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刘畅把东西拿过来递给魏言简。
“嗯,把这些东西都挂在广场大中央上,明天开动员会的时候,用喇叭把人都叫过来。”
接着魏言简从兜里给他掏了几个团结给他。
“得嘞,魏哥都交给我吧。”那人把东西又收了回去,拿着钱都揣兜里走了。
“哥,这下我看那王八犊子怎么跑!”刘畅骂了句,接着就跟着魏言简去了另一个地方。
魏言简戾气横生。
不是拿他的软肋,不是绑他的女人吗?
这次我让你们一个个都血债血偿,不得善终!
而刚刚欠条上写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周玲,不是别人,是越城的老婆。
他这个老婆是副县长的干闺女,在公社里当接待员,平时里,那群人秘密谋事,分款销赃都是她帮忙打掩护。
这个女人和那群人一样,都是这里的蛀虫。
所以魏言简给她挖了一个坑,找人和她打牌,先小后大,先输后赢。
输的有上千块钱,这些钱越城不是没有,要的就是这女人不敢给他要,所以才能弄来欠条,还有那么多金银首饰来抵押。
既然人性都已经坏了,那魏言简自认为可以善良的帮她们一回。
终于,事情如他计划的那样,那东西在广场上引起一片哗然。
里面还有人高喊:“以前抄家的宝贝,都让他自个给吞了。”
如果一个喊没人相信,那么一个接一个了……
刘畅在里面人群中混着,大喊:“同志们,你看他们打下那么大份额的欠款,家里指定有不少钱,还有这首饰,我看都是搜刮上来的,我们快去他们家抄啊!”
人民群众是力量,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比人民群众更有说服力。
他们甚至可以自己组成一支队伍,来反对压迫,反对伤害人民利益的人,就算你是当官者,也比不得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民。
尤其现在人人都在讲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荣辱,虽然大家都希望自己家里能吃饱穿暖,但你一个当官者不仅不以身作则,还搜刮人民利益,绝对不能原谅!
“大家伙们,下东沟,把这俩害虫给抓起来!”
有人高喊一声,大臂一挥,就去越城家里抓人去了。
下东沟的意思,是百姓私自设公堂,因为在一条沟里审问,所以都叫下东沟。
这时候,因为有人故意引导,也不管越城怎么辩解,直接去县里把人给绑了。
就算是查起来,现在也来不及阻止,不管越城家里的东西是不是被转移,只要他现在嘴里松了口,那他就完了。
而且这么多人,就算最后找人算账,也不能把所有的群众都给抓起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不敢用武力镇压。
“哥,这都是报应!”刘畅站在沟上面冷哼着:“不过这男人也够狠的,嘴里不承认罢了,还把自己媳妇给推出去,当个替罪羊了。”
魏言简淡淡了往那里看了一眼,这时候,有人正拿着鞋底扇越城的嘴。
“走吧,还没有完。”
果真,第二天县里面又热闹起来,是县城里的一个男干部跟一个女干部在办公室里搞起来了。
这女干部的丈夫拿着刀就冲进来了,一刀下去,那男干部当场被砍断了子孙根,女干部一下就晕了过去。
这县里干部就是不一样,一个比一个刺激……
……
这段时间,夏贝都没有上班,而是待在家里面休息,张大姐还时不时的来给夏贝解闷,嘴里给夏贝说这段时间县里的八卦新闻,比黑白电视上的电视剧都精彩。
虽然县里这几天不太平,但也有好的消息也随约而至。
厂里的一个职工被省城里的一所大学录取了,接着,又一个个消息传来,这个小小的县城,没几天都已经有了七八个的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只不过这些里面都没夏贝。
张大姐还过来安慰夏贝,让她不要多想,她还小,能过来这次初试都是很棒的了。
张大姐心中有些心疼姑娘。
娘家没依靠,夫家又出事,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现在也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
就算魏言简不说让她来陪陪这姑娘,她也得过来和夏贝说说话。
夏贝知道张大姐的好心,握住张大姐的手不让她担心。
“没事,大姐,我能过来初试,我都已经很开心了,前几天魏叔还跟我说,钢铁厂中学里缺一个老师,中学校长问我过不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在中学里当老师也挺好。”张大姐点点头:“你这几天,都不要碰凉水什么的,小月子也得照顾好自己。”
夏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有了些暖意,张大姐也算是在这个世界对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大姐了。
“行,那我就不多带了,妮妮这都要放学了,回去给她做饭去。”张大姐拍拍夏贝的手,临走之前不忘叮嘱夏贝:“小夏啊,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县城里这几天一直出事。”
尤其这几天,驻扎在钢铁厂的连队都加入了治安队伍,虽然没人明说,也跟这几天的县里干部各种意外事故有关。
这些事情,夏贝在家都听到了,尤其昨天还响了紧急鸣笛。
