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有人一步拦在云禩里面前,猛地伸手,一声闷响直接纳住仆役迎面打来的拳头。
云禩定眼一看,并非甚么豹尾班的侍卫,而是
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脸色阴霾,手掌纳住仆役的拳头,别看他的身量没有那仆役铁牛一般肌肉纠结,但从小在习武,臂力不容小觑。
胤禛眼睛一眯,手腕一兜,仆役愣是啊惨叫一声,手臂嘎巴脆响,直接被掰断了。
咚!
紧跟着胤禛屈腿便是一脚,石青色的靴子直接踹在仆役胸口,仆役硕大的身躯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搓着地皮向后撞去,撞在大石之上这才停歇下来。
仆役们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如今见到了劲敌,吓得面面相觑。
小子!你们是甚么人!不要命了?等着!你们敢得罪杨河台,有本事别走,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仆役们似乎感觉人手不够,手忙脚乱冲过去,将手臂骨折的仆役架起来,踉踉跄跄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落荒而逃,还不忘了大喊着:等着!有本事就等着爷爷们回来!
胤禛冷着脸面,看着额落荒而逃的仆役,这才微微醒过梦来,自己方才为何如此冲动,竟帮老八挡了这一记,按理来说有豹尾班侍卫出头,完全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但偏偏动作比思虑快上百倍,等自己反应过来,早已出头过了。
胤禛哪里知道,这正是系统好感度的妙处,70%的好感度不是吹的
多谢四哥。云禩拱手,有些狐疑的打量胤禛。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云禩,难道这好感度当真如此神奇?云禩转念一想,也是,毕竟胤禛的千古一帝空间,主要便是刷好感度,把好感度变成忠心度。
胤禛心中纳罕,面上却状似平静冷漠的道:举手之劳,换作旁人,我亦会出手。
多多谢恩人!那险些被壮汉欺辱的少女连忙从地里爬起来,哭得脸上的泥巴斑斑驳驳,一面哭一面抽气。
云禩垂头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二三岁,弱不禁风,恐怕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肮脏事儿。她哭起来的模样那般无助,那般脆弱,那般可怜儿,就好似
当年的自己。
云禩冷漠的眼神渐渐化开,没来由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矮身半跪在小姑娘面前,轻轻的给她擦拭滚滚的泪花,温声道:别哭,没事儿了。
小姑娘吓得狠了,眼泪一时收不住,云禩便故意岔开话题:你叫甚么名儿?
小姑娘抽抽噎噎,使劲憋着哭声回答:我我叫兰英。
叮!
【空间小提示:兰英,英答应,雍正后妃。】
云禩的眸光微微滚动,带着丝丝戏谑瞥了胤禛一眼,眼前这小姑娘,原是便宜四哥未来的妃嫔。
第22章
兰英?
这名儿有些个耳熟
胤禛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
他还在思量,突然撞见云禩的目光,云禩的目光带着丝丝的笑意,戏谑的上下打量自己,胤禛一时不知云禩是甚么意思。
这兰英如今十二三岁的模样,而四爷胤禛今年已过了双十年纪,年龄差不是一般的大,简直便是大叔和小萝莉的配置。云禩细细的打量起兰英来,虽面上都是泥土,但不难看得出,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必然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原来
便宜四哥喜欢这个模样儿的?
银子!银子呢!饿!我要吃饭!还我银子!银子!
和兰英一道的小难民突然哭嚎起来,冲着他们飞奔过来,对着惊魂甫定的兰英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哭闹道:老爷要买你,你为甚不去!银子!没有银子怎么吃饭!娘,我饿我饿!你快把姊姊送过去!
兰英本就受了惊吓,此时被弟弟一顿踢闹,吓得蜷缩起来,竟是不敢还手。
老九是个暴脾气,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推开那小难民:你做甚么?!他们这般欺辱你姊姊,你竟还想着银子?若换做我,宁肯饿死,我也不会让姊姊受半点子欺负!
那是因着你还不饿!小难民瞪着眼睛怒吼:等你饿极了,甚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老九觉得这小难民说的都是歪理,可是他竟无法开口反驳,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是啊,自己不饿。老九生在贵胄天家,从来都不会体验饿肚子是甚么感觉。今儿个是第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站在灾区之中,看着盛世太平之中的民不聊生。
云禩平静的道:九弟,把干粮分一分。
老九没说话,点点头,黑着脸去分干粮。
粮食!有吃的了!
大老爷分粮食了!
不要抢!都有份,别抢!
