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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耳后的头发有点长了,半遮住耳朵,封凌一眼看过去没发现沈淮说的耳朵上的秘密。
  沈淮见他迟迟没动,说:拨开头发看。
  封凌这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从小就肆意,不说对身边的人颐指气使,但对别人教导命令式的口吻格外敏感。
  沈淮话一出口,封凌第一想法是,为什么要他做。
  他自然看向沈淮的手。
  沈淮站在洗漱台前,为了稳固站姿,一只手撑在玻璃上。
  封凌进来时他正在洗手,这个小洗手间显然没有毛巾,所以手上的水没有擦,已经顺着手流下来,漫过细瘦的手腕,在胳膊上留下湿漉漉的水痕,流入袖子更深处。
  封凌喉结微动,屏住呼吸,伸手小心地将沈淮耳边的头发拨开。
  沈淮看起来镇静,但好像也有些紧张,当封凌的手靠近时,从他后背的起伏可以看出他呼吸的紧张。
  封凌没有意识到,他手上的动作因此变得更轻了。
  沈淮的头发细软顺滑,封凌刚触碰到时,停了两秒才拨开,看到沈淮完整的耳形。
  是典型的鹿耳,轮廓圆润不明显,微微向前倾斜,和脸一样的白,透着层粉,耳垂与脖子相连处形成一个凹陷的小窝。
  封凌仔细看,才发现沈淮的秘密。
  有个红色心形胎记就藏在那个小窝里。
  封凌瞳孔微颤,像是在沈淮隐秘处找到了一颗躲起来的心。
  里面有人吗?身侧的门被人敲了几下,那人又按住门把手用力推了几下。
  如果被人发现他们两人锁了门在洗手间,按照沈淮的热度,可以直接爆到热搜顶端。
  沈淮似乎受到惊吓,下意识睁大眼睛,转头看向他。
  当他眼睛睁大时,下眼睫毛根部那个红色的小痣又露了出来,在湿润的眼睛下,像一颗泫然欲滴的红色小泪滴。
  封凌放在沈淮头发上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一时难以表达心里是什么想法。
  沈淮这个人皮肤白,是全娱乐圈,乃至上亿网友都知道的,能这么出圈,是真的整个人都很白,偏偏又有这样色彩艳丽的印记。
  一个在不那么容易看到的睫毛根之间,一个在又隐秘了一点的耳朵小窝内。
  还有吗?
  外面的人试了几下没推开,嘟嘟囔囔走了。
  沈淮松了口气转回头。
  封凌自以为很淡定,这时也松了口气。
  他长这么大没怕过什么,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松了口气。
  刚放松一点,就听沈淮说:你摸摸它。
  封凌以为刚才是幻听,什么?
  沈淮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不是要事先了解吗?剧本里写着,拍戏时你要我耳朵,你先摸摸,让我先适应下你的触碰。
  第8章
  洗手间陷入安静。
  空气因为凝滞温度似乎高了。
  沈淮等待着封凌,前面的惊吓是假装的,可此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他猜封凌喜欢他的耳朵,也很想早知道这个秘密,这猜测基于上辈子他们的相处。
  可是封凌没有动,过了有一分钟之久,沈淮听到封凌低哑的声音,现在不合适。
  这出乎沈淮的预料。
  只是碰一下让他适应一下,又不做其他的,有什么不合适的?
  但既然这样,沈淮也不强求,他想着自己进度可能有点快了,整理好表情要转身,忽然又被封凌按住。
  按在肩膀上的力度不轻不重,但封凌站在他身后,比他高不少,挡在狭小的空间,他完全无法动。
  又后悔了?
