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额上轻吻,“为我生个孩子吧。无论男女都好,只要是我们的。”
许纾华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在夜色之中摸索着去亲他的嘴唇。
“那殿下可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啧。”那人似乎是笑了一声,翻身将她圈在了怀里,“纾儿这话是在埋怨孤刚刚不够努力?”
许纾华抵着那人的胸膛,又娇又羞地唤了一声,“殿下,妾身没有……”
窗外的风又是一阵阵拂过,屋内的涟漪亦是不曾停歇,合着那深沉的夜色,让暧昧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
中秋这几日免了众臣的上朝,傅冉自然也不用起得过早。
听闻沈以纭来湛芳殿请安的时候,半半床上的两人方才悠悠转醒。
乔诫一早便去了护卫营,李卯昨晚又被傅冉支回了宸昀殿,这会儿眼瞧着院里并没有太子的人,沈以纭这位以正妃规制娶进来的侧妃腰杆都跟着变得挺拔。
昨晚她还想着傅冉不曾留宿凝云殿定是来了这里,可一早便听闻有人见着李卯在宸昀殿,这会儿又没有宸昀殿的人候在这儿,想来太子昨晚并没宠幸许纾华。
看来这所谓的得宠也不过如此。
她这般想着,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底气。
“纭儿来给许侧妃姐姐请安!”她扬声在外面说了这么一句,想要进屋却被浣心给拦下。
“沈侧妃既是来请安的,便在此稍候吧。我家侧妃若是收拾妥当,自然会叫您进去。”自家主子受宠,浣心的底气自然也是十足的。
沈以纭悻悻地抿了抿嘴,“好,那本宫便在这儿等着。”
过了不知有多久,久到沈以纭已然开始怀疑许纾华是在故意刁难她,总算见浣心又出来请人。
“沈侧妃久等了,我家侧妃有请。”
沈以纭提了裙摆,那副傲劲儿都摆在了脸上。
“本以为姐姐天生丽质倒也不用过多地施加粉黛,如今看起来也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差不了多少!不过想来也定是美艳绝伦的,只是别被皱纹给毁了才好。”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着许纾华的年岁,可两人分明也不过是差了两年,竟是被她夸张至此。
许纾华在屋里听着都不由得失笑。
她朝着屏风后瞥了一眼,便见沈以纭已然进了屋来。
“妾身给许侧妃姐姐请安。”小姑娘纤瘦的身影朝她盈盈地行了一礼。
许纾华也起身回礼,“纭儿妹妹别来无恙。”
“劳姐姐挂心,自然是无恙的。”沈以纭说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容,“不然也不能风风光光地以正妃规制入宫了。”
她说着还不忘朝提一嘴许纾华,“说来也是要感谢姐姐,若非姐姐替妾身准备这样盛大的婚礼,妾身一个侧妃怕是只能连夜被轿子抬入东宫了。”
“……”
这小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却是真真往人的心上扎。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却没有一句话中听。
许纾华不由拧了拧眉头。
她本意是不想让沈以昭的妹妹入东宫,这样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嫁到哪儿都比入这深宫后院要强。
可沈以纭仗着自己年幼,手段又实在忒下三滥了些,说话还这么不知轻重,她自然也不介意替自己的丈夫好好管教一下新来的妾室。
她笑了一声,“妹妹这可是谢错人了。你该谢陛下,谢皇后娘娘才是。若非皇后娘娘要为陛下的病气冲喜,想来妹妹应该还能在宫外多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她这言外之意便是皇帝眼下正病重,沈以纭这般巴巴地说这些话是对皇帝的不尊敬,亦是对皇后的不尊敬。
许纾华若是将她这些话告上去,管她以什么身份规制娶进来的,都少不了要严惩一番再扔出宫去。
沈以纭虽是骄纵了些,可到底还没傻到听不懂人话的份上,这会儿悻悻地闭了嘴。
许纾华见她总算是消停了,这才站起身来垂眸看她,“今日你本该去请安的是太子妃,奈何太子妃如今身子不好,在鸾秀殿闭门不见。”
许纾华说着俯下身来,贴着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东宫里有东宫里的规矩,沈侧妃若是还依仗着母家摆出你沈二小姐的架子,我倒也不介意多教一教你该如何在这宫里生存下去,又能免得步太子妃的后尘。
眼下她话说得很轻,语气里却透着十足的狠劲儿,听得沈以纭脊背都冒了冷汗。
只是不过刚及笄的小姑娘能懂什么,更何况还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
沈以纭虽是心里害怕,却倔强地不愿在面上表现出来,只颤巍巍地反驳道:“你……你我不过都只是侧妃,平起平坐。即便是有人来教我规矩也应当是太子妃来,你不过是暂代太子妃打理东宫而已,倒……倒也不必这般作威作福!”
