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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曾经是什么样的指纹,夏歌自己压根不记得了,但十个斗诶!肯定比他上辈子多!简直太厉害了!
  有了手部皮肤后,夏歌高兴地又去摸了摸陆行深的脸。
  两只手都有触觉,也有温度的感知,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夏歌始终这样认为。
  没有触觉的时光,也不是不能度过,或者哪里痛苦,只是一旦尝过了与世界毫无隔阂,直接碰触的感觉,就再也戒不掉了。
  这一次,不光是手,胳膊,肩膀,躯干,双腿,脖子全都覆盖上了暖洋洋的感觉。
  夏歌高兴地傻笑了一天,坐在床上问陆行深,你也觉得这个屋子暖洋洋的吗?陆行深。
  温暖吗?
  陆行深面对他问询的眼神,短暂地抬起头来,忽然察觉到太阳又一次落山了。
  外面的秋日一天天刮起冷风,室内的恒温空调自然启动,不知何时已经释放出柔和的暖风,围绕在两人的身边。
  明明是最冷的傍晚,但阳光透过窗帘,却是火烧般的橘红色,也映在仿生人光滑、柔软的躯体上。
  一股温暖的、叫人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苏醒、颤栗的温度后知后觉地包裹覆盖过来,叫心脏都有了紊乱的错觉,陆行深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下意识想在身边摸索到什么东西。
  过去的十数年里,每当他感觉不对,就会去寻找那个手杖,将冰冷坚硬的晶体紧紧攥在手心,就像是可以掌控一切。
  如今,当他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另一只温暖的手就追着钻进他的手心,交握在一起。
  他瞧见了小夏的手,与自己的体温相近,并非是完美如玉、光滑到极致的肌肤,特意画上五个斗的指尖带着轻微的摩擦感,似乎安抚了什么,但好像又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确实很温暖。
  陆行深第一次放弃去寻找那个手杖,放纵自己反握住那只手。
  明明是他亲手完成的仿生人,每一个零件与纹理都出自他手,闭上眼都能瞧见每处细节,是最熟悉的一切,在夕阳的覆盖下,却又瞬间变得像是第一次触碰。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小夏,动了动忙了一下午,已经有些干涩的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仿生人永远不会嫌他寡言沉闷,或是枯燥无趣,只是一个温度而已,一个字的回应而已,就高兴地笑起来。
  陆行深忽然错开视线,抬起右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突然发现,不光暖,还有些热了。
  突然么?
  夏歌没有察觉这个,有些不解。
  人类是很擅长遗忘的。
  陆行深轻声告诉他,遗忘记忆里的一些事,甚至本能,在忙碌的时候,也会忘记感受周围的温度,直到有人提醒。
  好像是这样诶
  夏歌想了想,表示了同意,没关系,以后你忘记了的话,我来提醒你加衣服减衣服!
  好。
  陆行深像是真的热坏了,暂时结束一个阶段的工作后,就去旁边咕咚咕咚灌了一整杯冰水下去。
  夏歌不热,但看着他喝的好猛,也想喝冰水了。
  要是在冰水里加入柠檬,气泡,果肉,果茶,那就更好了。
  他咽了咽口水,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晃悠着那啥去旁边拿起衣服穿好。
  衣服是陆行深让他自己准备的,正好是那套自己买的宽松衣服。
  现在,就差脑袋了。
  夏歌转回头,我觉得其实金色的头发很酷的,银色也好棒,真的只能选一种吗?
  陆行深镇定地放下杯子。
  夏歌:好吧,那还是黑色吧,之后我再染色吧。
  趁着这个时候,陆行深也将最后的头部仿生皮肤摆了出来。
  尤其是脸部皮肤,涉及到的神经、肌肉很多,还需要配合摆出表情,是比手部还更精密的部位。
  陆行深将他叫到跟前,还是将这一步的决定交给了996自己。
  以后你需要一张和其它人不相同的脸。
  夏歌:那我想捏一张绝世帅脸!到时候就能吓陈同学他们一跳了!