晚上的时候,夏贝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但她老是心神不宁,怎么睡也睡不着,而且现在应该都是凌晨了,魏言简还没有回来。
想到这几天的事,夏贝决定肯定与魏言简有关系。
她正准备坐起来去找魏宗,里间的门被打开,魏言简回来了。
夏贝又立马敛了呼吸,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魏言简没有脱衣服,而是关上灯就上了床。
他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抱住夏贝,把头抵在夏贝的头上。
魏言简的臂膀渐渐收紧,似要把夏贝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抱了一会就放开了手,然后就起身下了床,他给夏贝又仔细的盖上了被子就要走。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扯住,握住衣角的手指渐渐攥紧。
“魏言简……”
不要让我担心你……
可最后一句话,夏贝还是没有说出来。
魏言简也没有说话,就在她渐渐松开了手的时候,突然魏言简的大手包住夏贝的小手。
他在黑夜里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抱紧了夏贝的手又快速的松开,然后大步的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外面正沸沸扬扬闹着副县长走路掉坑里,连手脚都摔断的事。
“夏贝。”外面的吴勇至穿着军装来找夏贝。
吴勇至看夏贝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点血色,也放心了不少。
“你给夏珠他们写的信,我已经帮你寄过去了。”接着吴勇至又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夏贝。
夏贝接过来笑着谢谢他,又从厨房里泡了一杯茶水给他:“嗯,谢谢你。”
看吴勇至的表情,怕不是这一件事。
“夏贝,你知道这几天魏言简做的事吗?”吴勇至表情很严肃。
夏贝听了心里一个咯噔,半阖着眼睛,眼睑密密下透了一片阴影。
“我不知道……”
“夏贝,现在魏言简做的事很危险,他正在火焰上走路,一不小心摔下来命都没了,”吴勇至说的是事实,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那边的人恐怕已经找到了魏言简身上。
“那与我无关。”夏贝张了张嘴,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现在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管。
而刚刚回来的魏言简听到这一句话,滚了滚喉结,又把脚收了回来。
这段时间围绕在胸口的刺似乎又扎进了一寸。
“哥?”身旁的刘畅有些不忍心。
魏言简转过身来,没有再进去,而是对刘畅说:“走吧,我们去码头,今天就结束了。”
“夏贝,如果可以,你可以选择我。”吴勇至看着夏贝,那双上挑的单眼皮显得多情又深情。
夏贝回望了吴勇至一眼,然后抿着唇微笑的摇摇头。
在夏贝眼里,吴勇至很好,他成熟冷静而有男人魅力。
只是夏贝知道,吴勇至的对她的只是淡薄的喜欢,就像是男人遇到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漂亮女子,有对于她本身的喜欢,也有男人本性的占有欲。
这样的人不止夏贝一个,就像是以前的白琳琳。
这天的人或许在事业上走的很远,但他绝对不是少女们的好归宿。
这答案在吴勇至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失望。
“那行,你就先照顾好自己。”吴勇至揉揉了夏贝的小脑袋:“走了,连里还有事。”
他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面露敬佩:“恭喜你。”
“谢谢。”
天渐渐便黑,风吹过海面,带来一阵腥咸的味道。
虽然刮的是南风,可还是带了水面的凉气,让人在晚上不得不多套一件衣服。
夏贝在家没有事情干,就先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收拾好。
她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等魏言简回来了,就和他好好说,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虽然现在离婚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她不在乎。
她只是希望能离开这个地方,把这一切都铲断,让自己的心好受些。
夏贝把衣柜打开,顺便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她抱起一叠衣服,发现柜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块手表,是上次去省城给魏言简买的那个手表。
她拿起来摸了摸,还很崭新,买了之后还没有送给魏言简。
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的那块,眼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