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留他一命?”
“他活着,秦国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要死很多的秦人...更多的赵人。”
“他可以不再效力啊。”
“当初的廉颇,也是您的挚友,您为什么没有想过要保护他呢?您为什么要区别的对待?”
“他跟廉颇不同...他想要守护的,从来就不是赵国那些庸碌的小人..”
“堂堂男儿郎...怎么能死在小人的手里...”
...........
赵国经历了长期的战争,他失去了很多优秀的将领,当然,也得到了不少杰出的人才,可是邯郸的这支军队有些不同,这支军队,可以说是郭开的心腹大军,郭开运用自己的权势,用钱财美色,来污染这支劲旅,他的前身是赵国的王宫精锐,原先跟随赵括出征韩国,抵抗过白起。
只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从基层的将领到中层,都是郭开的心腹,或者是秦人的奸细...而处于高层的李牧,司马尚等人,对此是不知情的,因为此刻的军队并不是常备军,没有固定的编号,故而将军每一次所统帅的军队,都是不同的,征召之后的军队,是按着籍贯来进行区别的。
可每次征召的人,却未必是同一批人。
因为不存在常备军,所以赵国也没有基层的军官,所谓的基层军官,其实就是各地的基层官吏,平日里他们担任官吏,而在战争时期则是担任军官...故而,郭开想要安排自己的心腹,非常的容易,他只要将自己的心腹安排到邯郸各个地方,担任最基层的官吏,就可以了。
郭开知道除掉李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支持者很多,故而,郭开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将他的支持者一网打尽,首先是司马尚,田约这些人...要想办法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而聚集这些将军的办法很简单,战争就可以将他们聚集起来了。当然,郭开也想过是否将他们召进邯郸进行处决。
可是在邯郸,还有很多的大臣宗室,若是郭开同时要处置这么多的将军,只怕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满,甚至引发叛乱,郭开当然还是要为自己着想,比起拉拢国内群臣,还是安排基层官吏要更加方便,在以战争的理由将诸多将军聚集之后,再让他们统帅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避免军中将士不执行自己的命令。
最后,就是要给李牧扣上一口大锅,之所以如此麻烦,是为了让李牧在军队之外的支持者闭嘴,处死李牧是因为他违背君令,是因为他想要谋反,而不是自己的过错。故而,郭开派遣颜聚来接替李牧,他知道,李牧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李牧根本不相信颜聚能挡住凶猛的秦人。
如此一来,诸多条件都完善,可以动手了。
颜聚在联络诸将的时候,就非常的顺利,因为这些人都是郭开的人,况且他们的子女家人都在邯郸,他们不敢反抗郭开的任何命令,颜聚只是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在暗地里接管了这支军队,可是颜聚依旧不敢怠慢,毕竟他要对付的人是李牧,而李牧,是目前六国内唯一能让秦国觉得头痛的将军。
赵国军队驻扎在雁门郡西部的山地地区,李牧将士卒分别驻扎在两处山地上,若是秦国发动进攻,赵国就能借助地理优势来反击。夜里,狂风凌冽,雁门郡比赵国的其他地区似乎要更加的寒冷,夜里尤其如此,周围的树木早已被砍伐干净,这是为了避免敌人火攻,也是为了扫清视野障碍。
故而,狂风直接吹打在了简陋的栅栏之上,栅栏不由得发出呻吟,营寨内,几处都是点着篝火,火焰随风摇曳,而巡逻的士卒整齐的脚步声是寂静的夜色里唯一的喧嚣。不知在什么时候,李牧的主帐之外,出现了不少的赵国将士,这些士卒们手里握着火把,层层的包围了这里。
颜聚冷笑着,看着面前的营帐,他挥了挥手,顿时,士卒们将手里的火把朝着这营帐丢去,其余众人,也是拿出了自己的弩箭,朝着营帐内射击,只是片刻之内,面前的营帐便倒下了,在狂风的作用下,化作火海,颜聚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周围的将士们,叫道:“李牧已被诛杀!捉拿反贼!”
“嗖~~~”
颜聚刚刚吼完,箭矢猛地飞来,正中他的面部,颜聚惨叫着,摔在地面上,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营帐内,猛地杀出了一支军队,这些人,却都是李牧的亲卫,而李牧板着脸,冷漠的站在诸多士卒的中间,手里提着强攻,显然,方才那一箭,就是他所射出去的,司马尚站在他的身边。
“呵,田约将军没有说错,这颜聚还真的有诈!”
此刻的颜聚,也不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捂着脸,大吼道:“李牧谋反!王令在此!迅速捉拿!”,在他周围的将领怒吼着,朝着李牧的方向冲了出去,他们即刻与李牧的亲兵们展开了厮杀,既然偷袭没有成功,又彻底撕破了脸,颜聚自然也不迟疑,越来越多的赵国士卒冲杀了过来。
李牧面色铁青,田约也是茫然的瞪大了双眼,他叫道:“二三子疯了不成?武安君怎么会谋反呢?!颜聚是秦国的奸细!”,可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海之内,完全没有人理会,司马尚变得凝重了一些,他看着周围,方才说道:“牧,不对,这不是颜聚想要刺杀你,这是郭开和赵王想要杀你...”