兰英也分到了一些粮食,紧紧抱在怀里,干咽了好几口唾沫,但是竟没有吃。云禩有些奇怪,便问道:兰英,你为何不食?
小小的兰英又干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兰兰儿还不饿,把干粮留下来,等大娘和弟弟饿了,可以给他们食。
云禩凝视着兰英,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才十来岁,若是放在现代,可能小学都没毕业,竟然已经学会了隐忍和苟活。
云禩道:我问你,你们这里有没有强迫百姓捐款治河之事?
兰英抱着干粮,怯生生的点了点头,道:有我们家便捐了好多银子。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若是不捐银子,大老爷便会把他们抓起来,爹爹便、便被抓走了,说说爹爹脑袋后面长了反骨,要把脑袋砍掉才能治好!
兰英说完,大眼睛里露出一股迷茫:反骨是甚么呀?爹爹治好了,可没了脑袋,还能能回来嘛?
反骨?反骨还能是甚么,自然是这些贪官圈钱的借口。
胤禛脸色阴沉,没有回答兰英的话,又道:当地可有闸夫,勒索百姓才会开闸放水之事?
小小的兰英又点了点头,不过很快摇头,又摇头又摇手。
胤禛皱眉道:到底是有,还是无有?
胤禛本就生得高大阴郁,别说兰英小小年纪了,便是一般成年男子见到四爷,也会觉得心生畏惧。
噌!
兰英一步窜到了云禩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袍子,一张小脸藏起来,根本不敢看胤禛那凶神恶煞的脸面。
云禩蹲下来,声音放的很温柔,说话也没有胤禛那般刻板,尽量用孩子听得懂的话,道:兰英,不要害怕,你告诉哥哥,闸夫到底有没有做坏事?
兰英低垂着眼睛,瞭着眼皮去看云禩,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咬了咬小嘴唇,这才道:哥哥,在这里是不能说闸夫坏话的!
她压低了声音,偷偷的道:闸夫是杨老爷家中的小舅子,是是我们这面儿的水霸,天皇老子都没有他大。
狗屁!老九胤禟正好发完了粮食,冷笑道:天皇老子?好大的威风啊!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个狗屁的天皇老子!
兰英被老九的粗鲁吓到了,又缩回云禩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衣袍不放手。
杨老爷应该说的便是河道总督了,如今的河道总督受到了家中荫庇,乃是清朝首任河道总体杨方兴的孙子。
嵇曾筠所说之事,字字属实,兰英这么小的年纪,应是不会骗人的,当地河台强制百姓捐款,闸夫河台共通一气,鱼肉浑河百姓,简直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四爷胤禛不怒反笑,冷冷的一笑,幽幽地道:好,好得很呐。
他说着,对身后的豹尾班侍卫道:你立刻返回,去请圣上。
是!侍卫动作麻利,翻身上马,马蹄飒沓,一路点着泥水飞快向回打马。
胤禛又道:咱们这就去会一会这个杨河台。
胤禛等人要去会见河道总督,自然要带上当地的难民与河台当面对峙才好,哪知道一听说要与杨老爷当面对峙,别管给多少银子,那些难民竟吓得连连后退,没有一个敢伸头的。
老九胤禟道:一两银子!一两!不买你们女儿,也不买你们儿子,只是去找河台对峙,说两句话儿,保你们无事!
难民们吓得还是后退,仿佛他们是瘟疫一般,全都窜远,远远儿的躲着,唯独个头小小的兰英,怀里紧紧抱着粮食,眼巴巴的看着云禩。
小兰英伸着脖子,艰涩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大哥哥,真的真的有一两银子嘛?那那我大娘和弟弟,岂不是有吃的了?以后都不用饿肚子啦!
她说着,眼睛里迸发出光芒的喜悦,那是活着的希望
云禩矮身和兰英平视,也不嫌弃,抬起手来揉了揉兰英的头发,将她凌乱的头发一点点整理好,别在耳后,温声道:自然,哥哥甚么时候骗过你?
我、我去!兰英鼓足勇气,挺起小腰板。
兰儿!大娘搂住兰英,一脸绝望的哭道:兰儿,咱别去,别去啊!大娘不饿的,别去!
大娘,兰英眨巴着大眼睛,用一副正色的口气道:大娘,我不想挨饿了,乡亲们也不想挨饿了,让我去罢。
兰英还那么小,她说出来的话,或许连自己也不懂,亦或许她隐隐约约懂得甚么。
云禩伸出手来,拉住兰英的小手,道:你放心,哥哥会保护好你,不让旁人将你欺负了去。
嗯嗯!兰英使劲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干粮交给大娘,握住云禩的手,郑重的道:哥哥,走罢!
