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乙抿了抿唇,确实如书里所说,两人是竹马长大,感情应该如同亲兄弟一般。
若是互相产生了亲兄弟外的感情,那更会是难舍难分。陈乙心想。
两张照片被保存在了手机里,陈乙按下想要把赵亚维截掉的冲动,退出了软件。
车开了许久。
怪不得安姐说今天要早点出发,冉森旭接了一个公益广告,这次的拍摄地点时一个小山村,距离市中区大约一个小时的单程。
也怪陈乙今天分神太严重,精力也被其他事情散去了一半,没注意到这件事。
这儿信号不好,趁还没完全进山,给家里人发个消息。安姐道。
家里人
陈乙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下,转头还就真给家里人发了条消息。平时不管忙与不忙,他都很少和父母联系。
主要还是他的父母太忙,就算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好几条信息发过去,都得好几个小时甚至是第二天接到回信。
这次来到和家乡差不多的地方,还真有点儿想家了。
不料,这次很快收到了回信。点开一看,却是陶腆发的一张图。
陈乙的肩膀沉下来,不知在期待什么,也不知在对谁失落。
那张图加载了半天,都没出来,左上角的信号格已经降到了最低,陈乙意识到,已经进入山区。
要想发出消息和接收消息就难了。
正当他想要放弃时,那张图很幸运的变得清晰。
又是一张合照。
陈乙眉头拧了一下,加上山路颠簸,画面很晃很模糊,但他还是看清了照片上右边的那位是谁。
一如他刚刚保存的合照一般,赵亚维在左,邢子墨在右。
心头被猛击了一下,怪不得以往在食堂想不看见都难的人,今天意外的没在食堂。
作者有话要说:
邢子墨:你听我狡辩。
感谢追文提前祝小天使们七夕快落
26、第 26 章
第26章
这次的公益广告拍起来比以往都要累人。
一是地形的原因,海拔确实有些高,让人轻微的缺氧,要不是陈乙从山里出来,恐怕都要像冉森旭那样起高原反应了。
二个就是小孩子太多,管起来实在太累人。
没见过明星,没见过这么多对他们来说非常高级的设备,一个两个都兴奋得不得了,仅有的两个老师再呵斥也管不住他们。
所以陈乙也加入了「管教」队伍。
因为需要用到夜景,预估的返程时间肯定要延后了。不知道是天注定还是怎么的,总之陈乙觉得这里的空气确实有腾空杂念的清新。
晚饭过后,天黑得很快,转眼就能看见漫天的星星。
好美
陈乙试图用手机拍下来,奈何像素不太行,拍下来就只剩下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转念一想,拍下来又分享给谁呢?忽的就没了欲望。
这时,安姐过来,递给陈乙一杯热水。提醒他这里夜间的气温会很低,稍不注意就容易着凉。
恐怕今晚走不了了,小冉发了低烧,路途又远,老师们说最近天气不太好,建议我们还是不要晚上走山路,容易出事。安姐叹了口气道。
看着安姐愁容满面的样子,陈乙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他打心底还是想在这儿多待会儿的,散散心里的郁闷。
小冉这两年压力太大了,生病可能也是身体真的撑不住。
安姐也望着天上的星星,什么事儿都憋着不说,身边也没个能揭心底儿的人。
安姐又叹了口气,说起了冉森旭以前的事儿,谈到这人嘴硬又喜欢自己扛事的时候,又是骂骂咧咧又是心疼的,都快人格分裂了。
陈乙敛了敛眸子,抱着这杯热水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难不成这就是不是一类人不做兄弟?
许是今晚喝了点暖身的温酒,安姐的话格外多,陈乙清醒但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只听安姐在离开前说了句「老板听说小冉生病,估计要来」什么的,陈乙没听清,就知道明天谁要来,没来得及多问就耐不住寒进去了。
陈老师!
