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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很快就有人将他盖了过去,是志在必得的气势。
  胡朋不觉得这样的情势对班准来说是一种羞辱,相反,他还觉得十分有趣。
  毕竟从前的班准是最玩得开的,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
  二百二十万!
  二百八十万!
  三百二十万!
  在场的来宾虽然都是家缠万贯的生意人,但同时也是唯利是图的商人,绝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一场慈善晚会上,还是以晚会的名义进行捐赠,能有七位数出现,就已经让人觉得很离谱了。
  要是再接着往上喊,实在是过于荒谬。
  然而总是有人在不断地刷新他人的认知。
  四百万!
  众人诧异不已,纷纷朝喊出四百万的人望了过去。
  班准也觉得有些意外。
  平日里骂他骂得那么欢,怎么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似地,连他一支舞的机会都要抢?做慈善也没有这么做的吧。
  班准突然很想自己出钱把自己买下来。
  虽然他眼睛看不到,但是完全可以感受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晦涩视线。
  这种气氛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甚至让他有点晕沉了起来。
  还有哪位先生想要加价吗?赵冠涵学着拍卖员拿着小锤子的样子,轻轻敲了敲麦克风。
  宴厅里的声音聒噪,似乎个个都心有不甘,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将那谪仙般的青年拱手相让出去。
  四百零一万!
  终于有人绷不住地再次加价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四百五十二万!
  眼看着这些人越来越疯狂,站在胡朋边上的祁霁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感叹着:
  我现在连小班总一个零头都没有。
  四百五十二万,还有比四百五十二万更高的吗?
  赵冠涵激动得声音都发起抖来。
  今晚的任务圆满完成,这场慈善晚会办得简直是他从业二十多年来最生猛的一次。
  太他妈凶残了。
  一支舞的价格能飙成这样。
  这班准要是真的下海岂不是会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赵冠涵扬起下巴扫视了一圈儿宴厅里的众人,准备敲下最后的一锤:
  那么,小班总的这支舞将以四百五十二
  众人遗憾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看向喊出四百五十二万的那位仁兄时,眼中的情绪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赵冠涵口中的万字还没说出声来。
  只听坐席正中偏后的位置传来一道淡淡的年轻男声:
  八百万。
  嚇
  我操。
  谁啊?!!
  坐在原处半数以上的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朝那道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似是都想要成为第一个看到出价者样貌的人。
  班准离最后那一排的距离有点远,加之他被蒙着眼睛,只能勉强听见其他人的惊呼声,和连他自己听完都不敢相信的八百万这三个字。
  握着麦克风的赵冠涵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耳返中传来了提醒声,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完了接下来的流程。
  显然,八百万这个价格一出来,自然不会再有疯狂加价的人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让我们恭喜以八百万的价格拍下小班总这支舞的所有权的呃
  赵冠涵不认识这位年轻人,他伸长了脖子看清那人的脸后,除了被惊艳到之外,实在叫不出他的名字。
  这人自然是荣潜。
  来到这种场合做这些虚与委蛇的逢迎之事,让他觉得十分百无聊赖。
  手里攒了不少钱,虽然不到三个亿,因此慈善自然是要做的,但荣潜不屑于以这种方式。
  可自从得知班准是被抽中的最后一个人时,荣潜的眉头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倒觉得是个可以一看的节目,可这要是落到班准的头上
  他却突然觉得,八百万跟眼前这个人的尊严比起来。
  实在算不得什么。
  。
  班准的皮肤特别容易泛红干裂。
  被胡朋苟酉弄出来的时候,他连护手霜都没来得及擦,此时手背上冻得微微发红,甚至开始刺痒起来。
  见自己的舞伴迟迟没有动静,班准不禁尴尬地抿着嘴唇轻轻磨蹭了一下。
  同性虽然合法,但毕竟接受度在这些保持着传统思想的资本家们眼里,还是会让人觉得反感。
  不好意思啊,只是个游戏,忍忍就过去了。班准轻声劝慰道。
  可身前的人却没有回应。
  人在局促不安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挪动。
  班准的眼睛看不见,只能轻轻动动脚尖,往身后的位置退了一点点。
  所以当被人握住手指的时候,他猛然吓了一跳。
  蜷着指尖适应了一会儿后,班准莫名觉得这只手的温度有点熟悉。
  但打死他也不敢猜这人是荣潜。
  班准宁愿相信是爱看他热闹的胡朋苟酉拍下了他这支舞,也不可能会相信是视金钱如性命的荣潜为他花的这八百万。
  可胡朋苟酉正站在他的身边,抱着自己今晚的舞伴翩翩起舞。
  那眼前的这位出手阔绰的大佬又是谁?
