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捂住秦招娣还在不停说着的嘴,小声求饶道:“祖宗,我喊你一声祖宗,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我刚想甩了你是我不对,但招娣你自己说,这些年我麦大壮对你咋样,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这妇女主任的差事也不会让苏主任给你撸下来,你就算是举报谁,也不能举报我啊!”
“那你说现在咋办?”见麦队长服软了,秦招娣也没不依不饶,只问道,“现在已经不是我放不放过你的事儿了,是苏曼已经知道咱俩的事了,你要是想保住大队长的身份,你不应该问我,应问她现在肯不肯放过咱俩!”
听见这话,麦队长也有些发愁。
秦招娣终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只觉得苏曼能当公社妇联主任,又给她说撸下去就撸下去全是仗着公社书记撑,而对她本身的能力全然不了解。
但麦队长可是亲眼目睹了苏曼一脚险些踹断于大海子孙根,后又给他整得直接被拉去县里批/斗游街,折磨得现在人快没了半条命的凶残表现,知道她先是设计自己和其他几个大队长进行轮岗,后又介入大队妇女工作,成功夺权的,已经成功的计划。
麦队长比谁都清楚苏曼是个啥样的人。
她绝对是不能被以貌取人,而是需要十分警惕防备的人。
所以,对待苏曼,贿赂讨好这条路,基本上可以直接放弃。
威逼利诱的话,她身后也的确是有田书记的撑腰,也放弃。
那么,既然已经有两条路都走不通,也暂时没办法避免对方随时会揭发自己和秦招娣关系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能想到的常规办法都没办法用来对付苏曼的话,还能有啥非常规的法子能让苏曼闭嘴,或是让自己也抓到对方一个把柄,互相捏着短处又互相都有所顾虑,好让彼此都能够保持住一个互不干扰的平衡呢?
琢磨了一会儿后,麦队长小声问:“经过昨天的批/斗大会,眼下队里头是不是有不少男社员不满意咱这位苏主任呢?”
秦招娣点头道:“肯定的啊,从昨天大会结束以后,这队里头可就炸了窝了!虽面上看过去都因为担心自己也会想崔福几个人似的被公安抓走,但心里头咋可能服气嘛!”
听到这话,麦队长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实现且能够帮助自己摆脱眼前,随时可能被苏曼和秦招娣威胁的厨房的办法。
只是……
恶毒了点。
正在麦队长犹豫着要不要跟秦招娣说这个显然有些太过恶毒的法子的时候,秦招娣却因为他迟迟想不出办法而有些绷不住了。
“要是早知道你是个遇事就跑,没半点情分不说,还半点主意都没有的孬种废物,我还不如踏踏实实跟我男人好好过日子,也不至于还要提心吊胆,担心会被举报了,被押到街上游行不说,还得剃阴阳头!”
秦招娣说着,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挥着拳头往麦大壮身上砸,直给麦队长砸出了愤怒与不满。
麦大壮自觉对秦招娣不薄,可要不是她昨天说的那些话让崔秀菊和李梅花听见了,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倒是怪起自己来了!
果然,最毒还是妇人心。
看着秦招娣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样做的麦队长是彻底没了对秦招娣的情谊,决定要连同这个没良心的娘们一起,和苏曼这个□□都一次性解决了。
“行了,别哭了,我已经想出办法来了。”
“真的?!”
面对秦招娣惊喜的样子,麦队长将自己内心的邪恶压了下去,虚情假意地说道:“我们可以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为了码字总是熬夜熬到凌晨一两点,身体有点吃不消,所以更新时间都暂时改到晚六点了,望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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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修)
在结束了一天对崔秀菊和李梅花的工作安排与指导后,苏曼在回去公社的时候,特意绕路去了一趟于家堡生产大队,打算问问陈秋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
但在她朝着唯一一条通往公社,也路过于家堡生产大队和郭屯生产大队的路上走去的时候,苏曼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早上起来还偷听了她们三人对话,并极有可能会真去县里自投罗网举报自己的秦招娣。
看着她明显是从郭屯那边拐出来的行动轨迹,苏曼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主动停下车,问道:“秦同志?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啊,我今天在麦河沟的时候还纳闷咋一整天都没看见你呢,你这是……?”