  沈淮抿了抿唇,耳部神经绷起,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
  然而那里一直没迎来触碰,触碰发生在另一个沈淮没想到的地方。
  他扶在镜子上的手上落下一个柔软手帕。
  封凌那只比他还长的手,拿着手帕认真把他手和胳膊上的水擦干。
  沈淮愣了一下,这种完全出乎他预料的事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他不知道这个手帕是从哪里来的,b城初秋不算凉爽,他们两人都穿了薄薄的衬衫,这个手帕只可能在封凌的西装裤口袋里。
  封凌在他手背和胳膊外擦了几下,把手帕放到他手里。
  先吃饭吧。
  然后他去了隔间。
  沈淮盯着手里的手帕,张了张嘴。
  上辈子沈淮唯一次生出放弃坚持的想法,是对封凌。
  他前面经历的一切,让他以为封凌那么帮他,也和那几个人一样对他有所图,那天晚上沈淮在他面前一颗颗解开扣子,脱了上衣。
  他看到封凌快步向他走来,微微闭上眼,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那次也是这样,出乎他的预料。
  封凌根本没碰他,他身上落下一件风衣,被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被推进了隔壁房间。
  他惊讶地睁开眼,看到封凌紧绷的下颚,冷漠和烦躁并存的脸。
  门被关上时,沈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好几个人嘲笑过他清高得可笑,可在封凌面前,他却生出细微的难堪,除了那点难堪,还有更多沈淮说不清的情绪。
  沈淮用力攥紧手里的手帕,我就不信睡不到你。
  封凌出来时沈淮已经离开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大开,有人进来看到他跟他打招呼。
  封凌心不在焉地应着,打开水龙头,将发烫的手指放在水流下降温。
  可能是手的温度太高,他觉得这水有点冰,手指在水流中不适地轻抖了一下,很轻很快。
  除了他,没人能发现。
  封凌到餐厅时,这里已经坐了很多人,沈淮和导演那桌不用说,早就坐满了。
  他远远地看到沈淮将左耳边的头发都挽到了耳后,好看的鹿耳完全露在众人视线里。
  封凌面无表情地走到经纪人和助理那桌,那里有给他留的位置。
  为了方便,午饭准备了自助餐,何鹤刚从那边端了菜过来。
  沈老师连耳朵都长得那么好看,啊,他戴的那个耳钉也特别好看,我看了好几眼!
  见经纪人孟影皱眉看起他,何鹤忙解释:这是沈老师第一次这样,那边好多人都移不开眼,不是我一个人。
  封凌将刀叉放在盘子上,不锈钢和瓷撞出有点刺耳的声音。
  何鹤这人没有其他突出的优点,就是比较敏锐,听到这声音立马安静如鸡。
  他觉得这声音和沈淮听到封凌说他是直男时,掸剧本的声音一样。
  沈淮将头发别在耳后,又夹了一个耳夹,确实很显眼,但是头发别在耳后,把耳后的胎记藏得更深了。
  不知道封凌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沈淮不经意地动了下耳后的头发,注意到封凌的视线更有压迫感了。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遮住嘴角的笑意。
  他的猜测没有错,封凌确实喜欢他的耳朵和上面的胎记。
  上辈子封凌曾貌似不经意地问他,还有谁知道知道他耳朵后的小窝里那个胎记,沈淮说了几个人,封凌脸色可不算好看。
  胎记的位置很巧妙,耳朵不算是隐秘部位,但沈淮耳垂后有个比较深的小窝,胎记又小,所以想藏也不是难题。
  沈淮重生后,耳边的头发一直有点长,只有演电影中那个变态杀人犯时是寸头,沈淮揣摩过人设后,给这个杀人犯设计了一款很有人物特色和故事的耳夹,正好挡住。
  所以,目前除了家人和他的造型师,还没人看到过。
  他想给封凌看,而封凌,果然是喜欢这个发现和他的耳朵的。
  但还不够。
  沈淮眼睛微弯,看向叫了他两声的导演。
  导演见他笑,咳了一声,沈老师真厉害啊,只看我的脸就知道我肝不好。
  沈淮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外公是中医,我跟着他学了一点把脉的皮毛,导演要不要试试?
  导演立即伸出手,来来来!
  除了戏,导演其他方面都不讲究,直接拿开面前的餐具,撸起袖子将胳膊放在桌子上。
  沈淮将手指按在他尺关寸三脉上,平稳自己的呼吸,他是在用自己一呼一吸来计算导演的脉搏次数。
  看起来面容肃静认真,如同在感受探究什么。
  封凌远远地看到他的神情,以及,他放在导演手腕上的手指,刀叉上的牛排在半路停了好几秒才被送入口中。
  自助里的牛排显然不能和他平时吃的相比,似乎有点柴,他嚼得很用力。
  沈老师真敬业。他说。
  孟影觉得这味有点不对。
  封凌说:试戏不是要跟演对手戏的那个人试吗?
  一般来说跟谁演跟谁试,要是对方没空或不配合,跟别人试也很常见。孟影回答。
  他是没好好配合,所以沈淮找别人熟悉手腕,接着是不是要找别人碰耳朵,后面剧本写的更深入的戏份也要找别人试?
  封凌又吃了一块牛排。
  他吃牛排的动作很优雅,但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主。
  孟影还是硬着头皮把一盘绿油油的青菜放在他面前,不要只吃肉,多吃点青菜。
  封凌抬眼看到沈淮还没把手从导演手腕上移开,垂眸看到这一盆绿色青菜,眉眼拧出几丝戾气。
  何鹤听到孟影的话就去夹在青菜了,回来时惊讶地说:沈老师竟然会把脉,他正给导演把脉,说的可准了。
  封凌身上的烦躁散了,开始听话地吃青菜。
  沈淮也把手从导演手腕上移开了。
  但接着,他同桌一个男演员红着脸走到他身边,撸起了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那个演员就是沈淮刚来剧组时,和导演一起出门迎接沈淮的两个演员之一。
  封凌把盘子推到一边,怎么这么苦?
