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肖团长这提议一出,大家都觉得确实不错,于是各退一步,就这么定下来了。
文工团本场地的场次安排,是隔天排一场,也就是李潇潇两天上一次台,这强度对她来说不算高,而且这剧大家都非常熟悉了,基本不用怎么再花时间排练,于是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这天正好到了李潇潇上台日,依然座无虚席,许多年轻人都是晚饭都还没吃,就提前过来进场,就是为了希望能偶遇一下主演。
因为表演不能占用职工工作时间,所以表演都只能安排在非工作时间。
如果外出巡演时,话剧组还能提前去目的单位,职工一下班后,就可以直接到单位表演场进行观看。
而文工团本场地,职工们下班后才能从单位出发到文工团,所以这边的演出时间会比巡演场次晚一个小时。
待到谢幕的时候,李潇潇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台下掌声如雷鸣,一名年轻人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捧着一束花走上舞台,带着得体的微笑,走到中间的主演李潇潇面前献花:“李潇潇同志你好,我是g行周东煜,代表g行给你献花,你的表演十分精彩。”
台上的扩音系统还没关闭,周东煜的话也让台下的观众听见了,台下掌声依旧不断,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周东煜,那不是周行长的儿子吗?”
“嗬,这招真高,借着公名去献花了。”
“早就听说了这周公子对李潇潇有意思了。”
“早知道我也这样了。”
……
台上的演员们也十分惊讶,因为大家都很注重交往距离,有人上台献花还是头一回,但人家是说单位送的,确实也挑不出毛病。
李潇潇接过了花,礼貌地笑了笑,点点头道谢:“谢谢贵行的花,很漂亮。”
周东煜笑意越深:“你喜欢就好。”
他也没多说什么,献完花就往下面走了,仿佛真的只是代替单位上来送花一样。
散场后,演员们回到化妆间,女孩子们纷纷围了上来,去看李潇潇手中的花,纷纷流出羡慕的目光。
小丽捧着脸,十分羡慕地说:“是周行长家的公子亲自送上来的花诶!”
另一个女孩子也说:“这花儿好香好漂亮呀,是什么花”
舒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冷冷地说:“那是g行的花,谁送上来都是一样的。”
小丽白了他一眼:“你又没有化妆,进来干什么?”
李潇潇把花放下:“别说了,赶紧卸妆吧,我都快饿死了。”
花束上面还有一张卡片,女孩子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送花,都十分好奇,问李潇潇:“潇潇,这儿还有张卡片呢,你不看看吗?”
“感谢函吧……”李潇潇一边卸妆一边说,“不看了,写的都差不多内容。”
小丽一脸八卦,马上问:“那咱们能看下不”
李潇潇随口应了一句:“可以啊。”
众人打开看了一下,然后发出了起哄声,连忙让李潇潇别忙着卸妆了,反而让她重新补一下。
那张不是感谢卡,而是邀请卡,邀请李潇潇共进晚餐——当然,用的还是g行的名义,感谢她为g行员工提供了如此精彩的表演。
李潇潇并没有停下卸妆的手:“不去。”
女孩子们露出失望的表情,舒诚则是松了一口气。
李潇潇把脸洗干净,然后又在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这才跟其他人女孩子一起往外走。
众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化妆间,踏上了剧院外的走廊。
外面已经是夜色降临,路灯昏黄,大家却看到了周东煜还没走,插着裤兜倚等在走廊边,清俊的面容在柔光下显得分外暧昧。
见他往这边走来,女孩子们低声惊呼,纷纷朝李潇潇眨了眨眼。
李潇潇:“……”
这人怎么还在啊,可千万别是来亲自请她去吃饭。
然而,这世上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周东煜走了过来,朝她说:“李潇潇同志,我们银行在国营饭店订了位置,想请你一起过去,感谢你为我们献出的精彩演出。”
李潇潇说:“也不止我一个演出啊,大家都有演出,你是请我们所有人一起去么?”
其他人:“……”
周东煜脸色不便,仍是十分得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订不到这么多位置。”
李潇潇说:“噢这样,那我也不去了。”
周东煜仍不死心:“其实我们对今天话剧的一个表演细节有疑问,希望可以邀请你一起用餐——”
周东煜的话还没说完,一把淡漠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她说不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丝毫没发现有人在走近,李潇潇转过头的时候,重锋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锋锐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周东煜:“你是没听见”
李潇潇眼神都亮了:“团长!”
周东煜听到她那声称呼,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朝李潇潇说:“是我唐突了,下次等我行订到足够的位置,再来邀请话剧组。”
李潇潇点点头:“好的,再见。”
周东煜无奈地离开了。
其他人也都见过重锋,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又有点怕他,于是很快就跑没影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走廊,转眼间就只剩下李潇潇和重逢了。
李潇潇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呢!”
