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恒眼珠子迅速的转动,心中思忖着涉及到谢崇的消息。
仓促下,司马道恒根本没思路。
谢崇这老匹夫,行事一贯是滴水不漏,不给人任何把柄。
司马道恒看向林丰,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说道:“林丰,我一时间没想到。你看,可否多给我一点……”
啪!
响亮耳光传出。
林丰一巴掌,把司马道恒打翻在地上,眼神冷厉,道:“现在,想到了吗?”
司马道恒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略显苍老的脸已经红肿起来。他毕竟上了些年纪,挨了林丰一巴掌,被打得脑子都有些晕,勉强站起身,连忙道:“林丰,我是真的暂时没有想到。你也知道谢崇……”
啪!
又是一耳光。
林丰没有任何怜悯,再度道:“如果还想不到,下一次,不是耳光,是送你归西。”
刷!
司马道恒神情大变。
他心中恨不得林丰马上去死,可是林丰的狠辣,超出他的想象。他顾不得两边已经肿了的面颊,连忙道:“林公子,你听我说完,我是真没有任何关于谢崇有价值的消息。”
“谢崇这老匹夫,狡猾无比,做事滴水不漏。要找寻他的破绽,根本不可能。我虽说没有谢崇的消息,可是我知道两个消息,都和你有关。”
林丰说道:“说?”
司马道恒心头松了一口气,连忙道:“第一个消息,晋国大儒谢温,受齐国大儒田子云邀请,即将启程去齐国对付荀子。这一事情,是田子云的弟子王粲负责的。谢温也是大儒,对儒家经典极为熟悉。他到齐国相助田子云,一旦和荀子辩驳,未必荀子能赢。”
林丰眼眸眯了起来。
心中思忖着。
田子云这一次为了对付老师,不仅是串联权贵、佛门,还找谢温来帮忙。
显然,齐国这些权贵对付老师的心思,已经是豁出去了。
林丰问道:“第二个消息呢?”
司马道恒再度道:“第二个消息,是本王得到消息,夏国赤甲骑李钧亦被杀,赤甲骑震怒,要对付你。最重要的是,因为你导致了夏国和晋国的决裂,所以夏国更是要杀你。在金陵城内,他们难以成功。可是出了金陵,他们会再度出手。”
林丰心中快速思考。
谢温北上去齐国临淄,这是一个大问题。但是,他的老师荀子,那也不是普通人。
不是随便能对付的。
至于赤甲骑来袭,也实属正常。毕竟林丰的所作所为,是在破坏夏国组成的联盟,夏国肯定搞报复。
司马道恒见林丰沉吟,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道:“林丰,两个消息我都说了。现在,可否放了我。”
“你走吧。”
林丰点了点头。
司马道恒脸上露出喜色,甚至眼中一抹杀意浮现,转眼又隐藏了起来。
他会报复的。
他会让林丰后悔的。
司马道恒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转身就离去。只是就在司马道恒刚迈出两步,扑哧一声,司马道恒心口一疼。
他低头看去,却见一截剑尖,从他的心口处冒出来。一滴一滴的鲜血,自剑尖上流出,跌落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身体。
他整个人无比难受。
噗!
剑抽出,鲜血喷溅。
司马道恒脸上尽是痛苦,他转过身看向林丰,咬着牙道:“你,你为什么?”
“我说我不杀你,没有说别人不杀你。”
林丰神色清冷,沉声道:“司马道恒,你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难道不知道斩草除根吗?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一两句话,我就会放了你吧。”
“你……”
司马道恒瞪大了眼。
“我,我……”
司马道恒的身体,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消失。这一瞬,他只觉得眼前彻底暗了下来。
扑通!