  难不成他爹也来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班准小心翼翼地捏捏握着自己手腕的虎口。
  荣潜纳闷儿地朝他看去:???
  皮肤紧致,富有弹性,不像个上了年纪只会包饺子的老父亲。
  是个年轻人。
  悠扬的舞曲在宴厅中缓缓倾泻而出。
  班准感知到面前的男人要比自己高一点,便十分懂事自觉地开始跳起了女步,配合着将手按在他腰后的高大男人。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也许是个腼腆的主儿,不过总归是替自己解了围,班准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
  看着青年微微缩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被他牵引着跳舞的样子,荣潜突然想到了鹌鹑。
  一时竟忍不住闷闷笑了一声。
  班准蒙着眼睛,看不到荣潜此时的笑意是发自眼底的,还以为自己身上或脸上有什么引人发笑的地方,下意识问了一句:
  是哪里脏了吗?
  荣潜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班准,立刻收了笑意,没搭理他。
  但看班准仍自谨慎地歪头等待着自己的答案,荣潜这才不情愿地冷声回道:没。
  奥。班准点点头,放下了心,接着又紧张地舔了舔微微有些苍白的嘴唇,晦涩地补了一句,谢谢啊。
  继而颇显吃力地跟着荣潜的舞步,心里犯着疑讳。
  虽然这人没跟他说几个字,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想起胡朋对自己的叮嘱,班准默默调整着呼吸,终于在几个回合的喘息后,勇敢地对身前握住自己手的男人开了口:
  你生病了?怎么出了一手的汗?
  他感觉自己的掌心逐渐被濡湿,因此有些诧异。
  趁着舞步交叠,班准小心翼翼地凑得离荣潜近了一点,低声道,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中医,可以帮你调调身体。
  尤其是肾。
  班准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在他被覆住眼睛的脸上,这明亮的笑容显得尤为生动。
  什么?
  荣潜见班准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就说这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禁有些诧异,便问了一句。
  班准只知道这人半天不搭理他,然而他只是提到调养身体,竟然就主动跟他搭了话,这样的事情发展不由让班准觉得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大佬的身体确实不太行。
  班准对握着自己手腕的年轻人生出了几分怜悯和慈爱。
  肾虚分阴虚和阳虚两种,我对这方面的涉猎不是很广泛,所以等下次有机会,带你去他那里看看。
  你!
  荣潜终于搞清楚了班准方才那话的意思,不禁又气又怒,想要直接将人甩开,还碍于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上,没办法直接跟班准撕破脸皮。
  看着面前那张人畜无害、实则内心奸诈狡猾的脸,荣潜无意识地收紧了握着班准手腕的力道。
  青年的脸色骤变,就连手腕内侧的筋脉都轻颤了起来。
  班准疼得厉害,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不过他更迷茫的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这位祖宗了?
  看着青年欲言又止的红润嘴唇被轻轻咬住,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荣潜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对班准这样削瘦的骨架来说,可能是没法承受的程度。
  于是他急忙松开手,抬眸观察着青年脸色的变化。
  果然,班准像是松了口气,神色也恢复如往常。
  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想让我跟你一块儿去的话,我一会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到那儿提我就成。
  班准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他相当理解这种被人刺破身体不好的这层窗户纸时,是有多么的没面子。
  荣潜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一曲终尽,班准这才被赵冠涵允许拉下覆在眼前的布条
  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班准当场怔住。
  心中瞬间涌上种种叠加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将他拍卖下来的人竟然是荣潜?
