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颉半弯下腰,看着她嘴角控制不住往外流着水。
“你可不是朕的母,朕的亲生母亲在端王府,如今朕只能叫她叔母。若论朕的母亲,与父皇同葬在帝陵中那位才是,父皇只承认她,朕也是。朕当年虽年纪小,但并不代表朕不知是你鸠占鹊巢。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死的,你会依旧当着你的太后,不过郿家打从今日起就没了。”
……
皇帝已经走了。
郿无暇身体却渐渐失去了知觉了。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动静,旋即有人惊呼道:“太后,您怎么了?”
……
承德十年,横行一时的外戚郿国公府覆灭。
太后惊厥于慈宁宫中,后有太医来诊治,断为风症。
帝顾念多年养育之恩,依旧将太后奉养于慈宁宫中,之后数年,帝空闲之余不忘去慈宁宫侍奉汤药,让众臣大赞陛下至孝也。
……
太后感觉自己快死了。
恍惚之间,她觉得这种场景极为熟悉,忽然她闻到一股弥久不散的霉味儿,隐隐还有一股尿骚味儿,睁眼看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原来都是梦?
幸好是梦!
她感到一阵彻骨冰寒,回想起那个梦,回想起这一辈子,她这一辈子真是太不值了,争了夺了抢了不服输了,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恍惚之间,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算了,你别进去了,那么晦气的一个人,没得沾你一身。我进去跟她说一句就罢,反正就算知道了她也起不了身。”
“亲家外祖母病逝这是大事,光你一个妇道人家出面总是不好,还是我进去说,自打父亲去了后,我就再没来过这里,看着倒是陌生了不少……”
亲家外祖母病逝了?
她娘,她娘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久没来看过她了。
一对中年男女相携走了进来,他们并没有看见下人,扬声叫了一声,才有个小丫头匆匆跑了出来。
“老爷、太太。”
“怎么没在屋里侍候着,到处乱跑?”
小丫头有些委屈道:“这院里就奴婢和黄婆子侍候,夫人总是失禁尿湿床铺,奴婢是去洗尿脏的被褥了。”
妇人低声道:“行了,你训她做甚,快进去吧。”
二人进了屋里,下意识就掩住了鼻子。
走到床前,才看到一个发色灰白枯瘦如柴的老妪,双目圆睁瞪着床顶,早已死去了多时。
“死了?真晦气!”
“这可怎么办?”
“爹临终前说过,不让她入祖坟,若是郿家那边不管不问,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