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道,姑母放心,我心中有数。
再后来,就被撵去了立城边关,一呆就是四年。
虽然沈家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但从沈辞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哥哥起,沈家基本就不怎么带兵了。
沈辞这四年去立城,虽然得了刘坚老爷子的照顾,但免不了也吃了许多苦头。
倒也出息了,比她兄长强。
只是这些年,都一心挂着边关的事,自己的终身大事耽误了。
嫂子过世得早,她怎么都得帮着沈辞想着些……
无可厚非,自安哥哥这几个字听起来确实亲近,她便想着让盛瑶这么唤他,谁知他还别扭上了。
平南侯夫人心中胡乱想着,又听盛瑶道,“听说这次二哥护驾有功,又擒了逆贼,二哥原本就是天子在东宫时的伴读,许是,这次天子要留二哥在京中了?”
盛瑶的话倒是提醒了平南侯夫人,“留在京中更好,别去边关那种地方了,这次救驾有功,也不让他要什么封啊赏啊什么的,留在京中禁军内任职,这不必旁的更好?
平南侯夫人心中豁然开朗,又朝盛瑶道,“这样啊,你也好。”
盛瑶脸红,“夫人。”
平南侯夫人轻声,“都说多少回了,还这么见外?”
“沈姨。”
平南侯夫人笑道,“沈姨给你做主。”
盛瑶迟疑了一分,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沈姨,我其实见二哥没旁的心思。”
平南侯夫人宽慰道,“哎呀,他呀,他十二岁就一直跟着天子,那时候还不是东宫,是四皇子,后来天子入了东宫,他算是天子的心腹,这东宫前前后后这么多事,他是东宫最信得过的,自然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做,他一门心思就在东宫上,都没时间去见过哪家的姑娘,也没见开窍过。后来去了边关,更不用说了,四年内边关处处都是事,成天在军中摸爬滚打,连个女子模样怕是都没瞧过。这回好容易被我叫了回来,又摊上谭王之乱这么个事儿,才落定呢……他整个人还蒙着呢,等晚些反应过来了,心思不是都在军中了,就该脑子里装事情了不是?”
平南侯夫人笑道,“我这侄子啊,我最了解了!他啊,就是在军中耽误了,性子温和亲厚,也知道照顾人,是个好孩子,就是愁死我这个做姑母的了。”
盛瑶跟着笑起来。
平南侯夫人说完,又唤了人入内,“再去问问将军在哪?”
稍许,打发的人回来了,“将军还在等陛下呢。”
平南侯夫人叹道,“眼下这个时候怕是也有事,大事要紧,总归要先见过陛下的。”
盛瑶点头。
平南侯夫人又问起,“告诉将军了吗,我这里等他?”
“告诉过了。”
“那便好。”平南侯夫人这才安心。
***
苑中,方嬷嬷已经带了阿念出了苑中,沈辞还在苑中等。
未时到申时,申时到黄昏前后,一直在苑中没有动弹过。
阿翎已经生气了,以她的聪明也猜得到盛瑶是同姑母一处来的。
他若是在见她之前,再去姑母那里见了盛瑶,他应当别想她日后再看他一眼……
沈辞垂眸。
……
屋中,陈翎迷迷糊糊起身,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昨晚一整晚担心没睡过,方才是实在困极。
她唤了启善打水洗漱。
启善入内,适时道,“陛下,沈将军一直在苑中等着呢。”
陈翎手中动作慢了下来,而后又继续用洗脸,而后问道,“他一直在?”
启善点头,“是,一直在苑中,没离开过。”
陈翎放下手中毛巾,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启善连忙应声。
启善快步出了外阁间中,朝沈辞走去,“沈将军,陛下醒了,让将军到屋中说话。”
沈辞眉头微舒,“好。”
沈辞跟着启善一道,启善先入内,“陛下,沈将军到了。”
“进来。”陈翎的声音清淡,是才睡醒不久。
启善就在一侧伺候,沈辞上前,单膝跪下,“末将沈辞,见过陛下。”
陈翎翻着手中的册子,是早前加急送来的。
“沈将军有事?”陈翎轻声,语气同见旁人无异,些许君臣间的疏远。
沈辞料到,也没料到。
沈辞想起她离开那日,两人其实才亲近过……
但眼下,沈辞有些透不过气来,沉声道,“末将有事同陛下商议。”
“说吧。”陈翎没抬头。
沈辞看她,她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册子上,没正眼看他。
启善尴尬站在一侧,觉得气氛不对。
陈翎又道,“沈将军要是没要紧事就出去吧,朕要看折子了。”
这一次,沈辞没有再出声了。
稍许,陈翎终于抬眸看他,见他脸色有些苍白。
陈翎看向启善,“出去吧,朕有话单独同沈辞说。”
“是。”启善巴不得。
待得起身脚步声走远,陈翎淡声道,“沈将军同盛瑶的事,朕一点都不想知道,你若是要说……”
沈辞轻声打断,“我想你。”
陈翎指尖微滞,目光也在手中书册的那一行字上顿住。
耳边的风似是都轻了。
心底似小鹿乱撞着一般,砰砰跳着,也迟疑了,没敢第一时间抬头看他的眼睛……
沈辞喉间轻咽,继续道,“阿翎,我想你。”
陈翎:“……”
陈翎耳根子微微红了。
第043章 脱衣服
很快,陈翎目光停在册子的目光继续往下,淡声道,“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辞:“……”
沈辞愣住。
方才憋红的脸,似是瞬间重归于苍白。
陈翎继续看着手中册子,没说话,也没看他,连余光都不曾往他跟前瞥过。
好似方才的话,就真如一阵春风一般,拂过时是起了些许涟漪,但拂过便拂过了,漾起的涟漪会散去,水面也会重新归于平静。
她目光里噙着淡淡的清澈,专注得看着手中的册子,好似真的没再花些许功夫和心思在他这里……
她指尖翻过一页册子,袖间便会拂过案几一次。
屋中,除了案几上的灯盏“呲呲”作响,安静的便只剩下绣着龙纹的衣袖拂过案几的窸窣声。
沈辞心底再次沉了下去,这次没有动弹,也没出声,只是看着她出神。
良久,陈翎轻声,“还要朕再说一次?”
沈辞沉声,“阿翎……”
陈翎不由看他。
终于,四目相视,她看到沈辞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也终于低沉着嗓子道,“阿翎,我没喜欢过旁人……我只喜欢你……”
“我信。”
沈辞看向她,脑海中混沌一片。
陈翎继续道,“但我还是不高兴!”
沈辞顿住。
陈翎继续看他,“你要怎么让朕高兴?”
沈辞呆住,忽得,脸色倏然涨红,而且是瞬间红透那种,
她知晓他不经逗,继续道,“日后,该叫你自安哥哥,还是叫你二哥?”
他知晓她醋了。
陈翎重新低头,淡声道,“你出去……”
出去两个字还未说完,他忽然低声,“不是,叫夫君吗?”
陈翎指尖微滞,眸间也跟着轻轻颤了颤,没有抬眸看他。
在泳村晕倒驻军的时候,她换过女装,也唤过一声“夫君”……
但那时权宜之计。
他是故意的。
沈辞惯来温和,不会说这样的话,他是实在被她逼得没有办法……
陈翎缓缓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