  他疯了?
  但是再疯也不至于拿他辛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开玩笑吧?
  不过这些想法最终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荣潜在班准扯下眼罩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班准会对他说什么?
  感谢他的话吗?
  他才不稀罕,不过若是非要说的话,他倒可以勉强说一句不客气。
  荣潜垂眸看着似乎逐渐朝自己贴过来的青年,微不可见地也朝他倾了倾上身。
  班准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凑到荣潜耳边,看起来吝啬得有些心痛:
  你搁哪儿整的八百万?也太奢侈了吧?
  荣潜:???
  这就是他在意的重点?
  *
  作者有话要说:
  班老板:他为了羞辱我,竟不惜怒撒八百万,牛逼
  班太太:为了摸老婆手,八百万也是值得的,嘻嘻
  【我好勤奋,困死了呜呜呜,大家晚安,想要摩多摩多的评论,muamuamua,嘤~】
  第32章 你有夜盲症?
  荣潜对班准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很不解。
  他不知道是自己思想的问题,还是班准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总之无论如何,班准都没有道理在这种场合下,向他问这种问题。
  径自发呆间,荣潜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手仍旧停留在班准的腰间,甚至还因为脑海中思虑着的问题,而漫不经心地揉搓着班准腰后的衣摆。
  班准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自己腰后搭着的手,舔了舔嘴唇,紧张地提醒荣潜道:
  舞跳完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荣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迅速松开搂着班准腰身的手臂,还像是要与班准划清界限般地刻意后退了半步。
  班准有些尴尬地抬手挠挠有些发痒的耳廓,搓得白皙小巧的耳垂微微发红,眼睛没再去看荣潜,转身朝来宾席略一躬身,表示对他们掌声雷动的谢意。
  没人看得见班准胸腔里此时正狂跳着的心脏。
  这不完了吗,荣潜为了羞辱他,让他当众跳女步,竟然舍得用八百万做了场慈善。
  想不到他在荣潜的心中,已经是这种宁可撒钱也要杀之而后快的程度了。
  荣潜自是不知道班准此时在心里纠结的事情,只是淡淡地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跟着年安东离开了。
  胡朋和祁霁已经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让人先去车上等自己,刚转过身,他便看见仍旧站在原地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班准。
  在以往的这些晚宴游戏上,班准一向都是猎人,还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彻底颠覆了曾经的形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猎物。
  胡朋原本就发现好友出了车祸之后,看起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本来觉得逗弄班准出来玩玩会有助于他的身心健康,结果班准此时的这个状态,看上去似乎是更傻了。
  阿准
  胡朋和苟酉对视了一眼,走到班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我没能保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也许班准真的不喜欢这种游戏人间的生活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以后在相处的时候,确实是要多加谨慎,不能触碰班准的雷区。
  看着班准脸上的彷徨表情,胡朋这才发自真心地内疚不已。
  人是他带来的,却让班准受了委屈。
  什么保不保的,我又不是犯罪,我刚看到纸箱里其他人的名字了,大家都有份儿。只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
  班准回过神,笑着将双手叠在一起,轻轻搓了搓,然后朝掌心哈了口气,似乎是冷得厉害。
  苟酉见状忙打圆场,跳起来搂住班准冰凉的肩膀替他搓了搓:
  就是,要是把老胡这样的抽上去,人家小荣肯定要把那笔捐出来的钱给抢回来,一张一张撕碎了都不会给他。
  胡朋拍了一把苟酉的脑袋,朝等着自家儿子回家的苟董点点头,叔叔,我先送阿准回家了,您二位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听到苟董笑呵呵的回答,胡朋回身拉住班准的手臂,半扶半拥着他朝宴厅外面走:
  走,送你回家。
  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自然只有他最知道班准的身体状况是怎么回事,因此绝对不会在自己将班准带出来之后,再将班准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班准跟苟酉告了别,坐进胡朋的副驾里,回头对主动跟他攀谈的祁霁笑着点点头,继而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带,安静地看着前方。