“那你今日来闹这一番,又算不算得上是作威作福?”傅冉的声音冷不丁从里间传来,惹得沈以纭身子猛地一僵,颤巍巍地抬起眼来。
“太、太子殿下……”
傅冉冷笑一声,走到跟前垂下眼睨着她,“张口闭口皆是以正妃规制入宫。若非你是沈将军的女儿,阿昭的妹妹,你以为凭你那幼稚的手段,能进得了东宫。”
“殿下莫要动气。”许纾华弯了弯眉眼,过去挽住傅冉的手臂,“殿下不是说好了不出来么,瞧这都给纭儿妹妹吓到了。”
她说着瞥了浣心一眼,示意她将沈以纭给扶起来。
浣心会意,伸手去扶,却被人给躲开。
“殿下,妾身没有!妾身不过是来给许侧妃请安……是她先威胁妾身,说要教妾身规矩……”沈以纭委屈地跪坐在地上,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可这种手段看多了,总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有些人做起来楚楚可怜,而有些人只能是东施效颦罢了。
眼下傅冉拧着眉头,对地上跪着的那人丝毫没有半分的心疼。
他冷眼看着沈以纭,沉声开口:“确实是该教一教你规矩了。”
第27章 追妻 将她护在身后。
外面的阳光正好, 偶有秋风刮过时带动枝头枯叶的沙沙声。
宸昀殿内的气氛并没有往日的肃穆,着一袭鸦青色蟒袍的男子垂眸立于案前,指尖握着的笔在纸上落下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李卯, 来看看。”傅冉看了眼身旁候着的李卯。
李卯探过头来,见纸上的“许纾华”三个字, 不由会心一笑。
“太子殿下这才与许侧妃分开没几个时辰, 便又开始犯相思了。”
太子不置可否, 只笑着道:“你倒是越发敢说了。”
“奴才不敢,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李卯配合地躬身揖了一揖,又听傅冉笑着骂了两句, 忽而从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李卯敛了神色出去看,不过片刻又匆匆回来,“殿下,是六殿下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德妃被皇后禁足之事早已传入傅冉耳中,这会儿他不由拧了拧眉头。
傅禹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与德妃关系过于亲近了,总想活在娘亲的庇佑之下。
从前皇帝也曾提醒过太子,老六的性格虽然表面看起来软弱又玩世不恭, 若是真较起真来,还真不一定会如何。
而能让傅禹较真的, 势必是涉及到他生母德妃之事。
书房内默了半晌,傅冉终还是点了头, “让他进来吧。”
“二哥!”傅禹片刻也等不得, 见到傅冉立马跪了下去,“求二哥网开一面!”
傅冉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笔搁下, 撩起眼皮来去看跪在案前的那人。
“你进来便这么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怎么苛待了你。”
“自然不是二哥苛待,是我想请二哥对我母妃网开一面,母妃她定然是被奸人所陷害!当时我们都在延州,母妃她远在翡京,如何能操控刺客去刺杀二哥?求二哥明鉴!”
傅冉绷着脸色没说话,只躬身将人给扶了起来,“此事做主的是母后,你方才所谓的‘奸人’是谁孤便不追究了。”
他此话一出,傅禹不由哽了一下,想要分辩些什么却听得傅冉接着说道:“此事你求我也没用,母后已然不让我插手。更何况若德妃娘娘当真不曾参与,母后自会明察,还她清白。”
“二哥……”傅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凭他对自己这位兄长了解,傅冉既说了此事不能,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再另寻办法……
*
“侧妃,如今太子殿下让沈侧妃日日来咱们这儿学习礼仪规矩,也不知是帮您出气,还是纵着那人来烦您。”浣心瘪嘴这么说着,将新沏好的茶盏递了过去。
许纾华正垂眸绣着东西,分出心思来同她说了一句“倒也无妨”,便又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
她向来是喜欢这些东西,只可惜前段时间一直想着办法讨傅冉的欢心,给搁置了。
如今再做起来,虽有些手生,倒也自在。
浣心眼看着主子有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模样,不由觉得欣慰,“侧妃,您这几日空下来便要绣这些,仔细着眼睛。”
许纾华挤了个鼻音算是答应,顺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刚过了辰时,想来再有一会儿那位沈侧妃也该来了。”浣心说着下去准备东西,里间只剩了许纾华一人。
她不喜屋里人多,故而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是候在外面或是门口。不过这几日天凉了,便也让他们在外间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许纾华将手里的帕子放下,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便见浣心匆匆进了屋里。
“侧妃,方才奴婢见到了六殿下,他说不便来湛芳殿,将这个塞给了我。”
浣心说着将揣在衣袖里的纸条递了过来。
许纾华眉头轻拧,已然猜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纸条打开细细读了一遍。
“侧妃,六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恩。”许纾华起身将字条扔进铜盆里烧掉,干脆坐到了案前。
傅禹在纸条中所提及的无非是德妃之事,看来他是求过傅冉无果,这才来寻她。
可她亦是难办。
末了,许纾华还是在纸条上匆匆落下了一行字,让浣心送去给了傅禹。
她虽然不会帮德妃洗脱嫌疑,却也碍着之前傅禹帮她了解暹族之事,带他去见上德妃一面。
正思虑着,便听得外面有人传禀:“侧妃,沈侧妃来了。”
自打那日傅冉说了让沈以纭来找她学习礼仪规矩,之后每天这个时辰都能听到这样的传禀声。
许纾华倒也习惯了,这会儿只朝浣心点了头,让她将沈以纭给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