在看到苏曼的一瞬间,秦招娣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
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想到苏曼并不知道自己在郭屯大队待了一整天的事儿,也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和麦大壮已经准备好要设计她,以抓到她把柄互相威胁事情。
这个认知,让秦招娣再看向苏曼时的神情反而多了几分恶毒与得意。
但想到他们的计划,秦招娣便按捺住心里对苏曼的恶意,笑意盈盈地说道:“呦,是苏主任啊,您瞧我净顾着赶路了,没瞧见您过来。我这不是刚从公社回来嘛,本来想去买点肉回家给我家老赵补补最近忙着春耕累够呛的身体,可等到了公社以后好地方的肉都让人买走了,剩下的那瘦了吧唧的我也舍不得浪费票证,这不一耽误,就快五点了,想着赶紧回去弄饭。”
秦招娣假笑着又问:“您这是刚从麦河沟忙完工作打算回去?苏主任真是做事认真,辛苦辛苦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曼在将秦招娣刚刚神情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后,面对对方明显带着图谋不轨的笑意,她也露出了一个同样虚假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盈盈地盯着秦招娣看了好一会儿,直给对方看得目光躲闪,连头发丝儿都透着心虚的神情。
一直到秦招娣就快要绷不住表情的时候,苏曼才缓缓开口道:“是啊,刚从麦河沟出来,但想着天色还早,便打算去趟……郭屯生产大队,找麦队长,聊聊。”
听见这话,秦招娣心里一突,勉强笑道:“苏主任您最近的工作重心不一直都在我们麦河沟嘛,咋又突然要去郭屯啊,我们大队的妇女同志们,可还都等、都等着您的帮助,不是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秦同志你也知道,作为公社的妇联主任,我的职责可不光是要帮助麦河沟妇女同志,而是整个公社,包括麦河沟在内的六个生产大队,都是我工作职责的范围所在,我总得不偏不向,全都照顾到才行。不然的话,万一真要是有个别同志对我有所不满,跑去公社甚至县里告我的黑状,那可就……”
苏曼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秦招娣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秦招娣心想,怪不得麦大壮这狗男人最开始听我说要去县里举报苏曼的时候,不光说这样做没用,还想跟我撇清关系呢,实在是苏曼这小丫头片子实在太难缠了!所以,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啥,不然为啥会突然跟我说这些?她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为啥她一开口,就总能让我觉得心惊胆战,像是啥事儿都瞒不住她一样呢?
饶是秦招娣再怎么猜测,又如何观察,她也无法从苏曼的表情中看出半点端倪,反而是越看心里越发毛,越后悔自己昨天为啥非要胡说八道,说了那些话!
如今,这些话让崔秀菊和李梅花听到了以后,不光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随时都可能被苏曼抓住和麦大壮关系的小辫子,还为此险些和麦大壮撕破脸不说,更要为了眼前的危机而冒险整人,和明显是已经有了小心思的麦大壮一起与虎谋皮。
秦招娣想到这里,都恨不得让时光倒退,回到昨天哪怕是拿布条给自己的嘴堵上,也比现在要和这样难斗的苏曼对上。
“那个,苏主任您说话可真有意思,现在整个公社包括六个生产大队的妇女同志,谁提起您不是竖大拇指啊,咋可能会有看您不顺眼,还要故意针对您,去平白无故告您黑状的人在啊,真要是有这样的人在,那不得让整个公社的女同志给这人吃了啊!”
秦招娣边说边观察苏曼的神情变化,见她刚刚说那话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以后,害怕自己越说越错秦招娣便不想继续这个说下去,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苏主任您既然还要去郭屯大队,那我就不耽误您时间,先回去了。不过要我说啊,您要是没啥事的话,还是明天再去郭屯吧,虽说现在看着天还没黑,但……”
“那我就听秦同志的,明天再去郭屯生产大队。”苏曼在秦招娣的言行举止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直接说道,“那我就先回公社了,秦同志你也要注意安全。”
说着,苏曼踩上自行车的脚踏板,没给秦招娣半点反应的时间,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把扬在秦招娣脸上的泥土灰,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秦招娣:“……”
您礼貌吗?!
虽然但是。
站在原地一直看到苏曼直接经过郭屯大队没有半点停留,而是一直前行的身影,在视线里越发变小以后,秦招娣才抹了一把脸,使劲呸了呸卷进嘴里的泥土灰,转身离开了。
然而,秦招娣似乎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
在她离开后的第八分钟,本应该在这个时间里以刚刚的车速越发逼近公社,回去宿舍准备明天回花阳县探亲的苏曼,又慢悠悠地骑着车回来,并直接拐进了郭屯生产大队了。
……
郭屯生产大队。
苏曼坐在大队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笑得十分纯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扎心:“麦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您,开荒一定很辛苦吧?等回头我去于家堡要是碰见郭队长的话,可一定得在他面前,好好夸夸您这位原本在麦河沟生产大队就十分优秀的大队长,如今为他们郭屯生产大队的开荒事业所做出来的贡献!”
