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接话:“来者是客, 你怎么不让你大外甥进家门啊?”
“我不但不让他进,还不让你们进。”南湘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
南标和刘勤一愣。
南标问:“南湘, 你是怎么回事儿?”
刘勤跟着说:“南湘, 我们可是你亲哥亲嫂子!”
两个人也不喊“妹子妹子”了, 直接叫南湘的名字, 好像生气的样子,南湘不为所动, 态度明确:“亲爹亲娘也不行,我说不让进家门,就不让进家门。”
“你!”南标指着南湘说不出话来。
刘勤接过话茬说:“南湘, 大过年的,你作为女儿也不去拜年,我们当哥哥嫂子的担心你, 特意来看你,你连家门都不让进——”
“我没有让你们来看我。”南湘毫无感情波动地接话。
“你。”南标看向纪随舟,忽然就转变风向,巴结的口吻说:“妹夫,你看看我妹子,都这么多年——”
纪随舟抢白:“我都听南湘的,她做什么我都支持。”意思就是别找我。
南湘闻言心头一暖,转头看一眼纪随舟。
纪随舟给了南湘一个支持的眼神。
南标瞬间卡壳。
刘勤见纪随舟这边行不通,再次看向南湘说:“南湘,这大过年的,非要吵架吗?”
“是啊。”南湘抱臂说。
南标刘勤一愣,以前他们总能够在语言等方面压制住南湘,可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攻略南湘和纪随舟,结果两个人油盐不进,他们互看了一眼。
刘勤再接再厉地说:“这可是你们水湾村,要是在这儿吵起来了,难看的是你们!”
“是吗?”南湘转身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极了,悠悠地说:“我长得美,不在意别人说难看,吵吧,你们想怎么吵?我都奉陪到底。”
南标刘勤感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了一样,使了很大的力气,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不说,还捞了一肚子火。
南标不由得提高声音:“南湘,你已经嫁人了,你不考虑自己,就不考虑一下你男人和两个孩子,真吵起来,别人不笑话你,笑话你男人和孩子!你男人和孩子以后怎么在村里混?”
“不劳你费心,和你们吵过架之后,他们会觉得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你们做的那些讹人、骗人和欺负人的事儿都和我没有关系,我男人和我孩子走在路上,别人会更加欢迎。”
南湘说的不疾不徐,说的也是实话。
平常人家吵架,别人会看笑话。
可是她和极品南家人吵架,别人只会认为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拎得清楚,不和南家人同流合污,继而觉得她是好人,更会觉得纪随舟不错,两个孩子也没有长歪。
所以她无所畏惧。
她越是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南标刘勤越是生气,他们不知道南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不说,字字句句都压的他们无法反驳。
他们这才惊觉南湘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吵吵嚷嚷的南湘,心里憋着一团火,偏偏纪随舟目光锐利,犹如一块寒冰一样站在南湘的身边,他们两个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憋了一肚子火。
就在这时候水湾村有几户村民走亲戚路过。
南湘极快地转变表情,委屈开口就说:“哥,嫂子,我和随舟结婚的时候,你们拿了随舟两百多块钱彩礼,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和一部收音机,一毛钱也没有分给我,四五年来,看也不看我和两个孩子,现在随舟背井离乡赚点钱了,你们就过来了,想干什么啊?”
村民们明白眼前的一男一女是南湘的哥哥嫂子。
他们早就听过南湘家里人奇葩,也听说南家人要了很高的彩礼,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在背后议论过。
后来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了。
可是现在听南湘这么一说,那就是坐实了南家人的情况。
别说那些彩礼在四五年前是天价,就是在今年也不少,而且没有给女儿一分一毛。
现在知道纪随舟有本事了,又上赶着来贴,真是……他们看待南标刘勤和南彬的目光就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带了些鄙夷。
南标一家子在南李庄横的起来,在其他村子可不敢横。
收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感觉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过来,他们真恨不得当场骂街,可是也骂不过南湘啊。
想找人评评理,他们又没理,人生第一次这么憋屈,狠狠瞪了南湘一眼,说:“你等着,回头妈来找你。”
“行,告诉她,把我的一半彩礼带过来。”
南标刘勤暗暗咬牙,两口子本来想到南湘家里讨点钱,再不济顺走点东西。
就像南湘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拎来十根油条顺走二十个鸡蛋那样,所以他们的目光早就越过了篱笆墙,看到了南湘院子里晒的衣服被子,都是新的,一看就是今年刚做的,绳上挂的还有腊肉咸鸡的。
他们好像还瞥见了电视机,刚刚皮皮糖糖手里还有崭新的汽车玩具,现在谁有钱给孩子买那么高档的东西……结果南湘根本不让他们进院子,他们气呼呼地离开。
南彬不想走,说:“爸,妈,我要小汽车!”
“要你奶奶个腿!”刘勤一巴掌打在南彬的头上。
南标不乐意地说:“骂什么呢!”
“我骂什么了?”刘勤反问。
夫妻两个心里憋着火气就吵了起来,南彬在旁边哭着喊着要小汽车玩具,惹的村民直皱眉,越发觉得南家人上不了台面,同时更加觉得南湘太难得了,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居然都是出淤泥而不染。
再想想这个年代很多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姑娘也都是很善良很勤劳的,当即觉得南湘真是又好看又独立,哪哪儿都是美好的,一一和南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