军中士卒全部都站在颜聚这边,大概是李牧等将军们所没有想到的事情,趁着亲兵们正在与敌人交战的时候,司马尚和田约拉着李牧不断的后退,只是,四周都已经被敌人所包围,司马尚手持戈,冲杀上去,却是没有一回之敌,左突右撞,愣是杀的那些赵国士卒不敢靠拢。
喊杀声四起,叛变的士卒们开始用弓弩来射杀李牧的追随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牧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司马尚等人举起大盾,田约驾着戎车冲了过来,司马尚拉着不愿撤离的李牧,与其他几位将军上了战车,直接冲进混乱的战场之中,战车横冲直撞,撞开面前那些阻拦的士卒,迅速突围。
这也是因为颜聚重伤,没有办法指挥军队,才让李牧有了机会,李牧站在戎车上,手中举着盾牌,看着自己的那些骑士们被射杀,不断的倒地,双目充血,面色狰狞,司马尚紧紧的抓着他,这才让他没有跳下去死战。“将军!!为我们复仇!!”,亲兵们高呼着,迎着箭矢撞进人海之中,却没有一个迟疑的,没有一个投降求饶的。
周围的士卒不断的冲来,战车上的将领不断的杀死他们。
而看到李牧想要逃离,叛军即刻派出骑兵来进行追击。
在坎坷的道路上,战车正在疯狂的飞驰,而不计其数的骑士们却是死死咬着战车,时不时拉弓射箭,司马尚手持大盾,面朝敌人,趁着敌人拉弓的机会,猛地投出长矛,将对面的敌人连人带马一并射死...他们已经逃亡了整整一夜,可是叛军根本就不想放过他们,若是颜聚亲自指挥军队,李牧等人根本不能坚持这么久。
只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不断的出现新的敌人,而战车的速度并没有这些骑士快,如今在战车的四个方向,都有骑兵,他们也在想办法来阻挡战车的飞驰,好在田约的驾车技术高超,躲开了数次的阻拦,只是,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战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拉车的骏马,已经一夜不曾休息,它们跑不动了。
而李牧,司马尚等将军们,也是精疲力竭,司马尚受伤最为严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在坚持着。那些跟随李牧的将军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到最后,战车上只剩下田约,李牧,司马尚三人。
骏马忽然发出嘶鸣声,顿时,骏马倒下,战车一顿,侧向的朝前飞了出去,李牧猛地抓住了司马尚的手臂,两人一同摔出,李牧用身体护住了他,而田约就没有如此幸运,他直接被战车压住,他挣扎着,他的双腿似乎都被战车所压断...李牧猛地跳了起来,拔出腰间的佩剑,警惕的看着周围。
他拉着司马尚,迅速来到了战车的身边,看着倒在身边的司马尚和田约。
他想要将田约拉出来,可是,周围的那些骑士,却已经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他。
李牧就挡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愤怒的看着这些人,说道:“郭开所想杀的是我...与他们无关!”,围聚在他周围的骑士们越来越多,这些人大多都是军中的军官,并非是普通的士卒,他们看向李牧的眼神里,满是激动与热切,他们之所以能追击李牧整整一夜,不是因为他们多忠与郭开,而是因为,郭开开的价格太高了。
能杀死李牧的人,即刻封上卿,赏千金。
面对这样的诱惑,他们当然是狂热的。
无论是上卿的职位,还是千金的财物,都足以让他们余生荣华富贵。
“嗖~~嗖~~嗖~~”
箭矢不断的朝着李牧射来,李牧捡起地上的盾牌,迅速举起来,虽然挡住了一些,可李牧还是被射中了,他咬着牙,而在不远处正在拉弓的骑士,却是忽然从马背上掉落下来,连续几个人,就这样摔落,众人大惊,认真的一看,这才看到射穿了他们脖颈的箭矢,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骑士们纷纷看向了远处,在远处,一架战车飞快的朝着这里飞驰而来。
驾车的是一个年轻人,而站在戎车上的则是一个中年人,两人手持强弓,不断的射击,那个年轻人就站在马车上,也不去抓缰绳,射箭速度极快,不断的有骑士应声倒地,两人却是拿出了数百弓弩手的姿态,箭矢如雨点一般朝着骑士们射来,李牧瞪大了双眼,他看出远处的战车越来越近。
他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可他还是如年轻时那样强壮,高大...李牧愣住了,这是马服君...是兄长...可是,兄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受伤而神志不清?当骑士们做好准备的时候,忽有人大叫道:“那是马服君!”,这一声,却是将其余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定睛看去,只是,能被金钱和地位所收买的人,并不会顾及这些,他们咬着牙,朝着李牧的方向冲了过去。
也就是在那一刻,远处传出战鼓声,以及秦国士卒所特有的,恍若一人的脚步声。
骑士们这才停住了,他们看向了远方,远处的秦国旗帜若隐若现。
他们脸色苍白,而战车在此刻却已经冲了过来,战车上的两个人,仿佛不知疲倦,箭矢不断的飞射,速度又快,又格外的精准,一个又一个骑士被射穿脖颈,直接身亡,加上远处那些秦国的军队,骑士们在恐惧之下,一哄而散,纵马逃离这里,而远处的秦国军队却已经杀了出来。
赵康丢下了强弓,勒住了骏马。
赵括猛地从战车上跳了下来,迅速来到了李牧的身边,李牧只是呆愣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赵括这才绕开他,看向了倒在地面上的司马尚和田约,两个人此刻完全昏迷,没有动静,赵括伸手探了他们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急忙叫道:“随军医!!快来这里!!”
李牧呆呆的看着那些秦人将司马尚和田约带走,一个年轻人忽然站在他面前,有些不悦的打量着自己。李牧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的眼熟...没错,他认得这张脸,当初自己前往马服,所看到的就是这张年轻的脸。年轻人显得有些高傲,他低着头,打量了许久,这才不屑的问道:“武安君?就你?”
“康!”
赵括严肃的叫道,赵康这才撇了撇嘴,离开了这里,赵括蹲在李牧的身边,看着他的伤势,这才缓缓说道:“那是我的次子,你不要怪罪,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唉...也不知是随了谁。”,赵括摇着头,处理着李牧身上的伤口。
李牧看着一旁的赵括,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无碍吧?骑劫?”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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