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被江茉这些话问得有点懵,但和女人对过眼神之后,又反应过来,色厉内荏道:“我们不管,反正你得赔我们钱!你卖的东西就是有问题!”
江茉轻哼道:“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呀,那我还说你们喷出来的空气有问题,我闻了就肚子疼,你们也得赔我钱!”
“你——”几个大男人包括那女人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小姑娘,也太牙尖嘴利了一些吧!
怎么那么多歪理?根本说不过她!真是气死人了!
几人对视一眼,只能用第二招了。
吓唬她!
菜刀都拿出来了,这种小姑娘,娇滴滴的,肯定不经吓!
到时候,肯定哭哭啼啼赔钱了事,不敢再还嘴。
那蓄着络腮胡的屠夫,光着膀子只穿一条黑色围裙和高筒长靴,举着菜刀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赶紧赔钱!不赔钱的话,我们跟你没完!”
屠夫高声吼着,菜刀挥舞出平时杀猪的架势,虽然不敢真的伤人,但他觉得,把这小姑娘吓得哭个鼻子,跪地求饶,不是什么难事。
罗苹紧张地拉着江茉,竟也鼓足勇气,冲那些人喝道:“你们敢!”
江茉见惯了大风大浪,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这菜刀,估计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砍到,吓唬谁呢。
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紧张了,甚至有人尖叫起来,有人捂住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一幕。
忽然,一道军绿色身影在众人面前闪过。
眨眼间,拿菜刀的屠夫被制服了。
菜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屠夫被反手拿住,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擒着他,侧脸很刚毅,动作很潇洒。
众人不由鼓起掌来。
这年头,军人本来就容易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他平息了这么一场血光之灾!
那脸色发白的女子扶着自家亲戚站着,屠夫像杀猪似的叫了几声,终于被松开,连忙捏住自己的手腕。
罗苹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惊诧地叫了一声,“他、他受伤了!”
众人这才发现,那位高大军人的手背被菜刀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现在正往下滴着血呢!
几滴血珠在地上渗开,瞧上去怪疼的。
罗苹低声问江茉,“咱们,是不是要上去道个谢?”
却发现江茉眼神微妙地盯着对方,半晌,才无语地用骂骂咧咧的口吻说了三个字。
“真晦气。”
罗苹一头雾水:?
……对方似乎对自己受伤滴血的手背也不关心,大步流星走过来,眼里满是温柔和热烈的关切。
“江茉,你没事吧?”
江茉没说话,他又接着道:“我这点小伤没关系,你不用担心。重要的是,你没受伤就好。”
第33章 第 33 章 【一更+二更】……
江茉无语地盯着聂士忠, 正想问问他,谁担心他了?谁给他脸了?怎么那菜刀没滑到他手腕的动脉上呢?