  陆行深:
  夏歌高兴道,那都这样了,可不可以告诉陈同学他们啦,可以了没有呀?我想让其它人来帮忙出谋划策怎么最帅气呢,可不可以让管家和李医生也来呀,我都想他们啦。
  陆行深叹了口气,终于妥协道,好吧。
  第93章 赞美回归
  收到消息的时候, 陈笑年正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独自坐在楼下的花园长椅上看日落。
  自从小夏乘坐着飞船离开,又以破碎的姿态回来, 他已经连续忙碌四个多月了。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 又好像没有多少实感, 每每困倦乏累到极致, 坐着就不小心睡着时, 陈笑年还会恍然梦到自己回到了四个月前。
  回到最后一次见到小夏的时候,然后他紧紧拉住了那个仿生人的手,这一次,不准他再离开了。
  梦中的小夏就会安抚地给他一个拥抱, 然后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他说,梦里你去了邻星, 死在了那里。
  那都是梦啦。
  不, 你会死的,小夏, 那些人类自作自受, 不值得你去送死。
  再一次的,陈笑年从梦中惊醒, 一双眼里布满了休息不足的血丝。
  他低垂着头颅与肩膀, 像是有什么沉甸甸的重量彻底压垮了他,却又不给他倒下的选择, 那双眼底的黑暗犹如无底深渊,带着恨不得吞没一切的恨,
  没有人值得你们牺牲自己。
  陈笑年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他弹开手心,在眼前张开, 然后合拢,如此重复了几下,感觉终于回到了现实。
  再等等我,再等一阵天,就快要亮了。
  他已经为了提案准备太久了。
  很多人都认为,为仿生人争取权益不过是天方夜谭,是人类过得太舒服了,圣母病开始作祟。
  但他从来没想过放弃。
  罪恶、丑陋、灵魂都腐烂的人类能很好地活下去,为什么从未做过错事,甚至一次次为人类付出一切的仿生人却要成为违禁品?
  他想不明白,但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哪一条必须严格遵守的规则,不是一点点、一次次,被人类制定,增加,修改的呢?
  陈笑年的抿了抿干枯起皮的嘴唇,调整着呼吸,等待太阳收敛走最后一丝余晖。
  这是他如今唯一的休息时间。
  直接维护仿生人的生存权自然是不被接受的。
  但是当有人异想天开,那些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就会变得可以接受。
  第一次提案被驳回,是陈笑年也预想到的结果,很快,第二次提案获得了更多的赞同票。
  人类都是自私的。
  他特意等到今天原本可以等待再久一些的,等到更多的高层掌权者也足够老去,老到需要仿生组织来维持一份健康、潇洒的生活。
  而现在,虽然冒险了一些,但不是不行。
  很快,星网上的舆论改变,关于接受过仿生组织的改造、移植的人群被区别对待的问题,终于进入大众的视野。
  在过去的多年里,这类人是异类。
  是不再完整的人类,早晚会变成机器,甚至如陆行深那样受人尊敬的院士,都会因为一些尚未公开证实的流言蜚语,被说成冷血无情、比仿生人更没有人性的机器。
  到今天,接受过这类技术援助的人群,终于日渐壮大。
  陈家过去数年将仿生学投入到医学的努力,终于迎来某种成效。
  生病的人很少,需要移植仿生组织和器官的人不多,没关系。
  增高,整容,甚至人体毛发,形体改造,逐渐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
  少数人群,终于开始变得普遍,也终于有了更多话语权。
  不是靠那些正常人的施舍,而是主动争取,这一次,提案通过,终于有了关于禁止区别对待仿生组织及器官拥有者的立法。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变得容易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调整过去那些过时的限制,调整有关人体接受仿生组织及器官改造百分比的限制。
  曾经,因为那些专家对人类的担忧,这项技术是被限制的,任何人不得接受超过人体7%的仿生技术改造,否则将被视为改造人。
  改造人的道德、情感、伦理等观念是否与常人一致,是有待考证的,一旦超过这个界限,就要受到终身的限制与监视,一旦出现危险行为,就会被视为有疾病缺陷的。
  如今,这一7%的限制终于被再次界定。
  什么是自然人,什么是改造人?