重锋微微低下头,目光温和:“提前了一天结束,刚好可以回来教你格雷西柔术。”
李潇潇眉眼一弯,瞳仁里星星点点:“那我请你吃饭,提前当作答谢。”
重锋笑了笑:“好。”
说是“请”,其实李潇潇是带重锋在文工团的饭堂吃饭,毕竟现在她去打饭打菜全不用钱,而且量大管饱,味道也好。
重锋替她端着餐盘,李潇潇在前面带路,直接在文工团的女孩子们那桌坐下,抱怨着说:“你们怎么都不等我,刚才看戏看得那么过瘾。”
重锋在她旁边坐下,把其中一份饭菜给了她,然后自己也安静地吃了起来。
重锋吃饭很安静,坐姿很标准,明明没什么声音,要是不看,根本不知道还有个人在那儿,但其他女孩子还是一下子连话都少了,打了两声哈哈将李潇潇敷衍过去,然后都都埋头苦吃。
实在是,桂容镇那晚,这团长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将人贩子贯在地面上的情景,那只手仿佛随时都能拧断人贩子的脖子,那杀气四溢的画面已经深深刻在了众人脑中。
平日一边吃一边聊能吃二十分钟的女孩子们,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搞定了晚餐,飞快地朝李潇潇表示要先撤退了。
李潇潇一脸纳闷:她们是不是以为她在生气气她们刚才一直起哄?
算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好的,先不管了。
两人吃过饭后,重锋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潇潇有点兴奋,是带她去练格雷西了吗?
两人出了文工团大门,那辆吉普车就停在路边,重锋给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解释说:“安全带已经修好了。”
李潇潇一听,想到那天的乌龙,也有些无奈,上了车后又问:“你的手……还疼吗?”
重锋坐上驾驶位,开始驱车在夜色中穿过不同的大街:“不疼了。”
车子七转八拐,最后停在了一片老居民区附近。
重锋把车停好,朝李潇潇说:“到了。”
李潇潇下了车,看了看四周,对这里没有半点记忆,证明连原身都不曾来过这里。
重锋在旁边带了,她也没多问,跟着他走,一边好奇地到处看。
这片地方虽然老旧,但住户很多,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看着很有生活气息。
李潇潇也不知道两人到底绕了多久,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座小房子前。
重锋掏出钥匙,进门后打开了电灯,回头朝仍站在门口的李潇潇说:“潇潇,进来吧。”
李潇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还有个房子,房内的东西都挺旧了,但没什么灰尘,显然平时是有人收拾的。
她好奇地问:“团长,你不是刚调过来不久么还在这儿买了房子啊?”
重锋拔出钥匙,反手轻轻将门关上,然后握起她的手,把钥匙塞到她手心里,温和地朝她笑了笑:“这是你的房子,现在物归原主了。”
李潇潇愣了愣:“啊?”
重锋松开手,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落到墙边柜面上的相架:“这是你妈妈的房子,她以前把钥匙寄给我了,让我去找你的时候再交给你。”
李潇潇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钥匙,又抬头看了看重锋,然后往顺着他的目光,走到了那个柜子前面,看到了相架上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桃花眼男人搂着一个漂亮女人的肩膀,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
是李彦夫妇和原版婴儿李潇潇。
夫妻俩都目光温柔地看着婴儿,即使隔了十几年的时光,李潇潇都能感受到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
李潇潇抬起头,看到架子上还放了其他照片,其中一张是李家三口和一名小男孩。
她定定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照片,兴奋地朝重锋问:“团长,这个是你吗?”
重锋走了过来,把照片拿下来给她看:“是。”
照片上的重锋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脸上有点紧张,李彦夫妇笑得很自然,但小重锋下颌紧绷,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等待谁发号施令。
李潇潇忍不住笑了起来:“团长,你小时候长得真可爱!”
重锋难得一见地脸上浮起了一丝尴尬,掩饰般地咳了一声,说:“我们开始吧,今晚先学点简单的。”
他将沙发桌子往墙边挪了一下,腾出一片空地,站到了中间。
“你会咏春,格雷西跟咏春一样,也是以柔制刚,但格雷西更偏向于将对手拖到地上进行缠斗,锁四肢,而咏春是偏向于卸力和借力打力。”
重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朝李潇潇勾了勾手,示意她也站过来:“现在你来攻击我。”
李潇潇慢慢地走过去,挠了挠脸颊,打量着重锋的身形和各个关节,心里在想要从哪个位置下手比较好。
重锋微微眯了眯眼,见她还不动,率先朝她出手了。
李潇潇:
团长你不讲武德,不是说好了让她先动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