聂士忠仍然在自我感动,语气放轻, 温柔体贴地说道:“幸好刚刚我及时赶到,不然的话,看到你受伤,我会内疚自责一辈子的。”
他的目光在江茉嫩得快滴出水来的脸蛋上逡巡着。
在镇上住了这么久, 江茉变得更水灵了,肌肤像剥了壳的嫩鸡蛋,细腻得完全看不到毛孔。
眼睛也更清亮, 望向人时, 就像星光搅碎了一池水。
尽管她的目光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冷傲, 也依然让聂士忠难以掩盖眼底的炽热和贪婪。
江茉冷眼瞥他, 很快又懒得再看。
她是真不明白原身到底看上了聂士忠这种恶心东西的哪里, 以至于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最后竟然还和他做那档子出格不要脸的事,伤害齐晔这么好的人。
江茉拳头硬了,捏了又捏, 漂亮的小脸覆着一层越来越厚的冰霜。
可她越是这样,聂士忠越是着迷。
他以前看不上江茉,虽然江茉长得不错, 却太小家子气,只会唯唯诺诺, 像个老妈子,又没文化。哪里比得上热情奔放的高中毕业生江桃。
所以那天他在江家,当他的衣服被江桃不小心泼湿,江桃带着他去屋子里换时……
她忽然伸手帮他脱, 又贴上来,火热的身躯难以抗拒。
他也就半推半就,直接办了她。
后来,老爷子逼着他娶江家的女儿,他不同意,差点闹翻。
最后,只好各退一步,他愿意娶江桃。
江桃会的花样儿多,嘴也甜,比江茉那个榆木疙瘩好多了。
谁能知道,江茉因他退婚另娶江桃这件事,彻底破罐子破摔了,性情大变,竟成了现在这样浑身带刺的美人儿。
像又冷又傲的玫瑰,沾一下,都要刺出血来。
聂士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满手背的血,轻笑一下。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犯贱,失去后,才珍惜。
她越是用这样的眼神睨着他,他越觉得神魂颠倒。
聂士忠轻吸了一口气,闻到空气里好像隐隐约约有江茉身上的香味。
浅浅的茉莉香,沁人心脾。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靠得更近些,仔细点闻。
江茉却忽然转身走了。
罗苹一愣,推着小推车,赶紧跟上江茉。
两人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群,走出去。
聂士忠一愣,回头看了几眼那噤若寒蝉的几个来碰瓷的人,冷声道:“以后再来闹,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几人抖成了筛子,连连点头。
聂士忠没有要他们赔偿医药费,而是拖着滴血的手,径直走出人群,快步追江茉去了。
-
罗苹和江茉走得并不快,一边走一边还在说话。
“江茉,刚刚那人他……”
“是我姐夫。”江茉掀掀眼皮,面无表情。
罗苹的嘴微微张大,非常讶异这其中丰富的信息量。
她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怎么觉得江茉的姐夫对她……
有几分肖想的味道?
“江茉,你等一下。”聂士忠宽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茉似乎没听到,脚步更快了。
“……”罗苹也默默加快脚步,小推车的轮子在青石地面上滚出呼噜噜的声响。
可聂士忠还是三下五除二地追上了她们,手背上的血还滴着,才几秒钟,就在地面上晕出一小片红艳的血花。
他拦在江茉的面前道:“能陪我去一下医院吗?”
不等江茉回答,他似乎觉得江茉会拒绝,又补充了一句,“去你们招待所帮我包扎一下也可以。”
江茉无语,可聂士忠却用那种“这只是我为你受的一点小伤你不要愧疚”的眼神,理所应当地挡着她。
旁边的路人回头率极高,都忍不住盯着他还在滴血的手背看。
罗苹看看江茉,又看看聂士忠,咬唇轻声道:“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今天多谢您了。”
聂士忠瞥了江茉一眼,朝罗苹笑容温和道:“你们招待所有纱布吧?我去你们招待所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
“……有的。”罗苹迟疑着点点头,推着小推车重新动起来。
聂士忠特意并排走在江茉的旁边,忍不住露出心旷神怡的微笑,连呼吸的空气都带了茉莉香,他竟好像感觉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了。
江茉真好闻,一点儿都不像江桃,要么身上就是刺鼻庸俗的香水味,要么就是一股子油烟煤气味!
聂士忠再次在心里,把两姐妹悄悄比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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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招待所里。
聂士忠坐在大堂,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往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那个小单间张望。
自从回来后,江茉就一句招呼也没打,直接钻进了她的小单间里,完全把聂士忠当空气。
可聂士忠发现自己就是犯贱,江茉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问问她,在齐家过得怎么样。关心她,齐晔对她好不好。
如果她有什么难过不开心的,他都愿意听她说。
如果她有什么困难或危险,他还是会像刚刚那样,挺身而出。
然而,江茉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聂士忠直到包扎完伤口,也没等到江茉下楼。
“……”罗苹把用剩下的纱布重新卷好,放进木箱里,看到聂士忠还坐着不肯走,正犹豫着该怎么请他离开。
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孕妇忽然出现在招待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