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对“手工制造”没什么执念。
刷子造出来了,水滴型的海绵、三角型的海绵、平行四边型的海绵也有了。
全套要两百法郎。
已经买了全套彩妆的巴黎时髦女郎们,眼睛都不眨地全套购入。
要是不买化妆工具,彩妆根本就达不到那个效果,前面买的彩妆不就是沉没成本了吗!
谁也不乐意啊。
emma’s house的彩妆热销,又引起了媒体的注意。
那三天的化妆变脸展示照片,早已被蹲新闻的记者拍下。
很快,夹杂着宗教与人应该诚实的各种报道纷纷出炉:
“前后巨大的对比,是改变上帝造人的初衷,是对主的不敬……”
“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是女人对男人的重大欺瞒!如果把女人娶回家的时候是长一个样,卸了妆是另一个样!绅士们,你们能接受吗?!”
“太可怕了,难以想象,第二天床上躺着的是陌生女人!”
……
在那些报道上,无一例外的配发着前后大变脸的六张照片。
无数卫道士们口诛笔伐,大肆赞美纯天然之美,只有不打扮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打扮的女人会把时间花在打扮上,而忽略照顾家庭。
刘嘉对此无所谓,锦儿还不习惯被人骂。
她每天都会看那些报纸,越生气越看,越看就越生气。
“啊?还有女人也这么写!这个记者的名字叫安娜,肯定是女的!还有那个伊莎贝拉!她们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
“正常啦,多年媳妇熬成婆之后,就开始觉得年轻女孩子凭什么比我好看,我吃过的苦,你们也都得吃一遍。英国有个老太婆,整天坐在自家后院,冲着骑自行车的女人扔石子,骂她们是荡.妇。”
刚开始,刘嘉对此不屑一顾,毕竟报纸不是网络,看不顺眼要反喷,还得认真花时间写稿子,不能登上论坛,就直接开撕。
“就不能有点新鲜的吗?”
刘嘉觉得这些已经不能叫“新闻”,来来回回都是车轱辘话,即不新鲜,也没深度。
直到有一天,新鲜的事终于来了。
对女性化妆喷得最狠的一位政客,被拍到在理发店里修胡子和眉毛,甚至还用了欧莱雅的染发剂,让自己显得更年轻一点。
“……这位声称热爱纯天然的先生,用无情的刀削去了他纯天然生长的胡子和眉毛,还用化学染发剂……”
另一位抨击彩妆的女士也被扒出身份,就是这位政客的妻子。
她被拍到使用束腰,好让自己的腰肢看起来更纤细一些。很明显,这也是违背纯天然理念的。
反得最凶的人,自己竟然带头违背了纯天然的理念。
而那位政客正在参选国会议员,他们夫妻打出的对外形象就是简朴亲和,男主外,铁血刚勇。女主内,温柔体贴顾家。
现在就变了,男人也会修胡子染头发,女人匿名在报纸上骂化妆的女人们都是不知检点的下流货。
夫妻俩努力建立的形象瞬间破灭,一落千丈,竞选议员大概率没戏了。
毕竟被骂的很多化妆女士们虽然还没有投票权,但是她们的情人或丈夫有。
终于,骂化妆女人的无聊新闻消停了。
但是又转而变成了政治大阴谋的猜想。
有报纸称一定是刘嘉派人偷拍了那个政客在理发店里的事。
也一定是刘嘉派人偷偷潜入报社,扒出了政客妻子的笔名和真实身份。
此时几个人正在厨房里琢磨着做烙饼吃。
“哇哦,我怎么这么厉害!”刘嘉听说了那些脑洞大开的猜测。
“马其诺防线都能给我破了!”
彭举和面,郑不艾调馅,锦儿在一边笑着说:“就是呀,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总不能是小姐自己去干的。”
“万一我派的是郑不艾和彭举呢?”
“哈,郑不艾还有可能,彭举哪干得了这事,还没进门就给人发现了吧。”
彭举在一旁听见,小声嘀咕:“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锦儿把双手圈成望远镜的模样:“那我用望远镜看你,把你看大!”
两人在一旁幼儿园吵架,刘嘉对郑不艾说:“你呢?关于这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郑不艾摸着下巴,沉思:“费这么大力气的人,一定是为了得到什么。从利益最大化原则来看,应该是他的政敌。”
“为什么不是我呢?”
“骂你的人很多,政客的势力很硬,只找一个麻烦没有用,而且这个人还很难撬动。不划算。”
锦儿在一旁伸过头:“对,要我们家小姐吃甜吃辣都可以,就是不能吃亏!”
刘嘉揉揉额角:“彭举,你俩打了这么时间,你怎么还没把她埋了?”