陈乙端着手机搜索信号,半天无果,就听见身后伴随着小碎步的声音。
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儿抱着一条红色的东西走到陈乙的身边,陈老师,这个,给你。
这小女孩儿叫九九,在学生中年龄排行第九,老师就取了这个好记的名字。
她满脸红扑扑的,有点害羞的不敢看陈乙。班主任说她有点儿害羞,平时不喜欢跟其他小朋友玩,也不粘人,特别听话。
就是因为不爱说话,所以有点结巴,说话慢吞吞的。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可能陈乙长了一副合九九眼缘的模样,异常的亲近他。
一口一个老师叫着,好不亲热。
陈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担得起这老师的称号,实在惭愧。
快要把九九整个人都包裹住的一团塞进了陈乙的怀里,撑开一看,是一条围巾,看样子还有点新,上面微微有些霉味。
陈乙没嫌弃,抱在怀里,摸摸九九的头,这是给我的吗?
九九颔首点了点头。
陈乙确实有些冷,围巾很长,他围了一半,把九九抱在腿上坐着,另一半圈在了九九的脖子上,这样我们俩就都不冷啦
九九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没被大人这么抱过,挪了挪想下去。
陈乙不让她跑,宽慰道:没事的,九九不重,我们这样抱团就能取暖。见九九不再动了,他指了指天上,今晚的星星真好看,我们一起唱一首小星星好不好?
九九眼睛如星星般一亮,用力的点了下头,甜甜道:好。
这场计划之外的落脚实在来得太突然,教工宿舍就算有多余的床铺也不能容纳所有的工作人员,优先安排了女性工作人员和高反严重的床位。
其他的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了。
除了地方太局限外,有暖气还是不错的。
陈乙自认不是个认床的人,先是浅眠的三个小时,突然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挪动着身子想换个姿势,终于体会到入睡前他们的面目狰狞是从何而来了。
太痛太酸,连脖子都差点没扭过来。动来动去的声响也大,怕吵到其他人,他索性下车去活动一下。
没料到,下车后才是真正的地狱。寒风一刮,整个人都提神醒脑,呼吸都如同带着冰碴子一般。
陈乙打了个哆嗦,走了两步后才发现不太对劲。
他记得上车睡觉前,这前面是没有停车的,现在怎么突然多了一辆车而且车牌号也是十分的熟悉。
不知是车主大意还是怎么的,车内灯没有关,透过挡风玻璃,陈乙看见了一身昂贵的西装。
邢子墨?
陈乙觉得自己看花了眼,搓搓眼眶,又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
邢子墨他犯什么傻怎么跑这儿来了?
现在打扰也不太好,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陈乙正打算调头,就听见「哔」的一声巨响,刺耳的疼。
他浑身一颤,回头看去,邢子墨也是满眼惺忪的模样被吓到了。
看来是换姿势不小心按到了喇叭,这下陈乙想走也不行了,邢子墨已经看到了他并按了一个开关。
寂静的空气中就听见车门解锁的一声响,这是在示意他上车去。
陈乙吸了吸鼻子,上了车。
上来才知道,里面和外面其实差不了多少,邢子墨压根儿就没开暖气,还给后座的车窗开了一个缝透风。
不过总好过迎着风刮脸。
你怎么来了?陈乙再次吸了吸鼻子,侧目看着邢子墨,这么远,还是山路,你是没事儿做么?
邢子墨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打开暖气,你在担心我?
陈乙:我怕你死了找不着尸首。
不过邢子墨这一开口,那股沉稳蛊惑的声音不见了,简直比断了弦的二胡还刺啦。
这靠近了才看清,邢子墨的脸色比以往都白,按理说海拔高了不应该是红的么。
陈乙想到了安姐说的那番话,蹙着眉头,抬手往邢子墨的额头上贴。
手刚一拿开,邢子墨就往前倾了一点,像是被摸得意犹未尽似的。
陈乙心中无语,飞快收回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还好没发烧,就是单纯的冻白了。
九九的围巾没能还回去,一直在陈乙的脖子上。他解下来,递给邢子墨,戴上吧,都冷成猪头了。
邢子墨抹了把脸,眯眼看着这条陌生的围巾,还是鲜艳的红色,这山里可没超市或是商铺什么的。
他没接,这是你的?
陈乙要说九九给的,邢子墨也不知道这是谁,解释起来还麻烦,不是,他们给我的。
邢子墨眼神有些不耐,他们?
