿佛没想到这个可能性,特别苦恼。
那,送回去?容与迟疑问道,有点纠结。
噗,骗你的,来的时候就看到黄大叔,我特地绕去了他那问过的。应荀哭笑不得,把人拉下来:快来帮忙。
两人把铺在田里的稻草拉开空出空位,稻草绕成结点着又把带过来的树枝铺到上面,等火烧旺后,把红薯扔进去。夜晚的风有点大,两人不得不蹲在火堆旁,防止火星飞出去。
火烧得啪啪响,在黑夜透出淡淡的光,把人映得更明亮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火边看美人,也不差。
应荀时不时瞄一眼,看得高兴。
有却人不高兴了。
看什么?容与伸手一推,把蹲着的应荀倒坐在地,他忍应荀很久了,老偷看他做什么?
你猜?应荀也不起来,直接盘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看得更光明正大了。
容与原想不理他,可是慢慢地,不知道为什么被看得脸发热,恼得扑向应荀,想揍他一顿。可容与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没两下就被人压在地上,气得抬脚就踹人。
这混蛋。
容与没留力,踹得应荀倒吸口气,手也松了。
容与当即翻身了,把应荀扑倒在地,横跨坐在他腰间,掐着他脖子,气呼呼道:认输吗?
应荀整个人都僵硬了,借着火看着身上的人,不自然应声:认输,认输。
哼,坏得很。
对,我很坏,快起来,等下火灭了,没烤红薯吃了。
乖,以后听话。容与笑着拍拍应荀的头。
听话。应荀现在只想他赶紧下来,不得不低声道:小祖宗,再不下来就得引发火灾了。
经他一这提醒,容与这才发现火星飞到稻草上已经引起小火了,连忙下来。
两人也没什么装水的东西,唯一能用的就是容与那双胶鞋,这是他怕水蛭穿上的,这下用来装水浇火了。
浇完火,红薯也熟了,两人把几条红薯吃完继续跟水奋斗。
到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容与就有点撑不住了,应荀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差点一头栽在水车上,吓得应荀心都跳出来了。
你到稻草上睡一下,我下来了再叫醒你。应荀实在心疼他这样,早知道花点钱让人来帮忙了。
啊,不了吧!容与蹲着差点睡着了,被应荀这一说,人又醒了。
没事,睡一会儿也能养养神。应荀把人拉到隔壁田,避开被他们打湿的地方。
水库放水一般是久没下雨,所以田地都很干,稻草铺了两层软软地,夏天的风大,睡着也不热。
容与嘴里虽拒绝着,躺下来却很快睡着。
五分田的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堪堪没到田埂,这已经够了,再多就溢出来了。
应荀把水车抬起来,放到隔壁田上,明天还有三分田要抽水,就没带回去了。
东西收拾一下堆在水车旁边,应荀走到容与身边蹲下来,听到他累得小声打起呼噜,心软成一片,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小心翼翼碰一下他的脸庞,这才轻声把人叫醒。
四五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突然被叫醒,容与眼睛没睁开,呢喃着问:到我了吗?
已经好了,回去吧!
啊,好了吗?
好了,走吧!
应荀把人拉起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的,明天还要过来。最贵重的水车也不怕有人偷,毕竟三条村子,谁家有几只鸡都差不多清楚,谁会偷别人的水车。外面的人更不会大半夜跑来这里偷一条水车,毕竟这东西是真重。
水库下水,田埂都是湿的,半睡半醒的容与被应荀拉着,几次踩滑脚都被他提供上来了,看得他心惊胆战。
幸好很快到了大路,但这大路也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应荀干脆让他坐到三轮车上面,拉着人回去了。
坐着三轮车上面不会比走路好,地面不平,人坐在上面东倒西歪的。容与就撞了一次手肘,痛得人瞬间清醒,他怀疑应荀是故意的。
应荀原想着让他坐在三轮车里面睡,忘记路上的情况了。
应荀回头看眼容与,笑了。
小荀啊,你们这么晚啊!旁边走上来一位大叔,扛着锄头。
黄三叔。应荀打声招呼,临水村中等村型,里面黄姓居多,夹着陈姓、容姓等,都是按排位叫的。有一些排的太远不知道怎么叫了,就名字后面加一个叔字。
哟,这拉的是谁?黄三叔兴致勃勃看向三轮车,抓着沿边的小少年了,乐了:哈哈哈,往前爷爷那一代,娶媳妇就是这样拉回来的。那时可没三轮车这等好条件,都是拿木车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