  陈笑年提出自己的论点人体的细胞终身替换,为何人为替换就不被认可?这个限制应该被彻底废除。
  就像他直接提出第一次提案那样,这一次果然也被认为太激进,于是界限被再次调整,固定在了一个意有所指的数字:
  【69%】
  而林玉音的人体改造指数,恰好比这个数值多了一些,是70%。
  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人认为陈笑年的这一番举动是为了救这个好朋友。
  那些中年的高层人士从来不满于被这么年轻的毛头小子牵着走,如今故意敲定69%这样的数字,所有人达成一致时,就像是故意对他的野心做出了嘲讽。
  陈笑年表面叹息失望,垂着头,认输一般转身的瞬间,嘴角却扬起一抹几乎压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
  夕阳下,陈笑年毫无章法地胡思乱想着,终于能将这笑意彻底释放出来,一手捂着劳累过度而微微发痛的胸口,一边笑出声来。
  就差一点了。
  这一次,就连傅薄妄都像是不打算暗中阻拦他了。
  作为违禁品法案的支持者,傅薄妄本该是他最忌惮、头疼的反对者,如今却好像彻底噤声,接连数日都告假休息,对外界不闻不问。
  一想到这样的顺利,是用什么换取而来的,陈笑年的心就再次沉了下去,笑声里也多了几分苦涩意味。
  陈笑年一手盖在眼睛下,终于被那金红色的夕阳刺得眼睛酸涩,有些睁不开眼了。
  喂。
  忽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身边一阵清风拂过,长椅轻震,像是有人突然蹦跳着坐了过来,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坐着?
  陈笑年调整好表情,挪开手,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有点眼熟。
  你这什么表情该不会才过了几个月,就把我这个受害者给忘了吧!
  那少年震惊又委屈地看着他,不是吧不是吧!
  是你啊
  陈笑年认出来了,是那天他们三个恶作剧的时候,被选中的幸运儿。
  当时还被这人追着在小区里跑了好几圈呢,要真的彻底忘记这张脸确实有点难。
  给,看你嘴干的。
  那人一看被认出来了,心情立刻转晴,还顺手丢给他一瓶运动饮料,自己还留着一瓶,直接拧开咕咚灌了几口,心情不好?不好就来打球,来几局什么烦恼都忘了!
  谢谢。
  陈笑年也拧开瓶盖,然后气泡猛地喷涌而出,被呲了一脸的沫子。
  他默默石化在原地,抹了一把脸,旁边的人已经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他拿出纸巾擦脸和衣服的时候已经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了。
  陈笑年无语地看着他,你很高兴哦,故意的?
  哈哈哈哈一报还一报,咱们这就算扯平了嘛!
  少年笑得脸通红,浑身无力,但还是爬起来坐了回去,像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好动一样,坐都不肯好好坐,这回直接坐在了椅背上,俩手踩在椅子上,比旁边的人高了一截,视野也更好了一些,
  本来想着,要找机会等你们仨都在的时候,一起报复回去,但是我等啊等啊,怎么就等不到呢?你们也太忙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放过只有你们俩在的时候了,对了,我还想问呢,你那俩朋友呢?你应该不会甘心只有自己被整吧,来来,把他们约出来呀~
  陈笑年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等泡沫下去,水也少了一小半,他仰头喝了几大口,直接把剩下的全喝了,抹了把嘴,舒服了不少。
  他把空瓶子丢回去,想的美。
  别小气嘛~
  他们两个生病了。
  陈笑年笑着笑着,终于笑不出来了,约不出来了,你死心吧。
  不是吧,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约糊弄我的,喂
  说着说着,少年突然看着他一怔,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酸涩沉重,他挠挠头,有点不适应这么死气沉沉的,想了想,从椅子背上出溜下来,也不顾椅子被自己踩过,直接坐上去用裤子擦干净脚印了,
  你你也别太难过,多严重的病?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总会治好的嘛。
  很很严重,可能永远
  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
  少年想安慰些什么,但显然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身旁这哥们穿了一身的素色。
  不是黑,就是白,本以为是在装酷,此时一看,却像是在祭奠谁。
  就在这时,陈笑年的智脑突然响了起来。
  他点开消息,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艹
  怎么了怎么了?卧槽,哥们,哥们你别哭啊你,你你,我没哄过男的啊这那啥,是出事了吗?要不你先节哀?诶
  陈笑年一把抹掉脸上那一片湿润,死死攥紧了拳头,一下砸在旁边的椅子扶手上,吓得旁边那小孩原地一个激灵,
  陆行深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