陈乙也不耐,抽回手,心里骂道:冻死你个龟儿算了。
但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了恻隐,市中区离这儿快则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更别说是夜车了。
动手主动把围巾在邢子墨脖子上转了好几圈,连嘴都一起包住了。
别说,红色还挺显白。
空气渐渐暖和起来,尽管邢子墨身上的香水味很淡了,陈乙嗅觉灵敏,瞬间觉得安心起来,整个人都放松的躺在椅子上。
只听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一会儿,陈乙的手臂被推了一下,来,吃了。
陈乙转头睁眼,看着邢子墨手里的两颗药丸,这什么?
邢子墨把药丸塞进陈乙的嘴里,指尖触碰到软绵绵的唇时还顿了一下,维生素。
陈乙接过他拧开的水,喝了一大口。
难不成他跑这么久的夜车就是为了来叮嘱他吃维生素的?
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陈乙问。
邢子墨看着他把药吞了下去,眉头一松,懒泱泱的道:看星星。
呃车里开着灯,看得见个屁,陈乙白了他一眼,紧接着就听邢子墨轻笑了一声,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
陈乙问:什么?
邢子墨眼里有点幽怨,没你我睡不着。
空气突然安静。
陈乙像是一瞬间停止了呼吸似的,怔怔的盯着邢子墨那认真的侧脸,暗自的开始脸红。
兀地,邢子墨又勾唇一笑,带着点痞气,被感动到了?
嗓子都这样了,少说点吧。
陈乙心里那点儿悸动被这句话窜没了,不想理会这人便闭上眼。
今天在春怀路遇见了陶腆。邢子墨顶着鸭嗓,不疾不徐的说出这句话,让陈乙好不容易酝酿出的那点儿睡意就这么跑了,想必他已经告诉你了。
陈乙看着车窗外,眼神没聚焦,告诉我什么?
邢子墨:过些天冉森旭有一个时装秀,借这次机会他想走国际路线,赵亚维对于冉森旭来说是最好的设计师人选。
这解释或是陈诉的话让陈乙的心情豁然起来,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嘛。
邢子墨挑了下眉,因为白月光嘛。
直到天亮,陈乙都没弄明白邢子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带着讽刺又让人遐想连篇,他现在的心情比昨天还堵塞。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陈乙翻下头顶的镜子,想看看他的眼袋掉到了哪里,结果不知道眼袋掉没掉,一本协议书倒是掉了下来。
协议书很新,像是才打印出来的。
陈乙知道这样翻看别人的东西不对,但上面却出现他的名字,而且邢子墨也不在这里,就忍不住的好奇。
陈乙作为不必要公开人员,则赵亚维与我结成对外婚姻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陈乙:哈,我头顶好绿。
感谢追文
27、第 27 章
第27章
第一天没完成的拍摄,第二天以更好的状态完成了一大半。冉森旭这一病,倒也给了工作人员更多的时间做准备。
而陈乙只能算幕后,需要他忙的东西很少。
只不过一旦空闲下来,九九就会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偷偷探头看他。
陈乙冲她招了招手,九九腼腆一笑,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
现在是正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围巾被陈乙叠好,放在腿上。
陈老师。九九过来挨在陈乙的腿边,嘴角还残留着零食的残渣。
怎么啦?陈乙见她一副我见犹怜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试图让她放松,吃什么好吃的啦?
这里没有小卖部,零食对这里的孩子来说都是稀奇的东西。也是他们来这里拍摄,会给孩子们带几箱好吃的来。
九九一怔,看到陈乙的视线,羞涩的伸出舌头把嘴角最后的残渣吃干净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九九紧紧抱着陈乙的胳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陈老师看起来,不高兴。
陈乙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笑容没有什么破绽,小朋友心思单纯却也更加敏锐,九九怎么会这么想,要真说不高兴,那就是舍不得九九。
九九抓着陈乙的手更紧了,这句简单的话让这小女孩儿迅速红了双颊,低头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陈乙的心里一阵触动。
据安姐说,这个学校建立三年,是一位有钱的大老板为了资助孤儿,给他们一个家,为他们创造走出去的机会所建立的。
这里的孩子并不多,从小没了亲人。想必是这些话除了老师以外没有人对他们说过,竟渐渐红了眼眶。
陈乙没怎么和孩子们接触过,不知道如何安慰。
自己小时候虽说生活环境和这里差不了多少,爸爸妈妈倒是特别爱他,把他当做了宝贝。
尽管现在他们夫妻俩更意过二人世界,也是在陈乙成年之后才渐渐放手的。
无法感同身受的悲痛是最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