众人很快继续上路,当地的人都认识杨河台的宅邸,兰英也识得,有她带路,就在不远的地方。
河台的宅邸硕大,拔然而立,只不过浑河遭灾,四周荒凉的紧,到处都是泥水,河道总督的宅邸便是再恢弘,也显得落魄而衰败。
老九胤禟上前叩门,大喊着:有人吗?有人没有?开门开门!
众人等着应门,胤禛垂目看了一眼,小女孩还拉着老八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好似十足信赖老八一般,分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
胤禛低声道:八弟倒是能耐,为兄不知,你还有哄孩子的手段?
云禩挑了挑眉:一会子见到了河台,还要看四哥的能耐。
吱呀
正说话,河台宅邸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前来应门,嘴里叨念着:敲甚么敲!敲得这么急,叫魂儿呢?
他说着,定眼一看,声音也拔高了:是你?!
那仆役瞪着云禩和胤禛身后的嵇曾筠,似是认识嵇曾筠,随即破口大骂:好你个奸商!
嵇曾筠的眼目还没恢复,他看不到,但是能听得到,仍然是一副文质彬彬,甚至迂腐的模样,道:小生清清白白做生意,怎么的便成了奸商?
那仆役指着嵇曾筠鼻子,点着名儿的骂他:你不是奸商?便是几天之前,我们家老爷想买药草,你卖多少?当归五两银子!
旁边的天文生齐苏勒吓了一跳,道:五两银子?一车么?
甚么一车?仆役愤愤不平的道:一钱!
一钱放在现代也就是几克,几克就要五两银子,这不是奸商是甚么?
嵇曾筠恍然大悟,道:是了,小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但这亦是没法子的事儿,谁叫浑河闹灾,平日里不怎么值钱的药材,也变成了金子呢?
仆役怒道:好你个奸商,你还敢狡辩?你卖我家老爷一钱五两,转头却便宜卖给那些贱民!你还敢来,就是讨打!
嵇曾筠后退两步,准确无误的退到了齐苏勒身后,齐苏勒身材虽高挑,却远远没有嵇曾筠高大,根本罩不住嵇曾筠,惊讶的道:你、你这是做甚么?
嵇曾筠平静的道:小生眼目不能视物,若是与人出手,唯恐吃了大亏。再者说了,官老爷保护平头百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么?
仆役可不理会他们,立刻挥舞着拳头朝着嵇曾筠打过来,嵇曾筠又躲在齐苏勒身后,便是朝着齐苏勒的面门打来。
齐苏勒被嵇曾筠的歪理气得干瞪眼睛,但没有法子,当即一皱眉,袖袍发出哗啦!一声,竟一把纳住了仆役挥来的拳头。
没成想斯文俊气的天文生竟还会武艺,拧住那仆役的手臂,借力向后一推。
嘭!仆役狠狠摔在地上,他人高马大的,竟被一个文弱书生给打了,气的从地上爬起来,高声大喊:来人啊!护院呢!护院!
踏踏踏踏!脚步声围拢而来,仆役一招呼,许多彪形壮汉抄着家伙便跑了过来,将他们铁桶一般围起来。
是你们?!
云禩一看,冤家路窄,真是巧了,便是刚才去收义女的那几个壮汉仆役,看来的确是找对了地儿。
好家伙!壮汉手中抄着家伙,他们人多势众,又是自己的地头,胆子也跟着壮起来,指着云禩的鼻子破口大骂:原是你这个不知死了爹还是娘的晦气书生!
呵云禩听他这般辱骂自己,非但不生气,还悠闲的轻笑了一声,一个不小心,碰了一下身畔的四爷胤禛。
胤禛腰上的玉佩喀啦应声掉在地上。
云禩施施然弯腰将玉佩捡起来,甚么玉佩,那掉在地上的物件儿根本不是玉佩,而是一方青白玉鎏金令牌!
云禩手执令牌,轻柔而做作的掸了掸,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令牌上阳刻的两方大字,笑着道:你可识字?
仆役们不知那是何物,顺着云禩手指的方向念出声来:圣旨?
圣旨?
圣、圣旨?
云禩手执令牌,分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儿,气质却陡然不一样了,唇角斜斜的一挑,笑道:狗眼看人低的蠢才,你方才说甚么?不知是死了爹还是娘的晦气书生?你可知家父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