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侠咽了口唾沫,干涩的指了指车前脸,结结巴巴的出声:“前面设检查哨了!”
我仰头望去,看到前面收费站的方向每个出口处都堵了四五个军警和一个小青年,每个出口处前面都摆着一个虎齿状的警用破胎器。
我眯着眼睛自己打量那些站在军警后面的小青年,貌似都是晚上在停车场跟我们动手的那帮小喽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狗日的龙少康动用家里关系,要抓我们。
“哥,你看那个家伙是不是冯军?”皇甫侠指了指最靠右边的一个出口问我。
我注视了几秒钟后,点点头道:“往冯军在的那个出口走,大伟给陆峰打个电话,让他们跟在咱们车后面,千万不要慌,如果冯军指认咱们,不要反抗,这帮军警手里的枪都是真家伙,咱们拘捕的话,他们有权枪毙咱。”
冯军此刻满脸全是淤青,脑袋和脖颈处裹满纱布,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交代完以后,我深呼吸两口,干脆放下车窗玻璃。
当我们车开到出口的时候,两个握枪的军警伸手拦住我们,接着冯军走到车跟前,把脑袋探进车里张望,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他的目光在我和皇甫侠的脸色停留几秒钟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
“什么事儿啊哥们?”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故作轻松的问车门旁边正检查皇甫侠行车证和驾驶证的军警。
“没事儿,例行公事!”军警轻描淡写的回答以后,扭头看向冯军问:“有吗?”
冯军咬着嘴唇,沉默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没有!”
军警朝旁边的同事点点头,他们将“警用破胎器”撤开以后,皇甫侠慢悠悠的起步,朝着冯军仰嘴一笑,交完高速费后,我们把车停下来,等待后面的陆峰他们。
几分钟后,我们直接下了高速,我让皇甫侠打开双闪,然后所有人下车聚成一堆,简单的开了个小会。
“估计是狗操的龙少康动用关系了吧。”鱼阳长舒一口气道。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有点不对,刚刚瞎子跟我说,梧桐认出来他们是王者的人,以那个婊砸的贱脾气不是应该直接把咱们全都交代出来么?既然知道咱们身份,这帮军警为啥还会在收费站设卡?直接到青市等咱们自投罗网不是更完美?”
李俊杰歪着脑袋说:“会不会是梧桐还没来得及告诉龙少康?”
我撇嘴骂道:“扯淡,事情发生到现在都多久了?冯军他们都提前跑到高速路等咱,梧桐能没时间告诉龙少康?我估计是梧桐并没有把认识咱们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又不对啊?放着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她为啥不用?”
鱼阳迷惑的揉了揉眼睛:“难不成她改恶从善了?”
这帮人里就我们仨认识梧桐,陆峰一知半解,对里面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王兴和梧桐的故事,我也懒得去解释,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后,朝着张天旭吩咐:“天旭,你找几个疆北堂的兄弟去市南区和莱西区,我最经常呆的几个酒店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好!”张天旭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想了想后,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罪、白狼、刘云飞、胡金、蔡亮全都群发了一个,最后还是觉得不保险,我又给梓阳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四处踩踩点。
此刻我们所在地方在一个叫“章丘”的县级市,距离青市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我搓了搓面颊道:“走国道回去吧,高速路有点悬!”
再次启程,这回哥几个全都清醒了很多,而且一个个脸色也变得无比肃穆,就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我点燃一支烟微笑道:“不管弄出来多大的事儿,判也是从我赵成虎开始往下判,出了事儿我顶着,全他妈轻松点,来!瞎子,给弟兄们唱歌曲,乐呵乐呵..”
皇甫侠吞了口唾沫干笑:“哥,我五音不全,唱不好..”
我笑骂了一句,扯开嗓门干嚎:“怂包样子吧,我起个头哈,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僵硬...”
随着我的挑头,车厢里的几个虎犊子全都扯着嗓门嘶吼:“逆流的鱼,是天生的命运,不是我不肯低头,是眼泪让人刺痛...”
十多秒钟后,跟在我们后面陆峰所在的车里也传出杀猪一般的咆哮声:“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有今生作兄弟!”
一首《兄弟》,我们从凌晨三点半一直吼到了五点多,直至两台车开进青市以后,大家的嗓子全都哑了,仍旧一个个红着眼睛亢奋的喊叫,回去的路上,我收到梓阳他们的回信,青市没有任何异常。
回到市南区的“王者酒店”,一宿没有合眼的罪和白狼几乎是小跑着迎了过来。
下车以后,我哈欠连天的问道:“这几天家里没出啥事吧?”
白狼简练的回答:“没有,大日集团老实了,漕运商会也没给咱们闹什么幺蛾子。”
我这次松了口气,摆摆手道:“行,有啥事明天中午以后聊,我实在扛不住了,急需休息一下,罪,你给峰哥他们安排好房间。”
交代完以后,我快步上电梯,回到了我的房间,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人有时候真是种矛盾结合体,本来我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可是不知道为啥躺下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的琢磨这几天在济市发生的种种,最后问题又回到了梧桐的身上,这个婊砸为啥没有告发我们,难不成真如她之前演的那样,她失忆了,完全忘记了我和小阎王之间的恩怨。
“叮铃铃..”猛不丁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响了,我吓得了一哆嗦,慌忙抓起听筒,问道:“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甜甜的女声:“赵总,我是前台的服务员,有位女士把电话打到总台说要找您,需要我们转接到您房间么?”
“哪里打来的电话?”我下意识的问道。
服务员回答:“不清楚,咱们座机不显示地址..”
我沉默几秒钟后道:“转过来吧。”听筒传来“嘟嘟..”几声,接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隔着听筒传了过来:“三哥你好啊,还记得我么?”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梧桐?”
她轻笑两声道:“嘻嘻,三哥的记忆力真不错,确实是我!”
“有什么事情吗?”我的声音骤然变冷。
梧桐轻飘飘的说道:“就是想问问您这几天在济市过的开心不?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你们酒店电话的..”
“不用威胁我,有事说事。”我不耐烦的打断她。
梧桐沉默几秒钟后,缓缓叹了口气道:“我想问问你,王兴还好吗?”
我烦躁的提高嗓门:“何必假惺惺呢,他对你什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又是如何回馈他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梧桐的声音变得有些忧郁,缓缓说道:“我说我真是想问问他的近况你信吗?你们和龙少康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告诉他,因为我欠王兴太多,你又是王兴最好的兄弟。”
“呃?”我有些意外她的话,半晌没琢磨明白应该如何往下接话。
梧桐感伤的叹气:“我对不起王兴是事实,但我是个女人,想要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曾经尝试过去接受他,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我一点都不后悔,三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多开导开导王兴。”
我彻底懵逼了,梧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