面对苏曼话里有话的表达,才和秦招娣商量好怎么对付苏曼,顺便又胡搞乱搞了一次男女关系的麦队长,看着突然到来的苏曼心虚得不得了,根本顾不得对方话里对自己的嘲讽,只一心想试探她在这个时候过来这里的目的。
“苏主任您真是说笑了,开荒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们这种庄稼人应该做的事情,根本不辛苦!”麦队长边说着,边小心打量着她的神情变化,说道,“不过,苏主任您今天过来郭屯这边,是有啥事儿要吩咐吗?”
“吩咐倒也算不上,主要是我今天在麦河沟大队听到了一些……关于麦队长你的流言蜚语,今天过来这趟也是想跟你这边了解一下情况。”
“关,关于我的?”麦队长十分紧张,害怕苏曼会在自己和秦招娣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以前,也就是在现在就给他们俩的事儿捅出去。
苏曼点头:“没错,是关于你一些……男女作风方面的问题。”
这话一说出来,麦队长心中就有了一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想了无数种搪塞、对付、解决苏曼的办法,但在最后却又都归于沉默。
——他想要先按兵不动,看看主动过来说要和自己求证的苏曼会怎么表态。
办公室里出现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局面。
直到一分钟过去以后,苏曼才郑重地抬头,对同样严阵以待的麦队长说道:“于大海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一次发生,那样对我们基层干部的威望与声誉都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会让群众失去对干部们的信任,也会让工作受到阻碍。”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麦队长:“……”
就这?!
在听到苏曼这一番十分出人意料,却又的确在情理之中的话,麦队长突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因为在听到苏曼所说话以后,麦队长就明白了她话里的真正含义,也让他彻底没了质疑苏曼所表达态度究竟是真是假的想法。
在他开始思索起自己一会儿该如何表态,能够让苏曼满意的同时,麦队长还得思考一下自己该如何解决掉秦招娣这个真正的定时/炸弹,让她不敢再威胁自己,或者是该怎么做,才能让人们不会相信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和她的关系而受到影响……
在思索着的时间里,麦队长也不免为自己和秦招娣这样的女人一起密谋苏曼的事情而感到惭愧,并在心里头升起了对苏曼的佩服。
同时,他也彻底明白,为啥苏曼能够以还不到20岁的年龄,和参加工作还没有一个月的资历,成为新任公社书记所倚重的对象的原因了。
——她对于政治权利,真的太有一套了。
松弛有度,恩威并施。
有能力有手腕有头脑。
她简直是天生就该吃这一碗饭的人!
……
苏曼并不知道麦队长在思索对策的同时,还在疯狂给自己吹彩虹屁的行为。
因为她此番过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临时起意,主要原因就是秦招娣脱离她的猜测,不光没有冲动地去县里举报自己,反而是自掘坟墓地,跑来了郭屯大队这边找心眼子多得跟筛子似的麦队长来商量。
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谨慎!
虽然苏曼拥有两辈子的记忆,和她丰富的职场经验,但这不代表她会因此而过于得意,或是小看任何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人。
就像是大型机械机器总是会先损坏在一颗小小螺丝钉上那样,历史经验告诉苏曼,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错过任何有一个细节,或是人物的反常情绪。
毕竟,她可不想自己这边才刚刚开启在60年代的事业第一步的时候,就先被如秦招娣这样摆明心眼还没有针眼大的小人给绊倒。
故此,在回来路上碰到明显心虚,反应异常的秦招娣以后,苏曼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和麦队长要整自己。或者说,她把自己故意说的话告诉了麦队长,甚至威胁了他。
所以,现在极有可能是麦队长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借着秦招娣这个没那脑子的,拿她当木仓使唤,好能一并将她们两个人都解决掉,以保证他的“清白”。
而这,也是为什么苏曼会在虚晃一枪,让秦招娣以为自己已经回去公社以后,才过来找麦队长的原因。
——她要给麦队长一个他绝对相信自己不会举报他和秦招娣关系的态度,以此让麦队长在关键时刻杀个回马枪,只一心对付秦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