  孟影老妈子一样跟他说:这是苦菊啊,而且你吃的是又绿又老的部分就会特别苦,没那么绿的嫩芽会好一点,你记住这个菜,越绿越苦。
  何鹤听孟影这么说,忙起身要给去给封凌挑苦菊,封凌比他更早起身,径直走向沈淮和导演那一桌。
  何鹤一脸茫然。
  沈淮正盯着小迷弟的手腕。
  除了拍戏,他不太喜欢跟其他人有过多肢体接触,导演今年快五十岁了,是他爸爸的同辈人就罢了。
  这个红着脸的男演员不一样。
  沈淮笑着看向他,实则心里在思考这一步要不要继续下去,视线瞥到走过来的封凌。
  他笑了笑,知道不用他苦恼了。
  封凌的外公是军人,封凌的妈妈从小在严肃氛围中长大,却长成了一个叛逆有独特个性的人,她没有像其他发小一样从政从军,而是成了一名模特和珠宝设计师,并且两项都做出了不俗成就。
  当年那个世界名模去世时,几乎所有高奢品牌都有设计师来追悼。
  沈淮后来从封凌身边人那里得知,作为超模的儿子,封凌高一那年,就有国外高定协会会员品牌设计总监邀请他去走秀,只是他没去。
  模特圈里确实有二代的存在,但所有广为人知的二代,并不只是二代,他们自身必然有优越的条件。
  就像此时,封凌并没有冷脸,连不耐都藏得很好,身上就有了生人勿近的气场。
  胳膊伸向沈淮的男演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退开了。
  沈老师。封凌站在沈淮身边,比坐着的沈淮高了许多,他天生眉宇张扬,此时语气却恭敬十足。
  h国娱乐圈比国内尊卑等级要鲜明许多,晚辈对前辈更为尊敬,从h国回来的封凌就是用这种态度,对沈淮说:下午的戏有个地方我没懂,想请教您一下。
  沈淮抬眼看向他。
  右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抬头时,耳朵和脖颈连成一条清晰优美的线,更衬得脖颈修长,侧脸清绝。
  他的耳夹就是演电影中杀人犯时,他定制添加的那个蛇形耳夹,柔软脆弱的耳垂被一条阴冷的蛇缠住。
  啊下午沈老师是女装造型,化妆需要很多时间,还要讨论戏的话,那得快点吃不能玩了。导演说。
  那个男演员只好坐回去,垂头丧气的,很不舍。
  沈淮的目光跟着他移动了几秒,才看向睨着眉眼的封凌,我吃好了,我们去化妆室?
  封凌将沈淮的目光路线看在心里,默不作声,只是用舌尖舔了下上牙。
  时间还早,化妆师没到。
  门在身后关上后,沈淮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封凌直接伸手摘了他耳朵上的耳夹。
  耳夹摘下后被放到沈淮手里,封凌的手却没移开。
  他握住了沈淮的手,只横握住手指,拇指恰好按压住沈淮即会找穴又会切脉的柔软指腹。
  然后,他低头含|住了沈淮的下耳。
  作者有话要说:
  封凌:支棱起来了。
  第9章
  沈淮对于封凌在洗手间没碰他耳朵这一点,确实有点不满。
  所以,他知道自己进度有点快了,也没完全收敛。
  不在今天拍亲热戏,但他不信还不能让封凌配合他演戏。
  就在前一秒,脸上带着茫然的他,其实淡定且愉悦,以为封凌已经在他的计划中要摸他的耳朵了。
  而这此时,脸上的茫然成了真的。
  封凌没有犹豫,直接含住他的耳朵,不算温柔地用牙齿咬住。
  滚烫的呼吸,湿润的触感和刺痛感没有预警地同时袭来。
  沈淮不知道他的耳朵这么敏感,细微的水声不是通过空气传入耳中,而是顺着耳脉和触觉一起。
  他几乎在封凌吻上来的同时,指甲陷入封凌的拇指中。
  封凌没有如预料中摸他的耳朵,而是直接亲了上来,并握住了他的手,占有欲极强地按在他三根手指的指腹上。
  几十秒后,他松开手,从沈淮耳边移开看向沈淮,烟嗓低哑轻散,沈老师,是这样吗?
  化妆室午饭前已经准备好,有些化妆品不能被晒,两扇窗帘都被拉上了。
  即便在中午一点半,室内光线也有些黯淡,窗户最上面泄出的几缕光,不能照亮,反而给房间添了些霭气。
  这样的光线下,封凌的眼眸有些幽暗,目光沉沉地看着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