刚被锦儿扔了一脸面粉的彭举气鼓鼓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锦儿得意:“他才不会埋我呢!只有我欺负他!”说着,伸手又去拧他的鼻尖。
刘嘉摆摆手:“行了,别欺负老实人。赶紧把饼给烙上,明天找人打听打听,附近哪里有韭菜,韭菜盒子比较香,胡萝卜大葱馅的太无聊。”
到底是谁扒了那对政客夫妻的底,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在议员选举中,一位很会打扮修饰自己的男人得到了胜利。
选民对他的评价: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过了几天,emma’s house的彩妆和化妆工具的销量稳中有降。
锦儿看着销售报告,十分担心:“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刘嘉不以为意:“没什么,只是她们终于发现,她们缺的不是彩妆和刷子,而是手。”
“那……怎么办?要在家政培训里安排化妆吗?”锦儿搓着手手,急得转圈圈。
刘嘉扬起嘴唇:“是一个思路。我还有一个想法,开办一个沙龙。从洗澡开始,去角质,按摩,到护肤,最后化好彩妆送出门……”
“叫什么?古罗马浴场?”
刘嘉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母:“spa。”
第84章 spa要有仪式感
spa在法国不是新鲜事,因为spa就是法国人自己搞出来的,只不过比较有局限性。
刘嘉从卡佩夫人那里得到了特地道、老正宗、古法传承的“圣克卢荣耀”,又名“莉兹荣耀”的spa流程。
看完,她表情心情复杂:
第一步,在大理石材质的浴缸里进行宗教祈祷仪式。
第二步,喝葡萄酒,并把葡萄酒放在温泉水中用于洗浴。
第三步,让上帝听到祈祷,让祈祷者永葆青春。
“前两步我还勉强能理解,第三步,这要怎么保证?怎么知道上帝他老人家已经听到祈祷了呢?会派天使下来通知一声吗?还是放张小纸条?”
刘嘉理解不能。
在中国待了一年多的卡佩夫人,居然吐出了发音诡异的中国话:“心诚则灵。”
见刘嘉没反应过来,她又用法语解释了一遍。
“……你在中国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啊……”刘嘉嘀咕。
然后,她听说这套奇怪的流程是红衣主教发明的,难怪还得光着身子做祈祷,最后还得惦记着上帝的反馈。
那不就是泡温泉喝酒,跟日本泡温泉里,头上顶着毛巾,面前飘着小盘子有什么区别。
等于什么都没干嘛!
还不如东北大洗浴中心的搓奶搓盐呢。
刘嘉这不是教堂,第一步和第三步都可以免了。
但是想要卖得贵,那流程的复杂度和仪式感必须得拉满。
光是去泡个澡堂子再给倒杯酒,别说收钱了,人家都不一定愿意来。谁家还没个澡盆子?
刘嘉去过几趟spa,她决定按自己体验过的最高规格来。
吃的喝的自不必说,香薰蜡烛之类的也得全部备上。
洗个澡就不用高端的一线拉菲了,这种闺蜜私密小聚会的场景,正适合粉红葡萄酒,换个瓶子包装就可以。
此时的护肤品的品种不多,包装也非常的老实耿直。后世往里加的什么神经酰胺、角鲨烷、玻尿酸统统都不存在,主要基料还是甘油、凡士林。
1897年,日本的资生堂已经开发出了一直卖到21世纪的红色蜜露,成份比较简单,主料是甘油,等玻尿酸诞生之后,再往里丢了一些玻尿酸。
现在资生堂还在东亚打转,没进欧洲,抢在他们前面出化妆水,应该可以卖得不错。
刘嘉找到为赫莲娜代工的工厂,他们除了给赫莲娜代工之外,也有自己的配方,工厂老板满口保证有生产线,可以做出刘嘉想要的“有保湿功效的化妆液”。
甚至拿出了样品,让刘嘉试用,保湿效果确实不错,起码没有搓泥,或者干了之后就像自来水蒸发那样没有留下一点后续效果。
“我要去看看生产线。”刘嘉说。
老板马上改口说:“现在还没有,不过如果你确定要的话,就有了,所有的供应商都在正常运行,只要钱到位,他们可以马上把设备送过来。”
工厂管理者玩小花样的事情,刘嘉见过太多,对于工厂能马上补到的事情,她并不想追究。
但是就算是大牌的生产厂家,生产出来的东西也会有所不同。
就算仪器设备一样,还有原料、品控等各种细节的差距,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赶上的了。
“如果新生产线能做到像赫莲娜生产线那样的管理水平,我才会要。”刘嘉信步往外走,“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算了。”
巴黎那么多家化妆品工厂,也不用盯着这一家。
老板马上保证,很快设备和人员都可以到位,到时候她可以到现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