司马道恒身体倒在地上,再无任何气息。只是司马道恒那脸上神情,还残留着浓浓的不甘心。
林丰看着失去气息的司马道恒,吩咐道:“赢五,把司马道恒及他麾下的所有人尸体,尽数转移到山中深处,任由豺狼啃噬。即便被发现,那也难以追查。”
赢五自信道:“先生放心,我们的人会毁尸灭迹,不会留下尸体,保证没有任何人知道消息。”
林丰道:“如果是这般,自是最好。”
赢五看向另一名宗师,简单迅速的吩咐一番,随着一众黑冰台暗中人员的行动,短短时间内,司马道恒以及其余王府的三十余人,尽数被搬到了山中深处处理。
赢五仍是在林丰的身旁,他看向林丰,说道:“先生,司马道恒的事情解决完,我们该北上了。”
林丰道:“我们接下来的行程,要改变策略。”
赢五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林丰说道:“刚才司马道恒提及了赤甲骑的情况,赤甲骑既然要对付我,就还会出手。尤其我这一次北上,如果正常的情况下,肯定走水路,对方的眼线也只需要盯着水路就是。”
“一旦我们按部就班的乘船走水路,黑冰台的人很难策应。一旦遇到事,更帮不上忙。然而我们走陆路,沿途各地都有黑冰台的人,甚至我们暗中还可以带一部分黑冰台的人北上。”
“水上和陆地的厮杀可不一样,水上必须借助船只。如果船受损,到时候落入水中,在水流平静的地区也就罢了。换做在水流湍急的地方,掉落在水中,即便是宗师也难办。”
“所以我们改变策略,在离开金陵城,往广陵城去的这一路先走一段陆路。等进入广陵城境内,再调转方向走水路,不让赤甲骑猜到我们的行踪。”
赢五听完后,一脸钦佩模样,道:“先生言之有理。”
他心中也警惕起来。
得亏盘问了司马道恒,否则不知道赤甲骑的消息,就很容易被针对。
如今知道了,一切自然也就好办。
不至于这么被算计。
林丰道:“走吧,我们继续北上,改变路线。”
“喏!”
赢五点了点头。
一行人沿着官道继续走,只是走了一段路程后,却不再往北面渡口去。
在林丰一行人一路往北时,在九安山北面六里外的苍山渡口。
这是乘船北上去齐国的渡口。
渡口岸边,有许多的商船停泊,也有许多靠扛麻袋的苦力来来往往。渡口本就是商业的关键,所以来往的人很多,很是繁华热闹。
在渡口码头的一处偏僻角落,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坐着,打量着周围。
中年人名叫刘章,是赤甲骑的人,被安排在苍山渡口盯梢。只要林丰一行人登船,他就安排人跟上去,然后刘章再去禀报消息。只是天色都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抵近傍晚,都还没有看到人。
怎么可能呢?
林丰离开金陵城时,刚过了午时,从金陵城到苍山渡口就十多里路。尤其林丰是乘坐马车,赶路的速度快,不至于一整个下午都还没到。
这有些问题。
夜幕降临,夕阳西下。
如今还在正月,晚上太阳隐去,寒气袭来。尤其河岸边风吹过来,更带着寒意,让人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章紧了紧衣袍,他盯着河岸边上,这里已经是开始空旷了下来。
搬运物资的苦力都已经散了。
刘章见这一切清冷下来,他又回头看去,顿时皱起眉头。
他知道林丰肯定不会来了。
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刘章不敢再耽搁时间,站起身飞也似的离开。他走出一段距离,便牵来自己的马,迅速狂奔离去。当他靠近金陵城附近,径直到城外的一处村落,来到了一处住宅外,叩响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
刘章径直就进入。
他来到后院房间中,见到了一个身材清瘦,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此人名叫冯子平,是夏国大内总管赵元的干儿子,也是太监。冯子平在赤甲骑内,担任都督一职。
刘章见到冯子平,神色带着一丝的惧怕,单膝跪地道:“冯督,卑职失职,没有等到林丰。他们没有走水路,肯定是临时改变了方向,或许走陆路了。”
“什么?”
冯子平尖厉的鸭嗓子声音拔高。
他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刘章,更透着森冷和杀意,沉声道:“林丰是夏国之耻,更是我赤甲骑之耻。不杀林丰,赤甲骑那就是丢人。尤其干爹更是下了死命令,让赤甲骑带回林丰的脑袋。到现在,你才和我说,林丰没去苍山渡口?”
“卑职无能。”
刘章低下头说话。
他知道冯子平的秉性,这人行事极为凶狠,更是癫狂,行事没有任何顾忌。
恰是如此,赵元专门安排了冯子平来,可见赵元对这一事情的重视。
冯子平审视着刘章,越是如此,刘章的内心越是忐忑。刘章额头上,甚至都有了细密汗珠渗透出来。
他跪在地上,心中忐忑。
良久后,冯子平缓缓道:“去,调集赤甲骑的人,调查林丰的行踪。如果明天清晨前查不到消息,提头来见。所谓事不过三,今天的事,本督不计较。如果再失败,那就证明你是废物。只要是废物,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卑职遵命!”
刘章很是紧张,迅速起身离去。
冯子平一个人坐在房中,三角眼微微眯起,更是幽深森冷。
“林丰啊林丰,你真是狡猾,竟是悄悄的逃了。可惜再怎么狡猾的猎物,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
“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死在我冯子平的手中,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冯子平喃喃自语。
赵元是夏国的大内总管,膝下不止一个干儿子,足足几十个干儿子。冯子平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本就是不简单。而且冯子平如今在赤甲骑做事,他想更进一步,甚至执掌赤甲骑,他需要功勋。
林丰是夏国皇帝乃至于夏国官方要诛杀的对方,他杀了林丰,那就是大功勋。
他就可以更进一步。
冯子平坐在房间中,虽说枯燥,可冯子平却是极有耐心,丝毫没有急躁。
甚至,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他的习惯。
有大事时,直接不睡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灯油加了又加,缓缓燃烧着。在冯子平等待中,忽然间,村子中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外面虽说依旧漆黑,可随着公鸡打鸣后,天色一点点变化。
东方一抹鱼肚白浮现,不久后,房间外的黑暗散去,一抹金灿灿的霞光升起,自窗外照射进入了房中。
冯子平看到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这一刻,清晨的凉意袭来。
冯子平的精神,顿时振奋。他站了片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刘章又回来了。
刘章躬身道:“冯督,我们的人打探到林丰的消息了。”
“说!”
冯子平冷声道。
刘章说道:“林丰昨天出城后,先是大摇大摆的往苍山渡口方向去。可是后面,突然改变了道路,不再走水路,而是走陆路北上。有人看到林丰乘坐的马车,是径直北上去。按照这一路线,下一步应该是广陵城。”
“陆路?”
冯子平眼睛眯了起来,神色更是冷肃。
他冷冷一笑,说道:“看样子林丰这里,肯定是察觉到了我们的人,得到了风声。所以,林丰才会突然改变道路。”
刘章道:“应该是这样。”
冯子平继续道:“事实上,在我们的打算中,林丰身边有高手保护。在陆地上劫杀,比较困难。可是在水上,一旦凿穿船底,船只漏水下沉。到时候,宗师也难以发挥战斗力,我们要杀林丰更容易。”
“所以,本都督才定下了策略,只需在渡口盯梢。没想到,林丰临时改变了道路,打破了本督的计划。不过也无妨,咱们现在,直接劫杀就是。”
刘章说道:“请冯督下令。”
冯子平说道:“虽说陆地劫杀不容易,但也仅仅是不容易,不是办不到。刘章,你先一步传信到广陵城,让广陵称的赤甲骑负责人,调集更多的力量,必须请宗师参与围杀。”
“从金陵北上,下一步是广陵。”
“只要我们迅速北上,先一步抵达广陵城,又有宗师参与,加上我们自身的力量,足以在广陵劫杀。最关键的是,在广陵这种地方上,林丰无法调动晋国官方的力量,他的实力削弱了很多。”
“劫杀林丰,也更为容易。”
冯子平直接做出了决断。
他行事一向果断,不会拖泥带水。不管遇到的局面如何复杂,先快刀斩乱麻再说。
这是他的风格。
刘章道:“冯督英明!”
冯子平道:“不过我们北上,则是走水路,因为水路更快。走,我们直接去苍山渡口,直接去广陵。”
“喏!”
刘章再度回答。
冯子平当即调集了院子中的赤甲骑人员,而刘章则是先安排人传信,然后才和冯子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